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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期关系-分卷阅读89

、垫着。”
  “这叔知道,你赶紧回来,啊。”
  
  周皓跟主任请了长假,买了当天的飞机票,最早的航班是晚上七点半的。
  回了家,周皓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把银行-卡装进了随身的背包里。
  
  坐在候机厅里,周皓局促地环顾左右,那些或笑、或说话、或咀嚼食物的生动面孔,像是一页页翻看的连环画,定格在最冷酷无情的那一页。
  他开始焦虑,脸孔呈现出伤心欲绝又可怜无助的表情,脑子里止不住地往坏处去想。
  渐渐的,周皓的眼眶红了,哭出了声。
  
  广播里提醒着飞机延误,起飞时间推迟到九点半,他啃着从楼下便利店随便买来的面包,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19:42,比平常约定的腻歪时间,早了十八分钟。
  
  周皓听见了,没有伸手接,任由_0_shou_0_ji_0_ling_0_sheng在他的背包里固执沉闷地响着。
  旁边座位上阖眼休息的大叔,愤怒地睁开眼,怒目圆睁地瞪了周皓一眼。
  
  大概是吵到人家了,周皓侧头看着身旁的男人。
  电话还在响。
  “电话响了不接,这是要干啥呀,有病。”男人偏着头,阴阳怪气地抱怨。
  周皓从包里翻出手机,按了挂断键,他依然是侧头看着男人。
  男人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咒骂一句“倒霉”,起身往右挪了三个位置。
  
  六月份,正是桑树结果的时节,那片小土坡应该挂满了紫红色的小桑葚,咬一口,汁儿迸进口腔,甜甜的。
  可她的奶奶却在这个丰收的时节病倒了。
  
  周皓收回了落在男人身上的视线,继续啃着干巴巴的面包。
  这时候手机又响了,这回他没挂断。
  
  “皓皓,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江羽骞敏锐地觉察出了反常。
  周皓把嘴里的面包咽了下去,拧开水喝了一口。
  “你怎么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呢?”
  缺乏安全感的男人,隔着遥远的距离,在电话另一头焦急询问着自己的爱人。
  
  周皓又啃了口面包,再喝了口水,他慢吞吞敷衍着说,“在吃饭。”
  江羽骞提着的心稍微放了点,“以后不许吓我了,怎么这么晚才吃?吃的什么啊?”
  “江羽骞,我老家的桑树,结果子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前言不搭后语,江羽骞怔了几秒,心头布满愁云:小疯子一定是碰到了不好的事。
  
  “皓皓,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外面。”
  “还在外面吃饭吗?皓皓,吃完了赶快回家洗个澡,把空调开了,钻进被子里,然后你再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周皓啃了口面包,干嚼着,“嗯。”然后他挂掉了电话。
  
  处于热恋中的江羽骞,心思就像个敏感而细腻的少年,他会患得患失,时刻缺乏安全感,他最怕自己一转身的功夫,小疯子就反悔不要他了。他啊,恨不得天天粘着小疯子,把情话从早说到晚。
  
  九点钟的时候,江羽骞的电话又打来了,周皓的面包已经吃完了。
  “喂。”
  “皓皓,你到家了吗?有没有洗澡?”
  周皓有气无力,心神疲软,“洗了。”
  “我下个月就回来,周末休息的时候,想不想出去转转?”
  “江羽骞,我有点累,先睡了。”
  
  面对陡然挂断的电话,江羽骞陷入了繁琐的思考中,昨天晚上两人还说的好好的,过了一天全变了。
  他刚才差点就问出来了,皓皓,你是不是真的后悔了?
  
  飞机到达清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周皓打的去了清江县医院。
  他奶奶住院了,住在呼吸内科病房,口鼻处还连着吸氧机。
  
  周皓跟主治医师谈了谈,医生很抱歉地说,目前还不能确诊,初步怀疑是高血压引起的面部浮肿。
  周皓的心沉了又沉,他奶奶血压是偏高,但并不严重,这种情况的诱发几率很小。
  
  医生也是个明白人,想了想,还是很诚恳地说,“这种情况我们医院没有遇见过,我建议,最好去A市或者C城看看,大医院临床经验足,最后检查结果也有可能就是个小病。”
  周皓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你奶奶有医保吗?”
  “没有,她有农保。”
  医生感慨几分,嘴里念叨了一句,“农保报销得不多啊……”
  
  医院的走廊,长长的一条,走廊的灯光并不明亮,有种阴森幽暗的感觉。
  周皓回到了病房里,他爷爷还没睡,靠坐在椅子上。
  
  “皓皓啊,医生怎么说?”
  老人很焦虑,越是年纪大的人,情绪越是难以掌控,他爷爷问这话时,浑浊沧桑的眼睛里噙满了水雾。
  他边擦泪边说,“下午把你奶奶送过来时,那大夫说的话,我是一句都听不懂啊。还好我孙子上过学念过书,爷爷今天就等着你过来了……我听不懂啊……你奶奶是怎么呢?”
  
  周皓强颜欢笑,“大夫说没事,他说没事……爷爷,旁边有个空床你躺着睡会儿吧。”
  他爷爷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
  
  把他爷爷安抚完,周皓独自走出了病房,他去了厕所,站在厕所窗户边。本想抽根烟,摸兜的时候才恍悟过来,自己已经戒烟了,好久不沾那玩意儿了。
  
  晚风清凉,习习吹来,烦心的思绪也在这团凉风中,渐渐理出了头。
  如今,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识字的爷爷把一切希望都压在了他孙子身上,因为孙子读过书,有一肚子的好文化,他爷爷把自己身上的忧虑分担出了一点。
  天塌下来,还有他识文断字的孙子在呢,不怕。
  
  可周皓是怎么想的?当他看见自己爷爷奶奶形如枯木的手时,他想起了老两口一辈子的任劳任怨,恐怕忙活到死,都过不上太舒心的日子。
  农村的老一辈人都是这样,像牛马一样劳碌,过着米粥咸菜当早饭的清苦日子。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有一次在医院碰到了贾临,那时候贾临的爷爷刚好出院,贾临在忙着往车上搬东西,他问贾临,怎么不找个人帮忙?
  贾临是怎么说的?贾临说,家里的阿姨请假了,懒得麻烦别人了。
  他说的是,家里的阿姨。
  
  无意间的一句话,周皓那时并没有意识到贫富的差距,可他今天看见自己的奶奶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他就想起了贾临的爷爷,那个素未谋面的退休老干部。
  
  人,就是这么个阴暗又复杂的物种。周皓他自己尤是。
  
  别人过得好,住着高档病房关你什么事?别人的手光滑细腻关你什么事?哪怕是,别人早上吃的是满汉全席又关你什么事?
  但周皓不,他开始自责起自己的无能,开始心疼起自己的爷爷奶奶。
  自己过得苦,咬咬牙也就过了,但家里的老人过得这么不如意,他的那点坏心思全窜上来了。
  
  沉重的思想包袱压得他喘不上气,他摸出手机,翻到了江羽骞的号。
  
  他心里清楚,这通电话打出去,他跟那个男人就彻底捆绑在一起了。以欠债的形式。
  男人喜欢他,他看得出来,那他自己喜欢那个男人吗?
  凑活着吧。凑活着凑活着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周皓站在窗口,眺望着医院的夜景。
  
  “皓皓,嗯?什么事?”男人的声音说不出的慵懒,应该是被吵醒了。
  “江羽骞,我老家的桑树结果子了。”
  
  江羽骞从困睡中惊醒,他坐直了身子,隐在黑暗中。
  “皓皓,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每个月转给你的钱,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江羽骞有种摸不到底的心慌。
  
  又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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