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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四当官-分卷阅读97

四哥,有件事我一直弄不明白,吉老爷只是从七品,这官不但没啥油水也没钱俊臣的官大。怎么一提到吉老爷,钱俊臣啥也不敢多说。”
 韩秀峰笑道:“当然不一样,钱俊臣是赐同进士出身,而吉老爷不光是赐进士出身,还馆选上翰林院庶吉士,散馆时又被留在翰林院做检讨,是正儿八经的翰林老爷。”
 “四哥,我晓得翰林老爷尊贵,可没啥油水!”
 “你晓得个啥,没啥油水不等于没前途!你也不想想翰林院是啥地方,那可是‘储相’之地。无论前朝还是国朝,非翰林不得入阁,也就是说想要做上大学士必须是翰林。”韩秀峰喝了一小口茶,接着道:“吉老爷要是能在每三年一次的大考中留馆,那么便能在翰林院内升迁,前途一片光明。”
 潘二好奇地问:“四哥,钱老爷这个检讨了做几年?”
 “听二爷说有两年了。”
 “再过一年就大考,他要是能留馆不就能升官了,再升做啥官?”
 “要是能留馆就能迁编修,然后是正六品的侍读或侍讲,之后便是从五品的侍读学士、侍讲学士,等做到正五品的学士就会兼其它差事,南书房行走、尚书房行走,甚至军机处行走,有的能充日讲起居注官。反正把官做到那份上就是天子近臣,就能经常见着皇上,能经常与朝中重臣、皇亲国戚打交道,你说有没有前途?”
 潘二这才晓得钱俊臣、费二爷等人为啥一切以吉老爷马首是瞻,一时间竟惊呆了。
 韩秀峰笑了笑,接着道:“不过翰林院的一样是官多缺少,有不少只晓得念书却不懂人情世故的翰林升不了官,就这么在翰林院里蹉跎一生。但只要精明点的都不会穷一辈子,大可以走走门路去各省做一次乃至几次乡试主考,或者去各省做一任学政。这些全是肥缺,那怕只做一任也有几千乃至上万两银子。要是被外放一样前途无量,进士外放都是遇缺即补的‘老虎班’,翰林外放更不可能没缺。他们外放不只是做官也是一种历练,要是做过知县、知府,将来的仕途会更加顺畅。”
 “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吉老爷这么厉害!”
 “才晓得。”韩秀峰拍拍他胳膊,说起正事:“潘兄,晚上你看家,让大头跟我一道去北半截胡同。大头力气大,可以多挑点东西,把昨天温掌柜他们给的那些年货给吉老爷送一半过去。”
 “好的,应该送。”
 “还有,你等会儿去趟车行,跟车行说一声我们腊月二十八要用车。别舍不得钱,雇好点的车,雇三辆。”
 “雇三辆车,腊月二十八那天去接吉老爷、王老爷和江老爷?”
 “京城的路不好走,请人家来团拜当然要接送。”
 “是得接送,也得早点跟车行说好。不然等到腊月二十八人家关门回家过年了,想雇都雇不到车。”
 韩秀峰点点头,接着道:“大过年的,人多热闹,我打算连他们的家眷一起请。过两天还得把东厢房腾出来,好好收拾收拾,专门为女眷们摆一桌。”
 “四哥,摆一桌酒席容易,可女眷们来了谁伺候,我和大头肯定不行。”
 “这我早想好了,储掌柜家有两个闺女,回头跟储掌柜说一声,请他家闺女来帮忙。伺候官太太不丢人,这么好的机会他一定不会错过,一定会答应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同仇敌忾”
 “这倒是个办法,”潘二想了想又说道:“四哥,还有件事,既然是会馆团拜,只要是重庆同乡全得请。你得想好,要不要请任禾。”
 韩秀峰还真没想到这一茬,沉吟道:“你说得对,只要是重庆同乡全得请,我回头写个请帖,你跑一趟省馆,给他送过去,来不来是他的事。”
 “他不在省馆。”
 “他没住在省馆?”
 潘二忍俊不禁地说:“钱俊臣说他住在离省馆不远的客栈里,我估摸着他是不好意去,毕竟我们重庆府在京城有会馆。他要是去省馆,张馆长一定会问他为啥不住我们这儿。编瞎话很容易被拆穿,照实说又会被人家笑话。”
 年前有很多事。
 明天温掌柜要请储掌柜等在京经商的四川同乡吃酒,要赶在过年前把四川在京商人同乡会筹建起来。而筹建同乡会是韩秀峰先提出来的,不但不能不去,并且要以重庆会馆首事身份去给温有余撑腰。
 过了明天就要去找手艺好的工匠,谈谈翻建会馆要买哪些材料,工钱大概需要多少。完了还得出去打听木头、砖头、瓦等材料的行情,能定下来的就给点订金定下来。
 总之,要赶在腊月二十八团拜前把翻建会馆的事生米煮成熟饭。
 再就是虽背井离乡也得过年,要准备些年货,要准备腊月二十八的团拜宴……
 韩秀峰担心忙忘了,当即取来纸笔写了一份请帖,让潘二赶紧给任禾送去。
 任禾倍感意外,咋也没想到韩四会请他腊月二十八去会馆吃酒,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不晓得到时候去还是不去。任怨吃一堑长一智,尽管觉得应该去却不敢开口,生怕又说错话、办错事。
 钱俊臣在京城就是个孤家寡人,没银子应酬跟同僚们渐渐疏远。已经年底了,借费二爷和潘二的银子却没还,就这么回会馆有些尴尬,在衙门吃完饭实在没地方去,又鬼使神差地跑来找任禾。
 见任禾坐在炉边发呆,钱俊臣低声问:“行之,你这是咋了?”
 “钱兄,你啥时候来的。”任禾缓过神,连忙起身相迎。
 “刚到,以为你在用功,就没让任怨通报。”
 “哪有心情用功,不说这些了,钱兄,你有没有吃捎午?”
 “吃了,今儿个衙门封印,在衙门吃的酒席。”钱俊臣坐下来,看了一眼任禾刚放到一边的请帖,下意识问:“行之,韩四请你腊月二十八回会馆团拜?”
 “不怕钱兄笑话,我正为这事恼怒。”任禾指指桌子的请帖,恨恨地说:“这哪里是请帖,这分明是给我添堵。晓得我来年要应试,晓得我要用功,还差人送这个来坏我心境。钱兄,你说他是不是不怀好意,你说他是不是没安好心!”
 钱俊臣是过来人,很清楚举子在应试前心境不能乱。再想到韩四竟打算把好不容易筹来的两千两全用来翻建会馆,在京城的这些人一点光也沾不到,微皱着眉头道:“他明明晓得你不会去还差人送请帖,仔细想想,还真是居心叵测。”
 “真是倒八辈子霉了,难怪算命先生说我命犯小人!”任禾越想越窝火,啪一声拍案而起。
 “行之,千万别往心里去。”钱俊臣把他拉坐下来,语重心长地劝道:“你想想,你越是恼怒他只会越高兴,因为你一恼怒心境就会乱,心要是乱了来年咋考,咋金榜题名?愚兄送你三句话:遇横逆之来而不怒,遭变故之起而不惊,当非常之谤而不辩!只要能参透这三句,任他风吹雨打,你自岿然不动。”
 “钱兄提醒的是,我要是恼怒就等于中了他的下怀。”任禾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急忙起身致谢
 “自给儿人,无需多礼。”钱俊臣将他扶坐下来,喃喃地说:“行之,细想起来你还真是命犯小人。韩四这胥吏狡诈至极,这才来京城几天,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在会馆一手遮天。最可恶的是竟过河拆桥,竟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钱兄何出此言?”任禾好奇地问。
 钱俊臣说起筹银翻建会馆的事,越说越激动,指指会馆方向咬牙切齿:“他一个胥吏初来乍到认得谁,那些个商贾全是我介绍给他的,为这事我跑了两天。结果银子筹到了,却没我啥事。他想咋花就咋花,行之,你说这是不是过河拆桥?”
 “还真是过河拆桥,钱兄,没想到你也上了他的当!”想到眼前这位屁颠屁颠帮着张罗,最后啥也没捞着,任禾的心情竟奇迹般地好了许多。
 “谁让我古道热肠呢,现而今说啥也晚了,只能盼着他早点补上缺,早点走人。”
 “钱兄,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他只是个捐纳出身的九品候补巡检,咋一到京城就做上了会馆首事?况且据我所知,会馆是你们这些在京官员出资筹建的,大事小事你都可以过问,他就算是首事也不能一手遮天。”
 “这只能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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