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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路上咸鱼求生-分卷阅读7

 话虽这么说,可面上的嘲讽却是明晃晃的,就差写着哪来的智障来给我送钱,再配上阴阳怪气的话,让人恨不得当场拔剑把他劈成两半。
  但是没人敢拔剑。
  因为他是秦夜天。
  一个刚入洛京便血洗朝堂的人。
  林景深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中郁气,耐着性子道:“侯爷,并非我刺探军机,而是和亲一事事关七娘,我不得不问。”
  “退婚并非我本意,而是家父所为,那时我在庄子里侍疾祖父,故而不知,若我知晓,绝不会让家父行此糊涂之事。”
  “君子一诺,驷马难追,我与七娘既结婚约,便要为她终身负责,而如今——”
  讲到为难之处,他清隽面容闪过一抹不甘,但很快又被世家子弟特有的温和取代,“她虽已是和亲公主,不日将远赴库罗和亲,但在我心里,她永远是我的未婚妻子。”
  “故而,我才斗胆向侯爷——”
  “停。你们世家子弟都这么啰嗦吗?说得不累本侯听着都累。”
  秦夜天打了个哈欠,手指敲着案几打断林景深的话,“你不知道你爹找她退婚?这话你自己听着信吗?还有,什么她永远是你的未婚妻子?此话不必再说。本侯今日拿了你的钱,这次不往外传话,若再有下次,这话便能飘到库罗国王的耳朵里。”
  “误她,更误你。”
  毫不留情面的话让林景深极为难堪,但更让他难堪的话在后面,“你今日寻本侯,是求本侯在和亲之路照拂她?”
  “五郎,你自己的女人自己都护不住,还指望别人能护住?”
  “本侯是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傻?”
  林景深面色赤红,怔怔坐在软垫上,半晌没有说话。
  秦夜天没心思看他失魂落魄,钱已到手,自己还跟废物点心啰嗦什么?
  也不知元嘉是如何瞧上的这种人,难道是因为脸?
  想到这,秦夜天脚步微顿,回身向林景深看去。
  烛火昏黄,光影下的少年神色感伤,时有夜风拂过,撩起他鬂间长发,越发显得他脆弱且清俊,怎么瞧怎么都是怀春少女梦中的情郎模样。
  秦夜天:“......”
  凉薄如元嘉居然是个看脸的性子?
  果然人的想象力是有限的,他委实想象不到那种画面。
  虽说想象不到,但他很快见到了。
  犯了事的官员为求他高抬贵手,许诺让他在珍宝楼里随便挑选东西,这几日他忙得很,没时间过去,今夜却是正好,从风月楼回府时要经过珍宝楼,恰好可以去挑些奇珍异宝。
  然后,他在里面遇到一个熟人。
  其实也不能说是熟人,毕竟他和元嘉只有一面之缘,但与元嘉的一面,足以让他把她记在心里刻在骨头上——能嘲讽过他还能活着走出门的,元嘉是第一个。
  如不出意外,也会是最后一个。
  珍宝楼是座回字形的楼,中间的院子种着奇花异草,四边双层廊加宽加大,便是一个个独立的房间,每个房间里的东西都不一样,根据分类不用由买家们进行挑选。
  秦夜天想要的是库罗的羊皮地图,他刚上二楼,便瞧见对面三楼立着的元嘉,大盛朝民风开放,女郎们出行不带帷幕,让他一眼便瞧见了元嘉的脸。
  不知侍女与她说了什么,引得她娇笑连连,珠钗衔着的璎珞也随之而动,珠光宝气衬着她娇嫩面容,倒真有些公主味道——生于锦绣不知愁。
  与白日里顶着一张四大皆空的脸阴阳怪气跟他说话的模样完全不同。
  秦夜天眉梢轻挑。
  掌柜的是个极有眼色的人,见秦夜天驻足不前,便赔笑道:“侯爷,此女是位宗室女。”
  言外之意,是秦夜天虽然也能下手,但总归会有些麻烦。
  秦夜天把玩着林景深送的金子,停了一会儿,笑着道:“本侯突然想起,此女还欠本侯一件东西。”
  掌柜的本着多一事不入少一事的态度连忙接道:“不知欠侯爷什么东西?小人是否能替女郎补上?”
  秦夜天凤目轻眯,悠悠一笑,“她的命。”
  掌柜的:“......”
  这他爹的叫他怎么接?
  这位人惧鬼怕的阎王爷越来越疯了。
  万幸不用他接话,阎王爷再度开口了,“她买了什么东西?”
  掌柜的忙道:“佩剑的坠子,练箭用的玉扳指,还有玉带之类的东西,总之都是些男子所用之物。”
  “男子所用之物?”秦夜天指腹摩挲着金锭,缓缓出声。
  “不错。”
  掌柜的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惋惜叹道:“侯爷,您是不知,此女本是杜家七娘,因父兄犯了事,才被杜家推出来做和亲公主。”
  “说起也是可怜,此女另有未婚夫婿,是林家五郎,户部尚书林尚书的嫡孙,俩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非杜家儿郎作孽,必是一对神仙眷侣。”
  “可惜了,男人作孽,女人来偿。”
  “既被天子封为和亲公主,便与林五郎再无回旋之地。她今日过来,所买之物皆是男子所用,大抵是买来赠林五郎的,天南海北,也好有个念想。”
  话刚说完,便觉身边的阎王爷面上笑意更深了,只是这笑,看上去也是春/意盈盈暖烘烘的,却叫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个人的笑,比他不笑更可怕。
  “照你这么说,元嘉公主对林五郎是一往情深,嫁去库罗和亲,是被棒打鸳鸯了?”
  秦夜天笑问道。
  掌柜的委实摸不准秦夜天的心思,琢磨了好一会儿,才试探开口:“侯爷也太抬举小人了,和亲一事乃是国事,岂是小人所能置喙的?”
  “你不用跟本侯打马虎眼,本侯替你说你的心思。”
  秦夜天讥笑出声:“你觉得元嘉公主与林五郎委实可怜,两情相悦,却难成眷属。”
  “可本侯却瞧着绝非如此。”
  “这位被天子封为元嘉公主的女子,可不是能对人情根深种的性子。”
  能说出推她出来送死的人没有活着必要的话的人,是个极度薄凉的性子,以她之薄凉,不仅不会对人情根深种,甚至不会爱上任何人。
  她只爱自己,旁人的生死与她无关。
  “不过,她也的确是个可怜人。”
  秦夜天嗤笑,转身走进珍宝房。
  若她是个糊涂人,还能自我说服说自己为杜家为大盛死,是荣耀,可偏偏,她是个极其清醒之人。
  她清楚知道自己是枚弃子。
  这大概是他容她活着的原因。
  有什么比看一个清醒知道自己的死毫无意义,却也不得不赴死的人去赴死更有趣儿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元嘉:....我谢谢你了!
  喜欢这个故事的小可爱来一下收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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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此时的元嘉尚不知道自己无力挣扎的心思被秦夜天摸得一清二楚。
  此时的她,正与珊瑚聊着被人新捧来的玉佩,那是一块极成色极好的玉,水色也足,被人雕成貔貅的模样,憨态可掬但又威风凛凛,让人爱不释手。
  元嘉大手一挥,“这块我要了。”
  貔貅玉佩很快被包好,与她之前看好的东西一起被殷勤的侍者送到她马车。
  洛京不宵禁,治安也不错,各色花灯下,趁着夜色出行的行人络绎不绝。
  上有花灯,下有人潮,如五光十色的颜料,纵情勾画着盛世街道模样。
  元嘉把玩着貔貅玉佩,吃着珊瑚喂到嘴边的点心,透过薄薄纱帘看着马车外的行人,心里到底还是没忍住,再次问候秦夜天祖宗十八代。
  如果不是遇到秦夜天这个疯批,这简直就是她梦想中的咸鱼人生。
  可惜偏偏遇到秦夜天,所有美好都是一场空——讲真,她实在不觉得送给秦夜天金银财宝,就能让秦夜天对她手下留情。
  能笑着说出抄家灭族话的人,可不是一个能容人的豁达性子。
  元嘉刚在心里骂完秦夜天,便听珊瑚险些惊叫出声,“林——”
  珊瑚的话说到一半便咽下,好似被人卡住了喉咙,她顺着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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