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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暖-分卷阅读22

们不知道……圣上他,崩了。”
  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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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家,炊烟正袅袅随风飘散。琬宜出门泼水,看着他走进来,招呼一声便又转身进门。阿黄倒是懒散踱出来,围他转一圈,又去撒丫子追鹅。
  谢安扯一下嘴角,瞧它肥硕_0_pi_0_gu骂一句,“毛病。”
  琬宜屋里点着盏暗灯,谢安进去把书都摞在炕桌上,拍拍手关门出去。
  老皇帝的突然离世,谢安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临安本就天高皇帝远,那方宝座由谁来坐,并不会影响多大。皇位更迭,本就是常事,而这与普通百姓而言,并无多大关联。
  日子能顺遂过下去便就够了。朝中的事,谁也管不了,想管也管不得。
  但这次,有些别的意外。快吃完饭时,谢安想起这个,闲聊般提了一句,“今日遇见个京里来的人,说起圣安帝驾崩的事,也不知真假。”
  琬宜本往嘴里送一口米饭,闻言,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去了。她怔愣一下,放下筷子问谢安,“什么时候的事?”
  “许是一个月前吧。”谢安瞧她一眼,起身起倒了杯水,放她手边,“噎着了?”
  琬宜摇摇头,顺从抿一口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再看那一桌子菜,只觉食不下咽。
  别人说起圣安帝,便就是当今皇帝,可对琬宜来说,他并不只是君主而已。论辈分,她要喊那人一声叔爷爷,而论别的,那是杀了她全家的人。
  可如今,他死了。
  另一边,杨氏也蹙眉,她筷子敲一敲碗沿儿,问,“还说些别的了吗?”
  谢安担忧看着琬宜,又给她倒一杯水,边看她喝了边应一句,“还说,现在京城已经乱成粥了。各个关口全都封死,许进不许出,至于在做什么,不知。”
  ……
  洗了碗后,琬宜吹灭厨房的灯,起身回屋子。阿黄跟她身后,她抱起它揉弄一会,尽力不去想那些杂事,可还是觉得心里堵着一口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沉甸甸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难得晴朗天气,虽然仍有些凉,却无风无浪。琬宜待不住,深呼一口气,披件袄子去门外坐着透气。阿黄伏在她腿边,陪她一起仰头看天。
  无云,只一月一星,光芒璀璨。
  杨氏已经睡了,屋里灯暗着。谢安想着她饭后的不对劲,翻来覆去睡不着,屋里茶壶没水,他拧着眉想去厨房舀点凉水凑合,推门便就瞧见对面的她。
  长长乌发散落下来,披满肩背,手撑着腮,正发呆。
  谢安手指动动,走过去坐她身边,“想什么呢?”
  琬宜被吓了一跳,看见是他,肩膀又耷拉下来。她摇摇头,没说话,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谢安没再问,只伸手扯扯她衣襟,“冷不冷?”
  琬宜再摇摇头,目光落他脚上。出来匆忙,谢安只是赤脚,耷拉双布鞋,裤腿往上堆叠形成褶皱,露出脚腕。踝骨形状好看,但比她的粗了不止两圈。
  “你出来做什么的?”琬宜偏头看他,“穿太少了,别冻着,快回屋去。”
  “渴了,想喝口水。”谢安搓两下阿黄的爪子,歪头骂她,“你也知道冷,小身板儿,再过半时辰冻哭了你。大半夜跑这发什么呆,躺被窝去,有什么事明早上再说。”
  “不是……我就有点难受,睡不着。”琬宜揉揉脸颊,站起身,“我去厨房给你烧点水,别总喝冷水,以后胃该疼了。”
  “不用那么麻烦。”谢安扯她袖子,抬眼,喉结动动,“你屋里不就有?”
  琬宜顿一下,点头,“那我给你去弄。”
  谢安也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按着她肩膀把人推回屋子里头,“进去就别出来了,待会冻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谁伺候你。”说完,他又往外走,“我回屋一趟,你老实点等着我。”
  旁边碳炉往外吐着暖气,琬宜把袄子搭椅背上,低低应一句。
  谢安一会就回来,手里拿着两个黑盒子,琬宜不认识。炉子上温着水,琬宜没给他倒茶,只泡了些枸杞。谢安真的渴了,看也没看就灌了一满杯进肚子,之后才回过味来,鼻子缩一下,看着空空的茶杯骂,“什么鬼东西,甜唧唧的。”
  “枸杞水,晚上喝茶怕睡不着。”琬宜臂放在桌上,坐的端端正正的,“你手里什么?”
  “色盅。”谢安也没多纠结,舌滑过下唇,脚勾了一个凳子坐她身边,“看你蔫头耷脑的,爷来逗你开心了。”
  他正色说着不正经的话,琬宜扯一下唇角,过会儿,真的笑出来。
  谢安也笑,手指顺着色盅的壁滑到桌子上,扬扬下巴,“妞儿,来跟爷赌一局?”
  琬宜抿抿唇,把袖子挽起来半截,“……成!”
  ……色子在盅里翻滚碰撞,一共三局,琬宜自然全是输家。
  她丧气趴在桌面上,声音闷闷,“你就是这么逗我开心的?”
  谢安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手指戳戳她,嗓子里溢出低笑,“别耍性子,我教你,教你还不成。”
  他捂唇咳一声,问,“想要几点?”
  琬宜歪头,“六。”
  谢安乐一下,手指拨动色子,让它翻一个个儿,“那你就把六放在底面,用让骰子转一圈半的力道转出去,十次有七次可以成功。”
  他握着琬宜手腕帮她试一下,自然没岔子。琬宜眼睛一亮,谢安勾唇,“我只能教你这点儿,别的……反正你也学不会。”
  ……谢安将走的时候,琬宜已经有了困意。和他闹一会,心中郁气散了不少,她抱着阿黄站在门口,唇边又漾着笑。
  谢安推开门,被凉气浸的打了个哆嗦,他撇唇,“真他娘的冷。”
  琬宜左右看看,没别的衣裳,干脆把手里阿黄塞他怀里,“抱着,暖和。”
  谢安撸一把它背上的毛,似笑非笑看她一眼,“那我不还了?”
  琬宜努一下唇,“那可不成。”
  “嘶……狼崽子,亏了爷费心费力来陪你。”谢安瞪她一眼,抬步迈出去,“懒得理你。”
  琬宜扒着门,眼睛弯一下,“谢谢三爷。”
  谢安“嘁”一声,抬手揉下她头发,临走前留下句话,尾音轻巧,吹散在风中。
  他说,“天塌下来爷顶着,用不着你瞎操心,老实点儿睡觉。”


第20章 波澜
  收到谢暨来信的时候,琬宜正搬了个凳子坐在屋檐底下看话本。谢安给她弄来的,内容五花八门,她随手拣一本来解闷儿,看里头形色人物的家长里短、一地鸡毛,倒也有趣。
  来送信的是一个杨氏相熟的布商,正好到通渠去收货,顺路给捎封信。杨氏和那人在门口聊了许久,再进门时,眼睛里光彩熠熠。
  看她高兴,琬宜也笑,站起来迎她,“姨母,都说什么了?”
  “谢暨过不几天就能回来了。周掌柜说,他长高了许多,也壮了许多,更像个大人了。”杨氏把手里信筒塞琬宜手里,牵她进屋子,“姨母年纪大了,眼睛发花,看不清那小字,琬宜来给姨母念念那小_0_hun_0_dan写了些什么。”
  两人脱了鞋坐在炕头,阿黄凑热闹地跳上来趴琬宜腿上,听她柔柔地读。
  谢暨没写几句话,寥寥数语,大部分是关于吃。说回来后要吃葱香排骨,蒜蓉排骨,红烧排骨,糖醋排骨……一列的排骨排骨,看的琬宜笑的不行。
  杨氏哼哼一声,“就知道吃,小兔崽子,什么也不给他做,让他吃鸡_0_pi_0_gu。”
  琬宜弯唇,目光往下扫,继续念。剩下的,便就没什么了,无非是希望杨氏能念着母子情深,拦住谢安揍他,还说自己这半年来认真读书了,进步斐然,先生对他大加赞赏。
  杨氏不相信,理理袖子,念叨着,“小_0_hun_0_dan惯会编瞎话,为了躲他哥揍,什么都说的出来。”她看琬宜一眼,拉拉她手腕,“等谢暨回来了你就知道了,你躲他远些,别被骗咯。”
  她话说的厉害,可脸上笑容压抑不住,到底母子连心,半年不见,早就想的很了。琬宜背靠墙壁松散坐着,也歪头陪她乐。过会儿,她问一句,“姨母,弟弟今年多大了?”
  “十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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