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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四当官-分卷阅读120

士林捐的善款。今年朝廷开恩科,殿试刚放榜,来年朝廷又要开科取士。银子人家捐了,要是来京城应试或候补候选却没地方住,到时候让我怎么跟人家交代?”
 “这倒是,”吉云飞深以为然,抬头道:“再过两三月就是秋闱,十四个州县有上进心的生员全要去成都应试,就算一个州县只有一个考生中式,也有十四个新科举人。再加上这些年会试落第的老举人,少说也会有十五六个举子来京应试,可不能让人家千里迢迢赶过来却没地方住。”
 何恒微皱着眉头道:“这咋办,会馆就算赶在年前翻建好也只有十二间状元房。”
 在其位就得谋其政,韩秀峰这些天一直在琢磨这事,胸有成竹地说:“吉老爷,君杰兄,我是这么想的,既然顾老爷在老家帮我们筹了银子,而且筹了不少,我们也就无需再担心银钱不够。说起来也巧了,会馆后头那几间房是个旗人的产业,他和他家人住在内城,那几间房一直租给人家收点租金。殿试一放榜,中式的和落第的考生全走了,那几间房全空着,我明儿个去问问他卖不卖,要是他愿意卖,价钱又合适,就买下来,一起推倒翻建。”
 吉云飞不是钱俊臣,他这个京官有得做,少说也得在京城生活十年八年。而重庆府十四州县在京城又没大官,会馆翻建好之后不管谁接替韩秀峰做首事,都得跟现在一样听他的。
 再想到会馆翻建好之后既能去联乡情、叙乡谊,还可以邀同僚好友去议事、会友,家里再有啥事甚至可以去会馆宴客,吉云飞一锤定音地说:“要是他愿意卖就买下来,贵就贵点!”
 “好,我明儿个先去探探他口风,要是他愿意卖就跟他好好谈谈。要是他不愿意卖,那只能跟省馆一样在其它地方置几间房,平时出租,会试之年腾出来给赶考的举子们住。”
 韩秀峰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会卖,因为他不止一次跟潘二提过想把那个破破烂烂的院子卖掉,用卖来的钱去捐个肥缺。他哥在内务府当差,估计是看他哥捞那么多银子眼红了。”
 虽然只是一墙之隔,吉云飞却从未去过,好奇地问:“志行,他那个院子多大,有几间房?”
 “比我们会馆大点,拢共九间房。”
 “要是能买下来,一打通就能变成两进!”
 “我也是这么想的。”
 韩秀峰起身磨了点墨,又找了一张白纸,拿起笔画了一张草图,指着草图道:“吉老爷,君杰兄,我们会馆以前不是坐西向东,门开在东边吗,要是能把这个院子买下来,就把院门开在西边,已经动工的这边该咋建就咋建,西边这进得好好谋划。”
 “没地方没办法,有地方就把乡贤祠和文昌阁建起来!”
 “吉老爷,您这个主意好,要是没乡贤祠和文昌阁算啥会馆,连个祭祀的地方也没有。”韩秀峰在图上画了几笔,又回头道:“这儿可以建个小戏台,这边盖一座花厅,跟省馆一样中间不隔断,能容纳二三十个人一起议事。”
 “这儿建一排馆舍,也建两层的,能建十来间状元房吧?”
 “建两层应该没问题。”
 “通往后进的门开在哪儿?”
 “开这儿咋样?”
 “行,就开在这儿,不过要听听工匠们咋说。”
 “这是自然,术业有专攻,他们才是行家里手。”
 江北厅杨举人也兴致勃勃地说:“吉老爷,要是能把这边的院子买下来,要是按图上翻建,我们重庆会馆就气派了,不但气派还有茅厕,茅厕正好在最里面。不像现在,正对着大门口。”
 “所以说正门开在西边好。”
 ……
 韩秀峰既想把筹到的银子全花掉,同样想把会馆建得漂漂亮亮留个好名声,陪着他们围着草图比划了一番,又从怀里掏出草拟的会馆规约请吉云飞过目。
 抬头是“咸丰二年会馆公议条规”。
 有条有理,有模有样,吉云飞不想让何恒、杨举人站在看,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念道:“第一条,创立之意,本会馆专为公车、候补候选官员及同乡客商所设。虽无论崇卑,但同乡客商会试之年不得于会馆居住以及停顿货物。非会试之年,同乡京官也可有偿寄寓……”
 何恒不禁笑道:“温掌柜他们捐了银子,不能不让人家住。”
 “是啊,志行这个‘无论崇卑’用得好。”
 吉云飞抬头赞了一句,接着念起应试举人、候补候选官员、外任来京陛见官员和商贾居住的馆费及相应的捐输标准,这些全是参照省馆的,他自然不会有异议。
 “这条有点意思。”
 看到今后如何管理,吉云飞笑道:“会馆择在京殷实老成、有店业者分班公管,每年二人轮流复始,其公匣、契纸、银两。并收支会薄,上下手算清交代。凡应有事件须与在京现任仕官者议定而行,在京仕官亦每年以二人掌管,其有出差告假,交留京者接办,无致废弛。”
 “吉老爷,这条不合适?”韩秀峰放下茶杯问。
 吉云飞忍俊不禁地问:“不是不合适,而是我们重庆府在京城好像就我和钱俊臣、江昊轩、王志荣这四个现仕官员。我们四人要是有三人同时出差或告假,到时候咋交留?”
 “吉老爷,现而今就你们四位,不等于将来也只有四位,您几位先费点心,先掌管着,等君杰和杨兄明年金榜题名或大挑上,我们重庆府的在京现仕官员不就多了么。”
 “也是,那就这样吧,我看这规约挺好。”吉云飞把草拟的规条交还给韩秀峰,摆明了无需再“公议”。
第一百五十六章 邻居富贵(修)
 在吉家吃完酒回到新租的院子,何恒的表弟说钱俊臣不晓得从哪儿借来两百两银子把任二打发走了,在院子里数落了一会儿任家兄弟的不是又出去了,不晓得去哪儿,也不晓得出去做啥。
 他现而今很风光,几乎天天有人请吃酒,韩秀峰早习以为常。
 何况院子里的怪人不只他钱俊臣一个,还一个被革职且永不叙用的周兴远,这几天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晓得在外面搞什么。
 会馆工地有许多材料,夜里不能没人。韩秀峰晚上喝的有点多,把家信拿给潘二便回房睡了,没跟往常一样去陪大头守夜。
 终于收到家书,潘二守在抗风洋灯下看了一遍又一遍,跟韩秀峰下午一样一会儿笑,一会儿流泪,薄薄的几张信竟一直看到快天明。
 睡得太晚,早上也就起不来。
 第二天一早,韩秀峰吃完早饭见他仍在呼呼酣睡,便一个人先去会馆工地。
 本打算把早饭带给大头,然后去寺里上香许愿,没想到隔壁院子的房主也在,正趴在墙头一边接瓦一边跟大头吹嘘他祖上当年有多风光。
 旗人取名字越来越不讲究,竟时兴怎么吉利怎么取,房主叫富贵,据说有个哥哥叫荣华,两兄弟的名字合起来就是荣华富贵。
 之前隔着一堵墙,没有往来,直到拆房子的第二天才认识。当时他不晓得这边有人在看东西,竟翻墙过来打算偷点砖头瓦片过去修补他那几间破屋,结果被潘二和大头逮了个正着。
 潘二要拉他去见官,他说啥子会馆要是翻建成二层会遮挡他家的阳光,韩秀峰及时赶到,想着远亲不如近邻,并且翻建好之后确实会影响他那边采光,不但没让潘二拉他去见官,还让大头给他点砖头瓦片,那天下午甚至请他去街口酒馆喝了几碗酒。
 韩秀峰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韩秀峰,远远地喊道:“四爷,您今儿个咋这么早?”
 “不早点不行,得给大头送饭。富爷,您吃了没。”
 “吃了,今儿早上吃的卤煮,那味儿真叫个正。四爷,您既然来了京城一定得尝尝,赶哪天得空我做东,我带您去。”
 “行,我就不跟您客气了。”韩秀峰放下食盒,扶着梯子笑道:“富爷,瞧把您给累的,先下来歇会儿,喝口茶再干。”
 “有茶?”
 “来前沏的,还热乎着呢。”
 “好咧,谢四爷。”
 ……
 旗人有位高权重的,有富的流油的,一样有穷得揭不开锅的。
 他们这些八旗子弟“生则记档,壮则当兵”,有饷银,有饷米,收入稳定可靠,人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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