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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小清新-分卷阅读13

之余,却也立刻就想到了萧传中这个说法的破绽,“——可前日胡三叔不还说,城门吏那边……”
  萧传中面上也掠过了一线阴影,他道,“正是因为此事,我们才一直住在驿馆里。”
  兄弟两人到宜阳县也快十天了,再怎么交接,也该盘点完毕可以走马上任,可萧传中看来半点也不着急,反而是笃笃定定的,仿佛要在驿馆里住到天荒地老,萧禹本就有些疑惑,现在萧传中主动提起此事,怎有不问的道理?萧传中被他发问不过,只好叹道,“罢了,就说给你听也好——只盼你回了家别四处学嘴,又给我招惹麻烦。”
  萧禹自然是拍胸脯保证,萧传中喝了口茶,用手蘸着壶身滑落的水珠,在桌上描绘了起来,“你还记得建功三年,朝中的那场动荡吧?也就是因为那一次对垒,朝中才有了南北之分,形成了今日的对垒之势。”
  如今是建功十二年,那都是九年前的事了,九年前的萧禹不过是个无知童子,怎会关心这些?他茫然地摇了摇头,萧传中叹了口气,“反正你就记着,南党冒起,也就是建功三年的事,自那以后到如今,五六年间北党只能采取守势,许多贤能都被排挤出中枢,到地方上任职,有些和先生一般的大能,甚至是辞官还家著书立说,朝中政枢两地,多为南党把持,北党已是寥寥无几,呈独木难支之势。”
  “但这样的局面,在建功十年时得到缓和,南党魁首姜相公丁忧回乡,这之后圣意似乎也有了转移,随着战事逐渐紧张,北党又有再起之势,新秀如小王龙图,耆宿如陈参政,都得到重用。”萧传中随意带过,“总之北党这几年有了再起之意,而许多人,是可以同患难,却不能共富贵的。”
  这说的无疑是茅立了,萧禹一头雾水,“眼下北党局面大好,茅立不正该是锐意进取之时么?如何反而剥削县治,和吏员离心离德,以至于闹出城门之事来。难道他就不怕宋先生知道了以后——”
  “茅立就是要找事。”萧传中喝了一口茶水,语调有些森冷,“就是要膈应着先生。”
  他如何从北党局势大好转到茅立在找事要膈应宋先生的,萧禹还有些迷糊,“二十七哥,你意思是,茅明府这是成心故意刮地皮,就是要做给宋先生看?”
  萧传中冷冷一笑,“枉你们家人素日夸你聪明……你倒是想想,茅立是谁的得意门生?”
  “呃……陈参政?”萧禹不确定地说,见从兄白了他一眼,又赶忙思索道,“噢噢,宋先生是小王龙图的恩师。若是因为茅立刮地皮的事和他对上了,这段公案传到京城,北党的两大赤帜顿时要起龃龉,好容易扳回来的大好局面又要出变数了。茅立这是仗着局势,算准了宋先生不好轻易坏了朝堂大局,所以呕他呢?”
  “倒还算是有些脑子。”萧传中话中不免也带了些赞许,他点头道,“你在东京城长大,没有去过地方,不知道时人对家乡的看重。先生以宜阳为号,这里是他的乡土……乡郡人物,有谁不回护故里的?之所以把书院放在宜阳,也是要带动乡中文气。打从先生回乡到现在,六年间宜阳县人口多了两成,商税都多缴三成,一片大治景象,几任知县都没有敢在任上伸手的,便是都明白先生看重父老福祉的性子。茅立要和先生置气,便是借势压人、隔山打牛,从县治百姓开刀了。”
  这……萧禹几乎瞠目结舌,万没想到国朝官员竟能如此草菅人命,以压迫那些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小民来为自己出气——他口中也改换了称呼,“这茅立又是为什么要和先生过不去呢?”
  “我当日也是想不明白此点,所以才连几日都等不得,当天就要求见先生。”萧传中也算是解释了一下自己当日的行事理由,“若是私人恩怨,倒都无妨,就怕是茅立年前上京诣阙时,从他老师那里听到了什么口风……又或是收了谁的信,才闹腾出这般动静。”
  萧禹也明白他的意思:萧传中是怕这等小事,埋伏的是北党分裂的大势。他迫不及待地追问,“那,可查明白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哈!说出来你都不信!”萧传中一双眼亮得怕人,死死地咬着牙关,话是一字一字地往外蹦,“茅立是今年三月和先生交恶的……他痴心妄想,代他们家那个不学无术的胖儿子向宋家求亲,想要求娶宋二娘,遭拒后又要求三娘,又被回绝,据说茅立当时就勃然大怒,扬言一定要报复先生……”
  “——啊?”萧禹都快晕过去了,“这——这——就这德行,还是陈参政的得意门生呢?这陈参政也太没眼光了吧!”
  “谁说不是呢?”萧传中嘿了一声,“此事该如何了局,就看陈参政的态度了,若是他一意回护茅立,我看日后北党还有谁服他!”
  萧禹道,“啊,宋先生给小王龙图写信了么?”
  “没有。”萧传中轻蔑地道,“先生是何等人物,岂会被区区一个茅立为难?这一阵子文案操劳,难免有所疏忽,并不知道茅立中饱私囊盘剥百姓之事——他毕竟还做得隐秘,只怕是想要等到我和他交接完了再揭开包袱……待知道此事以后,先生便给赵文朗写了一封信。”
  赵文朗乃是赵元贞之父,前度宰相赵茂公之子,也是洛阳名流,萧禹眼睛一亮,他明白了。“这陈参政也是赵家女婿,正是赵衙内的连襟。”
  “从西京到东京,快马来回也就是四五日。”萧传中淡淡地说,“算上文书来往送信的边角时间,这一两日内,也该有个结果了。”
  “所以二十七哥你也就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一面由幕僚出面缓缓交接着拖时间,一面去乡镇巡视,吃透宜阳的底子。”萧禹笑着说,“掐准了时间回来,却是等赵家回信的。”
  萧传中没有夸奖萧禹的善解人意,反而说,“以后这些你懂我也懂的事情,就不必说穿了,说话要留点分寸,别人才觉得你含蓄雅重。”
  萧禹面上低头受教,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你也含蓄我也含蓄,彼此不都和打哑谜一般了?要是人人都这么说话,万一有个人傻些会错了意,那不是误事了吗?
  他不愿和萧传中争执,便岔开话题笑道,“哎呀,不过这茅立也实在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他们家衙内的名声如何,在茶馆里坐了半日,谁都能听得明白。就是这么个样还想和宋家结亲,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也是天下父母心吧。”在此事上,萧传中倒不那么苛刻,叹了一口气,也道,“宋家女儿,谁家不想娶呢?”
  萧禹没见过宋二娘,或者说见了也不知道那是她,对于宋二娘是否值得茅立如此狂热地求娶,他无法评论,但有一人的婚事他是想评论的——他撇了撇嘴,多少有些刻薄地想:反正,起码这宋三娘,感觉上就没有特别到争相求娶的地步,至少我就不想娶……
  仿佛是为了让他的想法更加坚定,萧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宋粤娘的鬼脸——还有她那不疾不徐甜甜软软的话声,‘先生,先未认出……’
  #
  无巧不巧,就是这么同一个县城,同一个时刻,萧禹在想着宋粤娘的时候,其实,宋竹也正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想着这个轻浮讨厌的登徒子——她对萧禹的不喜,在这几日又深了一层。
  毕竟,这几天,宋竹在家的日子可也不好过。
  一开始答应颜钦若为她问问家里,宋竹其实真没想太多,反正萧禹做了这样的事,又是萧正言的从弟,家里肯定会谈起他的,宋先生又宠爱她,且性子慈和,对于这些小儿女的事并不反感。颜钦若自己看上了萧禹,小姑娘家慎重,不愿先和家里说,通过友人知道他的确没定亲,再和家里要求提亲,虽然传扬出去不体面,但说到底也在情理之中……
  ——她是看到赵元贞以后,才忽然意识到这件事坏就坏在了不体面上。
  果然,宋竹去找小张氏老实交代的时候,她母亲才听到赵元贞也在,眉头顿时就拧起来了,听女儿说完,稍事沉吟,便问了一句话,“颜姑娘和赵姑娘平日里可亲善?”
  “……挺亲善的。”宋竹老老实实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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