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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六扇门大佬递烟-分卷阅读229


  傅成璧不知他为何对“初七”偏爱,当时只因他的情话红了眼睛,环着他的脖子撒娇:“却不如从‘初一’开始,一直到‘初七’。”
  李元钧闻听这话中意思,蓦地笑起来,文俊眉眼里全是温柔,拢着她亲吻说:“乖。”
  可偏偏是初七当日,文宣帝殡天。
  傅成璧觉出今世的时机已到,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付。纵然初七只是偶然巧合,她在段崇和兄长不在京的时间里多加防患总归不会错。
  她想了一会儿,招来乳娘将昏昏抱下去,又吩咐玉壶说:“你派人给六扇门传个信儿,同他们讲好除夕在六扇门守岁。还有,从前寄愁在京中一直对丐帮的兄弟多有接济,眼下年关已至,就托铁骁商号的詹总管帮帮忙,补些年货和棉衣给丐帮,也让他们能过个好年。”
  玉壶不明白,“这又要做甚么?”
  “只管做就好。”
  “请郡主放心。”玉壶低头应下,“那……惠贵妃那边儿应如何回?”
  傅成璧说:“明日入宫,我亲自去回。”
  “是。”
  翌日,傅成璧拜到惠贵妃的景秀宫中。
  言恪也在,正在惠贵妃跟前儿背诵功课。他见了傅成璧来,眉飞色舞,四处张望着,左右不见昏昏,便问道:“昏昏不在么?姐姐怎么不将他抱了来?”
  傅成璧笑道:“正在家中跟着齐师父顽儿,等再长大些就领着入宫陪你。”
  言恪有些失落,不过也点了点头:“说定了。”他对惠贵妃躬了躬身,又跟傅成璧说:“沈相还在鼎资堂等着我背书,今日就不多陪姐姐了。”
  “去罢,好好学。”
  待景秀宫中清净下来,惠贵妃请傅成璧与她一同坐到暖榻上,手边儿还摆了盘残局,惠贵妃问道:“可愿意同本宫下一局?”
  “请娘娘指教。”傅成璧一笑。
  宫人将黑白棋一归,傅成璧执黑先行,惠贵妃白子紧落而至,迅捷夺人。
  傅成璧说:“今年除夕就不入宫陪皇舅舅和娘娘了。”
  惠贵妃执白子摩挲了片刻,笑她:“段大人将你惯坏了,越发不懂规矩。”话语重了些,却没有斥责的意思,更像是长辈在责斥不懂事的孩子。
  傅成璧恳切地回答说:“寄愁不在京,与他相干的亲人不多,情义不少。他不在京,有些事就该是我来做。”
  “劳甚么呢?”她温声说,“也多为自己想想。”
  傅成璧点头,两人交锋片刻后,白棋逐渐形成围吞之势。孙姑姑中途来请问了一句,让惠贵妃看看凤冠的花样,惠贵妃却不怎么在意,且道了一句“一切依旧”即可。
  “在府上听说了,等年后二月吉日,璧儿就能喊您一声‘舅妈’了。”
  柯氏废后,惠贵妃离宫修行,后位悬空多年未曾再立。文宣帝将这个位置留给了她,期望着她有朝一日能回到他的身边,前朝大臣进言国不可一日无母,也请他早立储君,为这事闹得前朝是风风雨雨不断,可都教文宣帝挡了回去。
  人至暮年,似乎对“情”字越来越看重。
  惠贵妃淡笑一声,没做任何回答。对于她来说,再多的荣宠加身本就是无喜无忧的。
  傅成璧黑子再落,从棋围的盘龙腹部撕出一道小口,令惠贵妃轻挑了下眉。
  “这步走得聪明。”惠贵妃说。
  傅成璧道:“娘娘下棋还是老样子,气吞山河却也顾头不顾尾,留了这么个尾巴下来总是贻害无穷。”
  惠贵妃轻轻笑了一声,将白子往棋瓮里一扔,悠悠看向她:“同舅妈讲话,不必如此战战兢兢的。都这么多年了,还不当我是亲人吗?”


第176章 惧死
  傅成璧垂了垂首, 想来惠贵妃就这个样子, 大不必再说暗话。她谨慎地看了一眼四周,惠贵妃很快就将宫人屏退下去。
  傅成璧说:“前朝政局即便有向将军和沈相镇着,不免也会疏忽祸患。娘娘未回宫前,六宫诸事皆有静妃代掌,如今时移境迁,心态难测, 最怕教有心人挑唆利用。她出身将门,母族郑氏不显赫, 且一向安分, 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你这丫头, 何时有得如此见地?”惠贵妃拿疑惑的眼神瞧她,没想到傅成璧却也敢谈政事,一时不知是奇还是笑,道, “你在教本宫拉拢静妃?”
  她挑得明白, 傅成璧也不避讳, “娘娘可是觉得璧儿所说之言,甚为荒谬?”
  惠贵妃低头轻笑,拉过傅成璧的手轻拍,“哪里荒谬?在后宫中谁是人是鬼, 本宫还拎得清。静妃不是个有野心的人, 该说得话,本宫已经跟她说过。且静候佳音罢。”
  傅成璧说:“是璧儿多言了。”
  惠贵妃摇头, 深深地望着傅成璧,手指拂过她鬓角的发,仔细地端详这副面容。她道:“方才说话时,很像姜阳。你母亲自小聪慧,万事看得清楚,却又是个会装糊涂的人,这才活高兴了一辈子……你要像她些……舅妈这句话,要听到心里去,明白了吗?”
  惠贵妃是要她懂得保全自己,不该掺和的事万不要轻易触碰。 傅成璧点头领教:“多谢娘娘教诲。”
  “好孩子。”惠贵妃笑起来,俊丽的眉眼添了几分温柔,“下次抱昏昏来罢,本宫怪想他的。”
  “是。”
  傅成璧同惠贵妃下过棋,就乘辇出宫了。
  用过晚膳,惠贵妃去寝殿中侍疾。文宣帝近来连病多日,太医诊断说文宣帝苔白脉紧,多番盗汗、急喘,乃是五脏六腑机理不固,致使阴阳失调,只能配合着补药调养。
  今天午后又发过一次病,睡至现在,晚间也未进食。
  惠贵妃劝着他吃了一碗细粥,又喂了参汤下去,文宣帝才来了些精神,糊糊涂涂地说了许多话。
  “尘归尘土归土,走时孑然一身,万世不存。朕是成不了千古帝王,百年后谁都会忘了朕……挽青,你还会陪着朕吗?”
  惠贵妃伏在他的胸膛前,温声回答:“皇上,有臣妾陪着,甚么都不必怕。你若去了,待臣妾安置好后事,就去陪你。”
  “你愿意?你真的愿意……?”
  “你我夫妻一场,恩怨说不清的,怕是要纠缠到下辈子去。皇上想明白万事既归尘土,又何须再为俗世忧惧?生生死死,都有臣妾在,别怕。”
  “挽青……挽青啊……”
  声声不断,泪亦不止。
  对于死亡的恐惧煎熬了他多年,他怕失去一切,就想要牢牢地攥紧权力,就像攥紧自己的生命一样。可不成的,求仙问道都不成,再大的权力都抵抗不了天命。
  面对天命时,他环伺周围,想看看能依靠的人有谁。六弟、挽青、言恪……都不行。坐在高位上太多年了,他谁都不能相信,谁都不能依靠。如此日复一日,才知孤独和寂寞一直蛰伏着,平常不能察觉,到了恐惧的时候就会千般万般地涌出来,泄洪一样。
  这样的孤独和恐惧,凡人是扛不住的。而他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文宣帝唤着向挽青的名字,渐渐倦了,再度睡过去。
  惠贵妃守坐在他身边,待他睡沉了才出了寝殿。
  夜色凛凛,冷星寂寥,照得宫中有些晦暗,好在灯火甚明,却无大碍。惠贵妃由孙姑姑扶着迈过门槛,一抬头见殿门前正立着静妃。
  她屈膝行礼,“娘娘。”
  惠贵妃上前扶起她,一个眼神示下,各自身后的宫人退出数丈之远。
  惠贵妃淡淡地问:“想好了?”
  静妃说:“大不必想。纵然娘娘不提,臣妾也是想请求的。臣妾已经同家父传过书信,日后若有能效力的地方,还请娘娘尽管吩咐。”
  惠贵妃笑道:“令尊与本宫的兄长同在朝为官,何有谁为谁效力一说?况且本宫不在时,多亏你能照顾言恪,你对我们母子有大恩,向家不会忘,恪儿也不会忘。”
  静妃听明白了惠贵妃的许诺,暗自松了一口气,“多谢娘娘。”
  静妃不是个好争好抢的人,入宫只是想护持郑家,现下傅家、向家一心,又佐有沈相和段崇,来投靠惠贵妃总不会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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