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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羊-分卷阅读18

般的身体漂浮在河面上,没有攻击凯瑟琳,也没有按照它们的习性沉入水里等待下一个猎物。
凯瑟琳的头发紧贴着她的面颊和脖子,遮挡着她的视线的同时令她至少是感觉上行动受限,她踩着水,把撒沙放到肩膀上,腾出一只手把它们全部捞到脑袋后面去。撒沙看起来情况也不怎么好,她小声地咳嗽着,眉头紧皱,肩膀向胸前收拢,两只手抱紧了凯瑟琳的脑袋,努力不让自己再次掉下水;鳄鱼们很快游过来帮忙,它们小心翼翼地托起凯瑟琳和她肩膀上的撒沙,一直把她们送到一段尚未被火殃及的栈桥边。
其间撒沙含混不清地咕哝了几句,凯瑟琳的耳朵里灌满了水,嗡嗡作响,没能听清,只把它当作了小孩子受惊之后的呓语。她靠着栈桥的木基部休息了一会,扭动着身体脱下外套,用它代替救援绳套,把撒沙绑在自己身后,活动了一下手脚,开始往上爬。
她没注意身后。
那儿的水就像煮开的牛奶咖啡那样滚动着,大量的泡沫从浑浊的液体中翻搅出来,在雪球般的月亮下呈现出动人的粉红光泽。
***
撒沙知道今天自己是有点超负荷了,幼儿的身体暂时还不能完全支持她的能力,而且就在刚才,她还有幸作为一个中间人,将凯瑟琳最为强烈的痛苦与憎恨进行扩增与提纯后传到神父的身上,就像一个稳压器“错误地”将过高的电压输入某个电器,电器是烧毁了,可那个稳压器也不好受。
再则,她还向那条陌生的森蚺发出了命令——它会去搜寻那个神父的尸体,然后吞下肚。这个诡异莫测的人物撒沙始终觉得还是存放在森蚺肚子最保险。
问题是,就如所有的恐怖片那样,主角总是不得清闲。
撒沙将面孔贴在凯瑟琳湿漉漉的背脊上,感受着肌肉的扭动与伸展,在暗淡的光线下看上去更近黑色的紫色眼睛注视着沸腾的水面。
不仅是森蚺,连鳄鱼们也已经加入了围攻的行列,但撒沙所看到的是一个身着法衣的参孙(注释1),亚马逊河和陆地对他而言似乎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先前的痛苦让他行动间有点迟缓,那几条鳄鱼也要步上森蚺的后尘,荣幸地获得被一个神父开膛剖腹的资格。
它们缠不住他,撒沙对此心知肚明,只能拖延一点时间而已——所以虽然麦瑞就在附近徘徊,但仍然被她严厉地喝止住了——她也没有提醒正在竭尽全力向上攀爬的凯瑟琳,就像被妻子剪去头发夺去力量的参孙不会给于其第二次背叛的机会,神父也不会再给她们第二次轻易近身的机会,至于其他的,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凯瑟琳根本无法与其相比。
对付这个家伙的,另有其人。
***
凯瑟琳终于得以将自己的面孔与身体贴上干燥粗糙的沥青桥面时,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有这么几分钟,她以为自己永远也到达不了可以脚踏实地的地方。
她就那样趴在哪儿,扭着脑袋,大约数百米之外,阿里亚乌的第一塔楼仍在燃烧,火焰从那个被森蚺的交配球压塌的屋顶和窗户间窜出,几根粗大的主体构造柱在重重火墙的遮蔽下发出耀眼的赤色光芒,原先那些让人称心如意,欢喜不尽的家具,装饰,点缀都差不多要烧光了;一张燃烧着的吊床飞出窗户,在火浪造就的热空气漩涡中翻滚着向上卷去,点点火星被风扬开,就像春之女神将花朵洒向大地,火焰的花骨朵儿一落在那里,哪里就会大片大片地盛开金黄鲜红的毁灭之花。
一个人从熊熊燃烧的地狱中走了出来,他昂着头,步履坚定,原来梳理得就像水貂一样光滑顺溜的头发被火焰烤干了,现在就像一捧柔润的羊毛那样覆盖在他的脑袋上。猎装的下摆有点皱了,边角则戴上了少许焦黑,亮可鉴人的靴子上满是灰尘。
即便如此,他的神态与形貌仍然可以让他走进任何一个歌剧院或大饭店,哪怕它们有着不止一个眼神绝佳,性情苛刻的恶毒门卫。
安东尼.霍普金斯。
撒沙发出一声安慰的叹息,她低下头,垂下胳膊,切切实实地昏迷了过去。
凯瑟琳搂住了撒沙,在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时,她僵硬了。
神父已经简单地打理过自己了,他湿漉漉的前额发被撸到后面,浸透水的法衣压在腰带里,一手拿着圣经,一手握着他那只大十字架。
那只十字架很大,足有四五十公分,造型是典型的拉丁十字,纵向的那一根要比同类型的十字架略长一点,上面刻满了花纹与符咒,看上去像是中世纪十字架的变体。
但安东尼只要略略一瞥,就能知道那十字架的真面目,就像他能不费吹灰之力辨识出面前的这个同类那样。
这只十字架是一把经过精心修饰的马来刀——它并不怎么出名,安东尼.霍普金斯也是因为有个收藏武器成癖的祖父才会对这种出自于东南亚土著之手的奇特武器有所了解——以陨铁及各种成分的金属,经过精巧地反复折叠锻打而成的刀,它的表面往往会呈现出类似于植物叶脉一样的图案,纹路清晰,可以用手触摸出花纹凹凸起伏。最后打造完成之后,还要经过处理才能使刃身花纹更加清楚,常用的方法有两种:一是用鲜柠檬汁加砒霜水浸泡。二是用加了硫化物和食盐的米汤,烧煮几个小时。
前一种带毒,在致人于死地方面更好,据说上面的毒素可以保持近百年。或者还可以加入其他的,譬如亚马逊数以百计的剧毒植物与生物的体液。
令霍普金斯医生更为惊喜的是,这个年轻的同类对自己似乎颇为了解,他甚至能准确地说出医生以往用过的数十个名字,按时间排序的。
“那么,”安东尼.霍普金斯先生愉快地问道:“你需要我的签名吗?”
用硝酸银,签在他的心脏上。
(待续)
(待续)
注释1:参孙(英文:;拼音:呻sun)是圣经士师记中的一位犹太人士师,生于前11世纪的以色列,玛挪亚的儿子。参孙以藉著上帝所赐极大的力气,徒手击杀雄狮并只身与以色列的外敌非利士人争战周旋而著名


  ☆、GHOUL(食尸鬼)第十四章 舞蹈

两只野兽在狭窄的栈桥上跳着攸关性命的舞蹈,一对一,霍普金斯先生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对神父伪装成十字架的马来刀,身后是作为背景的火焰与漆黑的天幕,塔楼与树木燃烧时发出的轰隆与噼啪声,还有远处隐隐约约的哭喊声,都是这出短小舞剧的伴奏,他们被光线拉长的影子在凯瑟琳的身体上晃动,撒沙仍旧昏迷不醒,呼吸急促,面颊潮红,凯瑟琳用额头与嘴唇为她测试体温,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明白过来,不是一切正常,而是她的体温已经无法成为评测的标准,她先是和撒沙一样凉,然后又是一样的热。
一架直升机从凯瑟琳的头顶飞过,发出嗡嗡的声音,她忍住晕眩,抬头向上看去,那是架黑色的大直升机。或许是想要降落。
凯瑟琳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黄色的圈和白色的十字上面,看来这个地方能够从火神的肆虐下侥幸逃生并非毫无理由,阿里亚乌大概只有直升机停机坪使用了大量的钢筋与水泥。
直升机在他们头顶盘旋了一会,飞走了。
***
直升机里的行动组成员都很兴奋。
并不是每次“出猎”都能够满载而归的,有时候狡猾的猎物会赶在他们到来之前甩掉或干掉情报组的成员逃之夭夭,有时候则是分析组做出错误的判断,他们抓住的只是一个空袋子(指那些被误认为罪犯的无辜者),更多的是在情报组组员进行指认以及后续的设伏包围工作中出现纰漏和失误,让已经烤得香喷喷,撒着香料和盐的鸭子拍拍翅膀飞走。
像今天这样的好运气可不多见,甚至无需指认,他们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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