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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暴君当药引-分卷阅读2

沈家四郎心里是念着您的,根本不介意您是不是周家真正嫡出的女儿。他既有意有情,您又何必再整日吃那些药委屈自己!嫁到沈家去,总比……总比不明不白牺牲了自己给废太子做药罐子好上许多!而且……”
  “莺时!”霍澜音打断她的话,严肃地说:“你给我记住,和沈家四郎有婚约的人是周家嫡出二姑娘这个身份,而不是我这个人。”
  莺时抬头望着霍澜音,眼睛红红的。
  霍澜音不由心软,知道这丫鬟是为她着想。只是莺时还不到十四岁,机灵有余,做事却不沉稳。她弯腰将莺时拉起来,放柔了声音:“莺时,我与沈家四郎虽然前段时间在议亲,可一共不过见了两面,话说不过三句。沈四郎并非钟情于我,只不过轻视嫌弃荷珠做了这些年的奴仆,在我与荷珠之间挑拣罢了。”
  “可、可是……”莺时吸了吸鼻子,“奴婢不舍得您跟着废太子去西荒,奴婢听说那地方民风未开化,又旱又冷。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割,吃的都是下等粗粮,更是连洗澡水都没有……何况是这样没名没分地跟去……”
  “你也知道那个人是废太子,曾经的太子爷!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他如今被废,也不是惹得起的。他虽发配西荒,可你瞧瞧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就连父亲也将他待为上宾。若是现在反悔……”霍澜音顿了顿,“你以为还有反悔的机会?”
  “您当初就不该答应!”
  霍澜音沉默了。
  眼前浮现“母亲”落泪的样子,霍澜音缓缓垂下眼睛。
  她必须答应,还要欢天喜地心甘情愿当成恩典一样地答应。
  莺时咬着唇,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眼下情景,哪里是主子能自己选择的?她小心翼翼地捏住霍澜音的袖子晃了晃,湿漉漉的眼睛里一片赤诚:“莺时笨,很多道理不懂。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您让莺时怎么做莺时就怎么做,再也不敢擅作主张了。您要去西荒,莺时跟您去就是了!”
  霍澜音揉了揉她的头,含笑温声:“听说那地方民风未开化,又旱又冷。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割,吃的都是下等粗粮,更是连……”
  “不管!莺时这辈子都跟在您身边!”莺时使劲儿抱住霍澜音的腰。
  莺时是小时候被霍澜音救下来的孤儿,她之前因为年纪小,并不是贴身伺候霍澜音,只做些杂活儿。如今霍澜音搬到小院子,身边伺候的人被遣得差不多了,莺时接过了贴身婢女的差事。
  至于霍澜音先前身边最亲密的贴身婢女,正是府里的真千金——荷珠。
  想到荷珠,霍澜音眉心微蹙,心里一时间百转千回。


第2章
  傍晚时分,钱妈妈又带着药过来,盯着霍澜音将汤药喝了,令丫鬟将准备好的花料放下。
  “钱妈妈,您在这里墨迹耽搁了姑娘的事儿,老爷怪罪下来,我可不敢给您担着!”莺时剐了钱妈妈一眼,黑着脸将人给撵了。
  她转身回屋瞧见霍澜音微微发怔,她赶忙扯出笑容来,说道:“姑娘,奴婢服侍您沐浴吧?热水都备好了,只等您要。”
  霍澜音点头,起身往偏屋去。身世揭穿后,她从生活了十六年的大院子搬出来,搬进这潮湿阴暗的西北角落里的住处。如今的住处逼仄破旧,挨着寝屋的偏室改成沐浴的地方。偏屋很小,除了浴桶,只摆了张椅子,再没地方放其他。
  莺时抱着霍澜音的换洗衣裳,跟进偏屋。她询问:“姑娘,需要用钱妈妈送过来的那些花料吗?”
  “不用。”
  莺时重重点头,说:“奴婢也觉得根本不需要。那些花儿可没姑娘身上的味道好闻。”
  霍澜音幼时体弱,经名医诊治,用药的主料为花,她自幼泡花浴饮花茶,使得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她身上这种独一无二的香气也是她名动西泽的原因之一。
  只不过最近七日她吃了太多的药,药香有些遮了她身上原本的香味儿。
  霍澜音泡在热水里,沉默着,情绪不高。
  莺时心里跟着难受。她想说些轻松的话题逗姑娘笑,可一时竟什么也想不出来。
  “咚咚咚。”
  “谁呀?”莺时匆匆擦了手跑去开门,“姚妈妈您来啦!”
  “一会儿就要过去,我自然得来看看。”姚妈妈温柔笑着,虽年华不再,风韵犹存,看得出来年轻时的俏美动人。
  她走进偏屋,望见霍澜音的刹那,眼圈便红了。她做了霍澜音十六年的奶娘,是真的疼这个孩子。如今得知霍澜音其实是她亲生的女儿,她心里五味杂陈。最多的,是为霍澜音如今处境的担忧与心疼。
  霍澜音抬眼,冲她浅浅地笑了一下。
  姚妈妈收起情绪,走到浴桶旁,握着木梳温柔地为霍澜音梳着长发。
  莺时眨眨眼,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狭小的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偶尔细微的水声。
  许久之后,姚妈妈轻声说:“别怕。”
  水面起了一层涟漪,是霍澜音的眼泪坠落。
  姚妈妈手中的动作停顿,看向霍澜音。霍澜音轻轻侧过脸,避开视线。
  姚妈妈去擦霍澜音的眼泪。
  “孩子,我身为奴籍连累了你……”她眸色黯然,忍着心中疼痛,默默收回手。霍澜音却忽然握住了姚妈妈的手。
  姚妈妈望着她,噙着湿意的眸光闪烁。
  霍澜音紧紧抿着唇既不说话,也不看她,而握着姚妈妈的手也不松开,就这样紧紧攥着。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后,霍澜音松了手,姚妈妈拿起梳子继续给她梳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霍澜音垂着眼,望着水面上姚妈妈的倒影,终于开口:“如今你在府里的处境变得尴尬,钱妈妈一定又借机找你的麻烦。”
  姚妈妈手一抖,心口忽地一颤。这是在关心她吗?她以为这孩子会嫌她,会不认她。虽然前头的十六年,她们关系很好,可那毕竟是主仆的关系。她怕这孩子心理落差太大。
  “没什么。”姚妈妈说。
  “你总是这样。”霍澜音默了默,“离开周家吧,我如今身无分文帮不了你,但是你拿这些年攒的积蓄应该也够离开周家。做些小生意,也许日子会清贫些,可也过得去。想来周家眼下也很愿意放你出府。”
  霍澜音从原来的闺房搬出来时,除了一个莺时什么也没带。她曾经喜欢收集古玩玉石,那些攒了一屋子的心头好和曾经的身份一并被她留在了过去。
  姚妈妈想着霍澜音的话,沉默着。连年战火让她失去了男人和儿子。怀着身孕的她幸得周家所救。她原以为她会带着她的女儿荷珠在周家安安分分做一辈子的乳娘。可她这些年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不是她的亲生女儿,眼前这个亲女儿也很快要离开西泽……
  姚妈妈忽觉茫然。她收回思绪,道:“不说我的事情。眼下我更关心你。”
  霍澜音怔了怔,犹豫了一番,抬眸望向姚妈妈,有些忐忑地询问:“你……见过那个人吗?”
  到底心里还是怕的。
  “前几日只远远瞧过一次。那位爷身量十分高大,带着皂纱帷帽,看不到长相。听说是因为修习邪功毁了容貌,疤痕累累。”
  霍澜音有很多想问,却又好像问什么都多余,最后只是轻声自问:“我做错什么了呢……”
  声音轻轻的,尾音里似噙着一道极浅的叹息。
  姚妈妈心疼得要命,她哽咽着:“你没错,不是你的错!这平妻之家多争斗,你不过是两位夫人明争暗斗的牺牲品。你是,荷珠也是。周家对我对你都有恩,这世间恩情本就难还……”
  莺时急匆匆跑进来,一副慌张的样子,向来伶牙俐齿的她也结巴起来:“林……林嬷嬷,那边的林嬷嬷派、派人过、过来请姑娘了!”
  霍澜音心里一慌,双手紧紧握着浴桶边儿,因为过分用力,指尖儿发白。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可到了这一刻,心里还是慌的。
  姚妈妈强忍着泪,拍了拍霍澜音紧绷的手背,将她从水中扶出来,为她擦身更衣。
  霍澜音整个人有些恍惚,眼前浮现七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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