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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四当官-分卷阅读86

官员初授或新授官职之班次,有多途,诸如以科举初授者,文进士一甲一名除修撰;以考除者,满洲顺天府学教授以文进士、文举人,由礼部考拟正陪,交部引见除;以拣选除者,太常寺、陵寝衙门满洲读祝官、赞礼郎,鸿胪寺满洲鸣赞,各由该寺咨部奏派大臣会同拣选引见;以贡生、监生、官学生等人除及以效力期满除者、以保举除者、以议叙除者等等。”
 “我呢,我是哪一种?”韩秀峰追问道。
 “你属捐输,京官郎中以下,外官道以下皆按例除。”
 官职太多,规矩太多,韩秀峰似懂非懂,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以后每月下旬吏部掣签时去听信儿就是了。
 回到重庆会馆,喊同样刚从外面回来的大头和潘二打扫堂屋和东厢房,打扫空着的那四间“状元房”,为年底的团拜宴和接待即将抵京的举子做准备。
 ……
 任禾从巴县启程前找算命先生算过日子,也不晓得算命先生跟韩秀峰用的是不是同一个版的历书,给他算的日子也是十月十二号。
 十一号去报恩寺上香许愿,十二号天没亮就去祠堂祭祖,祭完祖便带着弟弟任怨去白市驿和来凤驿与早约好的三个同年先后会齐,走得不是水路,也不是直奔京城,而是一起走旱路先去省城成都拜见学台,填写亲供(填写证明其举人身份的年龄、籍贯等手续),领了十两路费和火牌,再走旱路翻秦岭,经陕西、山西、河北三省进京。
 走旱路不完全是走,从成都府到秦岭那一段可以雇车,翻过秦岭进入陕西地界又能雇车,并且有火牌在手,去驿战雇车不用花钱。车上插着“礼部会试”的旗子,正所谓“公车进京”!
 车比船快,且路程要近一些,所以任禾虽然先去了一趟省城,但路上用的时间却不比韩秀峰多,经过近两个月颠簸,终于赶到了北京城。
 本以为到了天子脚下,应该跟之前一样通行无阻,结果一到崇文门就被几个税吏给拦下了。“火牌”不管用,“礼部会试”的旗子一样不管用,连同随行家人在内的一行七人,竟被勒索了四十五两银子才进了城。
 任禾越想越窝火,禁不住说:“君杰兄,刚才你为啥拉着我?这帮胥吏太可恶,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讹我们的银子,我就不信没说理的地方,这官司就算打到御前我也不怕!”
 何恒这是第二次进京会试,对京城比较熟悉,苦笑着劝道:“老弟,这帮胥吏是可恶,不过这事还真没地方去说理,你我只能自认倒霉。”
 “凭啥!”
 “崇文门税关虽是户部的税关,但事实上从监督到委员、从委员到税吏全是内务府委派的,收的税银也归内务府。换言之,他们是在替皇上收税!别说我们这样的举子,就算各省藩台、臬台进京他们一样敢拦下收税。”
 任禾咬牙切齿地说:“可是课税有课税的章程,他们不光不按章程收税,而且巧立名目敲诈勒索!”
 “是啊,太无法无天了!”另一个举人也气呼呼地说。
 “无法无天又能拿他们怎样?连五城察院的巡城御史都管不了,你我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巡城御史不是管不了,而是不愿去管。”任禾深吸口气,冷冷地说:“等来年金榜题名,看我任禾咋收拾他们,不参他们一本这几十年圣贤书白读了!”
 “那也要等到来年,”何恒边带着众人往宣武门方向走,边笑道:“当务之急是先去会馆安顿,也不晓得綦江、大足和荣昌的那几位有没有来。要是他们几位也来,并且在我们前头到,那我们就得自给儿去贡院附近找地方住了。”
 “为啥,我们重庆府不是有会馆吗?”江津县的刘举人不解地问。
 “我们重庆府在京城是有会馆,但规模无法与江浙、湖广的那些府馆相提并论,就一个三合院,留给我们这些举子住的拢共只有六间房,去晚了自然住不下,只能自给儿掏钱去租房。”
 “君杰兄,这么大事你咋不早说!”
 “我以为你们晓得呢。”
 “走走走,我们走快点,可不能让綦江、大足的那几位抢我们前头。”
 ……
 三位举人背着行李,招呼各自的家人走快点,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前赶到了重庆会馆。
 何恒这是第二次来,当仁不让地上前喊门。
 大头正忙着做宵夜,韩秀峰正在西厢房里和钱俊臣一起斟酌给商贾的请帖咋写,潘二没事干,急忙跑出来开门。
 “请问您几位是……”见喊门的人身后竟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潘二一时间竟愣住了。
 “你又是谁?”重庆府辖下十四个州县和散厅的举人何恒几乎全认得,见潘二不是重庆府的举人看上去又不像个官,下意识问:“费二爷呢,费二爷在不在?”
 “费二爷刚出去,”潘二反应过来,连忙让开身体,一边招呼他们进院儿,一边看着任禾兄弟笑道:“这不是任老爷和任二爷吗,您二位咋也来京城了,还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京城不是巴县
 韩秀峰大婚那天任禾去搅过局,甚至当面羞辱过韩秀峰,潘二对他印象深刻。第二天又去神仙坊送过银票,所以也认得任怨。
 韩秀峰大婚那天小院儿里人太多,任禾哪记得他这个小角色,下意识问:“你认得我?”
 不等潘二开口,任怨就脱口而出道:“哥,他是韩四的长随。”
 任禾反应过来,不动声色说:“果然是故人,这么说你家老爷已经到了,也住在这儿?”
 潘二现而今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官老爷见多了,这院子里就住着两个,其中一个从六品的武官不但跟他住一个屋,有时候甚至还称兄道弟,不再是在巴县时那个土包子,更不会怕任禾这个举人,嘿嘿笑道:“任老爷,您几位是想住会馆吧,我家少爷正在里头跟钱老爷说话,劳烦您几位在院子里稍等,容小的先去禀报一声。”
 想到韩四,任禾就是一肚子郁闷,呵斥道:“放肆,老爷我下榻会馆还用得着你去禀报!”
 “任老爷好大的威风。”潘二抬头看看东西两排的“状元房”,又回头看看堂屋,不卑不亢地说:“这儿是京城,不是巴县,轮不着您任老爷发号施令。您几位想住这儿,得看我家少爷心情好不好,让不让你们住。”
 “这是重庆会馆,不是你们韩家!”
 “这儿的确不是我少爷家,但我家少爷是这儿的首事!首事懂不,哈哈哈哈,就是会馆的管事!”
 任禾咋也想不明白应该也是刚来不久的韩四怎么就摇身一变为重庆会馆的首事,正百思不得其解,韩秀峰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跟钱俊臣一起走了出来,见一下子来了六七个人,其中还有曾羞辱过他的任禾,定定心神,拱手道:“任老爷,久违了。”
 任禾不认为韩四真是会馆首事,见他身边站着一个从六品的文官,急忙把行李递给任怨,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巴县举子任行之见过老爷,敢问老爷尊姓?”
 韩秀峰自然不会让钱俊臣自给儿介绍自给儿,拱手道:“任老爷,这位是礼部员外郎钱俊臣钱老爷!”
 礼部那可是管会试的衙门,也是最清贵的衙门,捐纳出身的官哪个衙门都能去,唯独礼部和吏部去不了。
 任禾肃然起敬,急忙再次拱手作揖:“原来是钱老爷,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钱俊臣很喜欢这种被人敬重的感觉,拱手回了一礼,笑问道:“几位是来会试的举子吧,我和志行老弟刚才还说算算日子你们也该到来了,没曾想曹操曹操到,我们刚说完你们便到了。”
 “晚生璧山举子何君杰,见过钱老爷。”
 “晚生江津举子刘始真,见过钱老爷。”
 同行的何恒和刘山阳反应过来,急忙把行李交给各自的家人,恭恭敬敬地给钱俊臣行礼。
 “都是同乡,无需多礼,”钱俊臣回了个礼,侧身笑道:“三位千里迢迢进京,一路鞍马劳顿,想必都累了。这位是我们重庆会馆首事韩志行韩老弟,三位认识一下,请韩老弟帮你们登记下火牌,早点安顿下来歇息吧。”
 “任老爷,何老爷,刘老爷,里面请。”韩秀峰微笑着拱手道。
 “韩四,你真是会馆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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