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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色-分卷阅读3

还是接过放进嘴里,酸甜滋味浸润舌蕾,她朝芍药轻轻推了下罐子,“你也吃吧,且还有不少日程,也就靠这些打发了。”
  芍药自知自家姑娘随和,可她自知身份,谨守本分,虽然偶尔跳脱,可规矩还是守得住的,见明谨不欲多吃,就笑着将罐子收起。
  不过还未收起的帘子外面景色,芍药不由道:“看着是真要下暴雨,可好在早前听说的逆贼横行我们未曾遇到。”
  前两天,他们准备启程时就得知这段时日不太平。
  “南边的蒋胜反贼作乱,天南郡大都督段成谴大人率兵剿荡,如今蒋贼落败,率从逆者四处逃散,有一部分翻过阴山到了乌灵郡,如今人心惶惶,官道上往来者都少了许多,大概跟我们一样,都怕遇上这伙逆贼余孽。”
  若是他人听闻芍药这样一个丫鬟这样的言语,大概会惊疑,因为自古阶级分明,奴不问政事是常理,若是问了,也多惊慌不安,少见如此年纪的小姑娘有这样的镇定。
  大概,仆从随主?
  “大概怕的也不是逆贼,逆贼者,作乱而败,图的是隐藏,日后好东山再起,反而不敢太过猖獗暴露行径。”
  芍药惊讶,更有疑惑,但很快想通了,“那怕的莫非是……因乱而生的流寇?”
  明谨勾唇浅笑,伸手轻拍芍药脑袋,也没言语什么,但芍药已喜滋滋把收蜜饯罐子的箱盒装好。
  “对了,姑娘,这次要您回去,还不知是个什么说法,您可担忧?”
  若忽然要在外的年轻姑娘归族,尤其是外放驱逐的,常年不搭理,忽然来一诏令,总归让人心里不安。
  芍药这么问,便是因为她担忧,怕自家姑娘吃了委屈。
  在她看来,自家姑娘这些年来本就十分委屈。
  “不会,就当是回家看看吧。”明谨神情不见任何困顿忧虑,只有温和恬淡,倒是能安抚芍药的不安。不过芍药正要给谢明谨理下发髻,外面雷声骤来,雨滴洒洒而落。
  这雨来得比他们预料的更早一些。
  雨势也猛,看着就要转瓢泼大雨似的。
  车夫皱眉,车马速度越发得快了。
  雨雾一来,水汽扑面,谢明谨用手指轻抹了下脸庞,满是湿润,虽然清爽,但她还是放下了帘子。
  车马奔速,雨声更急。
  芍药看自家姑娘气定神闲的样子,也不慌,跟着安_0_jing_0_zuo着,偶尔说两句关于庄子上的事情,正说秋收税赋的问题,忽听外面车夫低喝:“前方何人!”
  紧接着鞭子挥甩,马匹嘶鸣,马车跟着动荡了下。
  “姑娘,这……”芍药一惊,下意识就去看谢明谨,但谢明谨不动声色,反手按住了芍药要来护自己的手,轻拍了下,淡淡摇头。
  芍药这才安静下来,而外面密集传来的闻纵跃提射跟刀剑铿击声,很快被大雨磅礴溅落声压下,变得不清晰。
  些许时间,车夫稳了下动手后澎湃的气力,在车外沉声道:“姑娘,已解决了。”
  放下窗子帘布,转过脸的谢明眼皮微撩,芍药会意,掀开了前面帘子。
  外面地上一条条泼纵的鲜血被雨水稀释,以及几具躺地温热的尸身。
  但也有活口。
  后面车马亦停下了,此前提拔纵横轻功术的便是毕十一,此时他从远处拿捏着一个见敌不过就欲逃走的活口,将他拖拽到马车前面。
  “禀姑娘,这伙人属三流老手,但看不出来历,刚刚逼问过,不肯说,可要用刑?”
  毕十一年少张扬,武功非凡,却没有自己做主,反而先来征询谢明谨意见。
  谢明谨看了一眼,却是放下了帘子,此后一句话从帘子中飘出,“既不肯说,那就算了吧。”
  这语气,与刚刚跟芍药交谈时的温和一般无二。
  毕十一了然,笑眯眯伸手扣住了那活口的脖子,正要扭断。
  “等等,我可以说,我我……我可以说……”那活口畏惧了,当即哀嚎,喊道:“我等是因战乱而来的流人,穷困潦倒,无以生计,这才走了下路,望贵人宽宏大量,我……”
  他求饶,嚎完,忽觉得不太对劲,因为车子帘后十分安静。
  他有些不安,正抬眼觑去,却听帘后飘来了话。
  “流民失散家园,本就不易,你身手了得,怎能算是普通流民。承金杀人,杀人越货这种土匪勾当,就别落人家头上了吧。”
  活口惊惶,不得不呼喊:“是一个叫谢远的,他叫谢远,我没骗你。”
  毕十一跟芍药等人错愕,一时缄默无言。
  雨水磅礴,外繁杂,内里死寂。
  其实也就几个呼吸,谢明谨轻轻道:“好巧,我爹也叫谢远。”
  ————————
  这次轮到活口震惊了,还未反应过来,脖子嘎嚓脆响,眼前一黑,人已倒在泥水中。
  毕十一面目狠辣,眼神滑到马车时,亦有冰冷。
  车夫们噤若寒蝉。
  这一幕,车内两女是看不到的,但能领会到其中隐意——涉及主君利益,谢明谨也得往后排。
  所以刚刚击杀是毕十一自己的决定,没等谢明谨表态。
  众人便因此不敢言语。
  气氛一时异样,直到谢明谨在马车里似乎笑了笑。
  “若是真要杀我,父亲何须派人来。”
  “都用不了十一你动手,其他人随便一个都可以吧。”
  是这个道理,可众人更不敢吭声了。
  毕十一更是当没听到似的,带着人自顾自在大雨中收拾残局。
  车里的芍药看着自家姑娘平静从容的侧脸,莫名有些难过。
  世人以为她处境艰难,可她偏偏绝处逢生,可若以为她就此自由自在,却又是错的。
  她一直活在他人掌控的牢笼里。
  ——————
  过了一小会,外面尸体被处理好,两个车夫跟毕十一前来复命。
  “换条路,走詹阳道。”谢明谨平静道。
  雨势如斯,又遭遇伏杀,唯恐前面还有歹人等着,在此地耽误不得,立刻上了马车驱车转道。
  “姑娘,这些人来历不明,为了财帛不择手段,为了求生,嘴里说的也未必是实话。”
  能让毕十一断定是老手,自然不会是什么流人,而对方聚集成群在此地埋伏,要么是守株待兔,要么就是有备而来,若是前者还好,就当是他们倒霉,可若是后者……芍药想想都心惊。
  莫非是有人不想让姑娘活着去郡城。
  可怎么也不可能是主君啊。
  芍药发问,心里特怀疑老夫人,暗想没准是老夫人嫁祸给主君,就是为了离间两父女。
  反正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
  她可对那老太太的手段深感可怕。
  谢明谨摇摇头,却不说话,只是接过芍药递过来的巾帕,擦拭脸上跟脖子上的水渍。
  过了好一会,才轻吐出一句,“不管是哪一种,都知道此地才是三道交汇之地,不管我们从别庄往哪条路来,都必经此地,他们守着即可,对地形如此熟悉,不像是外来人,像是本地的。”
  本地的盗匪?
  芍药顿时脱口而出:“连云涧七洞的?”
  “那个活口腰上挂的香包还是城里雅香楼里歌姬投送的……”
  谢明谨刚刚轻瞥过,雨幕中倒也看到了那显眼的香包,样式颜色挺招人,她一眼就认出了。
  青楼勾栏一向是这些匪徒们的销金窟,但消费不斐,一般匪徒可没这钱财,放眼整个乌灵郡,也就大名鼎鼎连云涧的匪徒们拥有这样的财力。
  芍药恍然之后却是喃喃,“姑娘,你怎知这种事……”
  她是年幼时就陪伴自家姑娘的,后者很多事她都晓得,可没见姑娘往青楼跑过。
  虽说当今世道民风开放,城里不少姑娘附庸奇人轶事,有些性格出挑的还喜欢女扮男装去青楼长世面,可姑娘并不好此道,年少时虽有些锐气,却也不会在这方面博出格。
  更别提如今的姑娘了。
  “想什么呢。”谢明谨自看穿了芍药的想法,不由嗔道:“不过是往年在族内几个叔伯身上见过这样的香包而已。”
  芍药这才恍然,颇为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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