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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为君明-分卷阅读33

究竟在想什么,只好不再去想,转身面向身后看了半天戏的男人,道:“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
  楚江离听着男人的诘问,淡淡道:“我是谁与你无关,我来这里自然有我的理由。”
  沈邈拔下门上的匕首,向前走了两步,一手握着匕首向前刺去,楚江离听见动作带出的风声,伸手一挡,隔开匕首后扯过沈邈的手,将人拉到身前,他压住沈邈的肩膀,正要制住沈邈,却不想沈邈侧身一躲,反握住他的手臂,两人互相掣肘,一时难分伯仲。
  沈邈又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人的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楚江离心知自己再和他纠缠下去也是无用,便随口应付道:“我叫楼尧,只是一时误入了。”
  这随口乱诌的理由想必也没人相信,楚江离正准备强行离开时,沈邈制住他的手却陡然松了,沈邈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你走吧。”
  楚江离:“……”
  心机深沉的那人为何有这样一个傻白甜的师父,他忽然觉得有点迷茫,还是这个人故意来迷惑自己?
  楚江离一时无法确定,于是他顿住不动了,沈邈催促道:“你快走啊,等会他又回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楚江离:“……”
  他果然轻轻松松便出了门,隔着厚重的铁门,他听见门内隐隐约约传来的一声长叹,他来不及细想,只能先离开再说,只能说那人太谨慎,那账簿,那人到底藏到了哪儿呢?
  他就这朦胧的月光在屋顶上疾跑,街上的夜市已经出来了,几百个灯笼挂在摊边,明晃晃的照亮了整条街。
  底下的叫卖声并没有使他驻足,他还未到茶楼,便远远地看见二楼窗户那里坐着一个人。
  路瑾胤双手捧着脸,对着月亮正在数数,楚江离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他身边,兴许是他动作太轻,又或许是路瑾胤数的太认真,都没发现他。
  “一万一千三百七十一,一万一千三百七十八……”
  楚江离轻咳了一声,路瑾胤猛然回过头,他眼睛陡然睁大了,那双眼睛中映着楚江离秀致的脸,似乎整个京城只存在他们两人,路瑾胤呆了片刻,才欣喜道:“月,月明,你回来了!”
  他喃喃道:“笨蛋没有骗我!”
  楚江离心道笨蛋又是谁,多半是在说楚玦,他牵住路瑾胤的手,暖意一点点从交握的手向上攀爬,整个手臂都暖融融的,他难以抑制眼中的笑意,冰雪融化后开满繁花的冰山也不过如此。
  “殿下,走吧。”
  路瑾胤的心智正是对什么都感到好奇的年纪,上了街他一直四处张望,但是他又有些畏怯,盯着一个东西看了一会儿,便要来抓楚江离的袖子。
  楚江离任由路瑾胤扯着自己的袖子,眼睛却片刻不能离了路瑾胤,只要路瑾胤盯着一个东西超过片刻,他便会问想要吗,路瑾胤便期盼地看着他点头。
  这些东西其实是带不回宫中的,路瑾胤心里知道,楚江离也知道,但是路瑾胤喜欢,他便不会阻止。
  他抱着一怀糕点糖果,逛完了整条街,最后走到了护城河边,河边站满了人,楚江离这才记起来今日是玉桥娘娘的生辰。
  玉桥娘娘是大夏子民信奉的一个专管姻缘的神仙,今日也相当于另一个乞巧节。
  成对的男男女女捧着花灯小心翼翼地放入河里,花灯铺满了整片河,随着水流熙熙攘攘地向前缓慢移动,路瑾胤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些
  灯,楚江离便温声道:“想放灯吗?”
  路瑾胤抿了抿唇,看着他怀里的一堆东西,道:“已经买了很多东西了。”
  楚江离却牵着他找到了一个卖花灯的摊贩,付了钱,将一朵小小的花灯捧到他面前,楚江离点燃了烛光,明明暗暗的烛光闪动着,照亮了路瑾胤的眼睛。
  隔着烛火,楚江离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心骤然漏了一拍,路瑾胤包住他的手一起捧着那朵花灯,慢慢地走到河边蹲下。
  河面流动着成片的花灯,将这个河面照亮,在烛光包围下,他被握住的手上慢慢沁出了汗意,明明两人做过更亲密的事,现在他却像初沐爱河的毛头小子,因为双手的触碰而紧张不已。
  旁边的女人捧着灯放入水中,喃喃道:“只望君心似我心,岁岁年年不曾变。”
  “月明,她在作何?”
  楚江离低声道:“今日可以许愿,”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关于姻缘的。”
  路瑾胤眨了眨眼,似乎还有些不解,“月明,那孤也可以许愿吗?”
  低沉的嗓音拉长了音调在耳边炸响,湿热的气息在耳廓围绕,楚江离耳根腾地一下烧了起来,他垂下眼,纤长的睫毛掩去内心的悸动,“嗯。”
  路瑾胤又贴近他一点,楚江离垂下的眼盯着那一开一合的唇,天真的话语用低沉的嗓音说出来,却丝毫没有维和感,更像是故作天真,若不是楚江离了解他,都快被他骗了过去,“月明,孤想亲亲你。”
  楚江离呼吸一滞,不等他反应过来,路瑾胤便猛然凑近他,他一下子僵住了,带着梅花糕甜味的一个吻印在他的唇角,路瑾胤闭着眼,颤动的睫毛扫在他的脸颊,又酥又痒,仿佛挠在他的心上。
  “月明,”在满河流淌的莹莹烛光下,路瑾胤望着他温柔沉静的眉眼,期期艾艾却又坚定道:“以后让孤保护你,孤已经长大了。”


第29章
  宫中的过年不似平常家里温馨,即使大红色的灯笼窗花随处可见,这是一种森冷的热闹,但奴才们还是比往日开心的,在过年期间即使犯了错也不会受到很重的责罚,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当然,规矩却比往日更多。
  东宫却没有这些规矩,东宫的奴才们被遣散了大半,只留下了两个扫外院的粗使奴仆和两个贴身的奴才。
  这是楚江离的意思,路瑾胤对这些也不在意,他根本不在乎外界的事情,他每日只在意楚江离又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楚钰一直想进宫来伺候楚江离,但是楚江离没有应允,楚钰对他而言还有其他的作用,他并不希望这一片窄小的四方天空困住楚钰。
  楚江离这段时间很少去练兵场,每周也只去一次,练兵场有亲信盯着,他倒是可以放心下来,在宫中他也不曾松懈,每日练完剑便教路瑾胤看兵书,路瑾胤即使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会表现出来,学得很是认真。
  皇上因着楚江离的面子,来东宫用过几次膳,碰上了便也考了路瑾胤几句,路瑾胤也都答了上来,当时皇上眼神中也难得流露出赞赏的情绪。
  天更冷了,入眼之处皆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灰,呵出的气息都化作白雾飘飘荡荡飞上天空,聂争从广储司领了银骨炭回来,过去领的都是一些废炭的边角料,燃烧起来烟雾浓浓不说,还呛鼻,去年路瑾胤还因此嗓子发疼发痒,难受了两月有余。
  楚江离来了东宫后,东宫的待遇也不同往日了。
  聂争捧着大红色的灯笼走到屋外,对着高高的屋檐比了比,他心中生出一种对未来日子的期冀,毕竟现在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他抱着灯笼正准备踩着立柱爬上去时,余光却扫见一个粗使丫鬟抱着扫帚呆呆地站在远处。
  聂争身形一顿,他抱着灯笼走过去,那丫鬟猛然回过神,手中的扫帚应声倒地,她慌乱地蹲下捡起了扫帚,圆白的一张脸都羞红了,怯怯地躲避着聂争的目光,嘴唇嗫嚅两下,始终一句话未发。
  聂争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个丫鬟的名字,叫绿彤,年纪不大,才十五六岁,他看绿彤的样子一时不明白,道:“绿彤,今日的洒扫做完了么?”
  绿彤眼睫巨颤,抬起眼对上他的地垂下了眸子,支支吾吾道:“做,做完了。”
  她抿了抿唇,两只手指纠结地缠在一起,她始终没有鼓起勇气,乌黑的头发团成发髻散落一缕在耳侧,聂争顺手将那缕发别在她耳后,疑惑道:“你是有事要找我么?”
  绿彤涨红着脸,攥紧了手中的扫帚,过了半晌才低声道:“没,没事,我只是想问问,你需要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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