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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电-分卷阅读3

边几米处站定,说:“杨恪,来认识一下,这位是郁知年,我的特需奖学金获得者之一。
  “知年和你同年,跟着资助项目来宁市游学,我上午去给项目讲话,和知年一见如故,听说项目把知年从名单里漏掉了,少定了一间房间,酒店住满了补订不了,让小同学睡加床总有些委屈他,就带回家里来了。”
  “知年,”爷爷侧过头去看郁知年,露出和蔼的微笑,用杨恪听来有些过度慈爱的声音说,“这是我刚才和你说过的,我的孙子,杨恪。他和你同级。”
  郁知年稍带拘谨地对杨恪说了“你好”。
  这就是杨恪和郁知年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一天郁知年穿什么衣服,理什么发型,杨恪一概忘记了。因为他当时以为那不过是爷爷的又一次怪异行为,而并未想见这名来宁市游学的贫困学生,会在他家留这么多年。
  如今十年过去,带郁知年回家的爷爷去世了。
  宁市的老房子空了,只有几个工人留在家里,看管一大片土地。
  杨恪没有选择直接继承爷爷留给他的产业,而是与朋友合伙创立了一间私募基金机构,发展也还算不错。
  截止去年十一月,他都与郁知年一起生活在罗瑟区的一栋房屋中,过忙碌但不至于枯燥的的生活。
  李禄李律师在近凌晨一点给杨恪打来了电话。
  杨恪还在工作,开了免提接听,李禄稍显疲惫的声音在书房里响了起来:“机票买好了,我到时候让助理去接他。”
  “嗯。”杨恪一边看秘书发来的财务报表,一边应答。
  “你就这么给我‘嗯’一声?”李禄有些不满地责备,“我和你联系,照理是破坏了一些信托的条款的。”
  杨恪又翻了一页,将眼神从报表上移开,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对李禄说:“谢谢你,李律师。”
  李禄是杨恪的爷爷杨忠贇生前最为信任的公司首席顾问,也是与郁知年相关的那份遗嘱信托的受托人,暂代处理杨忠贇三分之一的公司股份。
  “……我不是在邀功,不差你这句谢谢,”李禄并不满意,以抱怨的语气强调,“杨恪,要不是我看着你长大,加上不想辜负你爷爷当时对你们的期待,我是不该替你做这些事的,也不该和你有这么多联系。”
  杨恪重新开始看报表,发觉这间公司的财务状况没有他想象中健康,做了一些批注。
  而李禄仍在喋喋不休:“也不知道收敛着点,要早知道你转头去买学校边上的房子,我怎么会把林凯收到知年要租房子的信息的事告诉你。杨恪,你这行为是很危险的。”
  读完报表的最后一页,杨恪关闭文件,打开了另一份。
  “万一公司其他股东知道了,你怎么办?”李禄不依不饶,“林凯会告诉我,就不会告诉别人?”
  “我下次不会了,”杨恪对他道歉,“对不起。”
  “……”李禄大概是没想到他道歉道得这么干脆,顿了一顿,才说,“算了。”
  “但是我看知年的态度,好像还是想放弃,”李禄的语速慢了一些,问话中掺入少许疑惑,“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吵架了?”
  “没有,”杨恪否认,“没吵架。”
  李禄静了一会儿,说:“我不多问了,我替你爷爷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挂下电话,房里安静了。
  杨恪专注地读完了这一份报告,准备休息。他起身,走到书架旁,打算挑本书,在睡前看看。
  这间书房从前是郁知年在用,书桌对面一整面墙的书架,有三排被郁知年的书占住,上两排是社会和人类学科的书籍,下一排是郁知年胡乱买的小说。
  杨恪挑了几分钟,还是没能从小说中选到一本感兴趣的,最终随意拿了第一排的一本有些旧了的专业书。
  这栋位于罗瑟区中心的房子,杨恪住了六年多。
  郁知年在两年前搬来,因为根据本州法律,同性的恋人需要同居满两年,方可申请注册结婚。
  郁知年搬来的前一天,赫市刚下了一场大雪。
  史密斯联系了搬家公司,把郁知年的东西打包了,在清晨运到杨恪这里。
  郁知年自己只背了书包,穿着大衣,鞋子上沾着雪花。围了一条灰色的围巾。他对杨恪笑了笑,说“早上好,杨恪”。
  杨恪没说什么,郁知年就说:“怎么又不跟我说话了。”
  “一句话也不说,好像又很不想让我搬进来了。”
  郁知年笑眯眯的,杨恪对他说:“没。进来吧。”
  有时杨恪觉得郁知年是自己碰到过的人中脸皮最厚的一个,无论怎么给他冷眼,对他无视,都难以将他赶走;有时怀疑郁知年的这类行为,是否也可能是因为幼年时受了太多的穷,才变得极度渴望金钱。
  有时觉得郁知年可怜。
  有时觉得郁知年可憎。
  郁知年离开赫市是秋末。
  杨恪正在外出差,他们原定在他回家的那天下午进行结婚注册。史密斯已替杨恪预约好婚姻注册厅,也联系了李禄,准备做信托和股份变更。
  回到家后,杨恪发现郁知年不在。
  史密斯给郁知年打电话,询问行踪。郁知年不接电话,管家报了警。
  在等待警察前来、管家先行前往监控室调取监控记录时,杨恪收了郁知年发给他的最后一条短信。
  “想了很久,结婚还是算了吧。我跟着教授回国做项目了,再见。祝你开心。”
  监控的视频杨恪只看过一遍。
  郁知年穿一件灰色的运动外套,长裤和球鞋,拖着他三十寸的银色行李箱走出家,一直往前,在太阳底下顺利地走到了铁门口。
  他约好的出租车司机在等他,替他把箱子搬上后备箱。
  郁知年上了车,关上车门,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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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们,宁市在国内,是杨恪郁知年上高中的地方;赫市在国外,是他们上大学和后来定居的地方


第4章 四(2009)
  一切皆始于郁知年十四岁的暑假。初二升初三的热夏,七月下旬。
  班主任打来杨忠贇奖学金获奖通知电话时,郁知年正坐在餐桌旁边,辅导小学六年级的表妹做数学暑假作业。
  电话铃毫无预兆地响了,小姨丢下织了一半的毛衣,急匆匆跑去房里接,而后从卧室走出来,告诉郁知年:“你拿了一个什么奖学金。说只要分数达标,每学期能拿两万块钱的生活费,过几天还能去宁市玩一趟。”
  第二天,郁知年去校长办公室拿了这笔从未听说过的特需奖学金,回家把装奖学金的信封交给了小姨。
  郁知年的小姨和他母亲的关系并不很亲密,她在一家小工厂里做会计,工资不高,很早与姨夫离了婚,和表妹两人相依为命。
  半年前,郁知年的父母相继去世后,她不忍他住去条件糟糕的福利院,把他接到了家里。
  早先为了给爷爷治病,郁知年父母把房子卖了,积蓄也早已所剩无几,后来他们一个车祸,一个癌症晚期,查出来没多久就走了,几乎什么都没能给他留下。他清楚自己住到小姨家,对小姨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平时在家承担了大多数家务,给表妹补习功课,也总想为她减轻些经济负担。
  小姨看着郁知年的手,面露犹豫之色,郁知年又往她那边递了递,解释说自己平时不花钱,这钱可以给家里买菜用,她最终还是收下了。
  过了一周,郁知年和项目组给他安排的领队老师一起,坐了五小时高铁来到宁市,先赶到宁大图书馆的顶楼报告厅,参加游学营的开营仪式。
  游学营共有八十多名学生,来自全国各地,皆由杨忠贇资助,大多为高中学生,与郁知年一般年纪的寥寥无几。
  郁知年询问坐在他身旁的高中生,得知他们获奖和入营前,都曾在学校经过申请和层层考核。
  “游学是从拿了奖学金的人里选拔的。奖学金好拿游学营可不好进,”听郁知年说完自己的经历,高中生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们市拿奖学金的四十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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