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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六扇门大佬递烟-分卷阅读232

都,“给你再吃一个。往后吃不着,这可是我们段将军做得。”
  “我知道他。”乌都听得最多的名字,除了一军主帅以外就是段崇了,“他,厉害。”
  杨世忠哈哈一笑,道:“当然,他可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再吃完这一块年糕,乌都看了他一眼,又补道:“你,很好。阿妈说中原人,带走牛羊,是野兽;你救了我,不是,野兽。”
  杨世忠猜着他应该是在说“禽兽”,挠了挠脑门,“那你回去告诉你娘,中原人不是禽兽,有坏人也有好人。你们部落也有坏人。”
  顿了顿,杨世忠将乌都的肩膀扳过来,仔细地跟他讲说:“乌都,回去结束这场战争罢。为了你的子民。”
  乌都听懂了,半晌没有说话。他忽然从榻上,以手抵住杨世忠的额头,另一只手蜷在胸前,接着说了一串蛮话。
  杨世忠疑道:“你叽里咕噜说了啥?你娘的该不会是在骂我罢?!……算了,反正我也听不懂,骂就骂罢。”
  “没……”
  乌都正想解释,忽然出现的人影令他一下噤住声。段崇银色武袍在身,风姿清朗,手里拎着三个酒壶。
  他没有再进来,只是对杨世忠示意了一眼。杨世忠拍拍乌都的肩膀辞去,就随着他出了帐子。
  帐外,段崇将一壶酒递给他,杨世忠摇了摇头:“算了,没啥心情。”
  杨世忠一垂首,段崇就知他在感怀甚么。他问:“见不得人死?”
  杨世忠迟迟地点了下头,道:“从前江湖中恩恩怨怨、打打杀杀的,闹出再大的动静也不过是两个帮派之间的争斗,死个百十条人命就是顶天的大事。这回到北疆来,看着这人命贱得跟甚么似的,真是说没就没了……实话说,大哥这心里头挺不是个滋味。”
  段崇说:“你怎么想的?”
  “这段时间里我也想了很久。”杨世忠沉沉开口道,“往前跟着你的时候,我就想知道这辈子还能干点儿甚么,所以你要来六扇门,我也跟着来了。这么些年在六扇门也挺好,能还冤屈的人一个公道,我比谁都高兴。不过经此一战,我有了自个儿想做的事……寄愁,我要留在北疆。”
  具体干些甚么,他还没有想清楚。这一场仗能打起来,追其根本不在屠奴,也不在单九震,而是扎根在草原部落子民心中的仇恨和偏见。如果能改变这些,他都愿意去尝试。
  段崇笑了笑,将其中一个酒壶塞到他的手中,说:“我会向侯爷为你求一封举荐信,让你留在鹿州。”
  杨世忠闻言,不禁眼眶一热。他很庆幸自己能与段崇结识,这么多年来,段崇这个人虽然不大会表达情感,可只要人说一句,他总能为人想到更多。
  他会心一笑,“谢谢。”
  段崇再道:“不过在此事落定之前,你还得去东大帮一趟。”
  杨世忠点点头:“我晓得,乌都没死,他能证明东大帮的罗三在说假话,押了罗三去跟屠奴解释,这场战事才能结束。只是东大帮怎么说也是北疆有名望的帮派,是不是由你亲自出面更为妥当?”
  段崇说:“没时间了。东大帮与蛮族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罗三密谋发难,我怀疑是跟京城有关。”
  “李元钧?”
  “北疆一战能将小侯爷调离京城,单九震设傀儡阵,或许也有将我引到边疆来的意图。现在京城守备空虚,最易生乱,李元钧不会错过如此良机。”
  杨世忠眉头凝重,道:“行,东大帮的事我会尽力去办。”
  段崇点头,正要离开,又忽地想起甚么,回头微微笑着对他说了乌都方才祈祷得那一句话。
  ——住在雪山顶的神明,请您尽心保佑这位好人。您的儿子乌都愿意供奉一生,以报您的恩德。
  ……
  京城初六,小雪。
  李元钧以向倚竹突然病故为由,请向义天入府。向义天闻向倚竹死讯,震惊与悲痛交叠之下,没有任何防备和警惕,不慎落入李元钧提前设好的天罗地网当中,被关押于王府地牢。
  刚入夜时,李元钧调动一部分暗卫秘密控制住朝中七位机要大臣,令朝中应急运作的机制完全瘫痪。
  王府书房,士兵为李元钧披上轻甲。李元钧一边转着腕子调整护腕的松紧,一边吩咐道:“调派精兵去段府,等事成之后,将郡主带到宫中来。如果敢反抗,就先杀她的儿子,再杀她身边的每一个人,直到她愿意为止。”
  口吻冷冷清清,胜过霜雪。
  “是。”士兵应声。
  镇守京城的神机营突然兵变,明火执仗,闹得整个京城都沸腾起来。家家门户紧闭,无人敢外出,唯有几个大胆地敢趴着门缝儿偷瞧——游窜在街上的士兵步伐整齐划一,迅速占领了东西南北四个城门,仅开东门,迎接了一支精锐军师入了京城。
  军士于王府与李元钧汇合,直杀入皇宫中去。
  这一场逼宫政变风起云涌,来得猝不及防。李元钧骑在马上,披轻甲却不戴头盔,相较于四周残酷的厮杀,他的着装和神情实在都太过随意。
  禁卫军试图先取李元钧首级,可他身边的侍卫和将士如同铜墙铁壁,为他开出一条血路,无人能近,到最后是无人敢近。
  乌云漫卷,不见星月微光,只有细雪零星落在他冰冷的肩甲上。
  宫中顿时混乱成一团,厮杀不止,更有宫人尖叫声、呼喊声跌宕而起,血液顺着白玉长阶流淌下来,狰狞又险恶。
  李元钧的军队一路杀到文宣帝的寝殿前,禁卫军统领坚守着这最后一块朱门。李元钧起轻弩在手,荧荧火光中人影纷杂,可他射出箭时不带丝毫犹豫。
  弩.箭正中统领心脏,巨大的冲击令他重重摔在地上,再也没能起来。
  守殿的宫人瑟瑟发抖地跪成一片,头前一双登云武靴走了过去,步伐轻慢至极,骄矜至极,像是踏着漫天霞光走向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很快,门外的厮杀渐渐平息,被挡在巍巍殿门之外。
  一时间,寝殿内极静,静得只能听见脚步声以及床帏内粗重绵长的呼吸声。
  隔着四面绣锦绣山河的屏风,烛光扩散成长长的星火,照着床上苟延残喘的人影。
  “皇兄。”李元钧轻启薄唇。
  “你放肆——!”苍苍的声音已是外强中干,却一声喝住了李元钧的步伐,“你这个逆贼!有何、有何颜面再来见朕!”
  李元钧停住脚步,兀自笑了一声,缓缓地坐在了屏风旁的椅子上。
  “真是可笑。你我到如今境遇,可皇兄说一句,臣弟却还是不敢不遵。”
  昏昏暗暗的床帏内,文宣帝急喘了几声,咳得身体发抖。
  “你负了朕的信任。朕早该将你杀了……永绝后患……”
  “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本王?”
  文宣帝说:“早些年朕未必不能杀你。”
  无论是智斗还是武斗,文宣帝自问不输于宫中的任何人。
  “如若堂堂正正的比试一场,皇兄以为在这么多兄弟当中,你能赢得了谁?”李元钧笑了一声,将自己腰间的剑缓缓抽出,于光影中游走,抬平,剑刃上泛出冷冷的寒光。
  李元钧说:“你是嫡长子,没有人能赢你。不是赢不了,而是不能赢。因为仁宗不允许。”
  文宣帝冷笑几声,“口口声声皆是‘仁宗’,果真是认了柯贼做父,让你连一声‘父皇’都不肯唤了么?他还是你的父亲,而朕……是你的兄长……咱们是手足兄弟,你孤苦无依的时候,朕还救过你……”
  “父亲?兄长?”李元钧嗤笑道,“皇兄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太瞧得起仁宗了。他对你来说是一位父亲,可对于我来说,他连柯宗山都不如。”
  先帝谥号仁宗,李元钧不得不承认,他是圣明的君主,体贴的丈夫,更是严厉又温慈的父亲。不过这都是对别人而言,对待李元钧,仁宗实在残酷至极。
  虎毒尚且不食子,柯宗山杀人如麻、手段残忍不假,他却不会这般对他的女儿。但是仁宗皇帝却曾掐着李元钧——他亲生儿子的脖子,一字一句地质问他:
  “还想要甚么,拿来给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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