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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色-分卷阅读135

者成为后者一生的桎梏。
  像言贞从闺阁贵女变成江湖女子,也是因此,人这一生不长,承受的有限。
  像谢明谨这样事事全占的也是少有。
  “险山峻岭出灵芝,她会好的。”
  她只这样一句,便走向密阁,且随手将剑挂在了柱上剑套上。
  “她是在意指我们家主子是灵芝?”
  “不是说白衣剑雪楼的人是剑不离身的么?”
  天狗一连两个问题,拓泽不耐瞧他,道:“人家是在说主子这么倒霉,什么坏事都摊上了,自不可能就这么死了,至于卸剑,这是人家地盘,你也不想想这里多少高手。”
  两人目光四处看了下,实在摸不准附近有多少个武功比自己高的。
  反正单是梨他们就打不过,何况那位楼主,七日前一看,当时为姑娘的病症着急,没仔细看,待后来再看,他们都惊呆了,现在想想都脸红。
  “也不知道主子现在怎么样了。”
  两人忧心忡忡,待剑雪楼的门下_0_di_0_zi来喊吃饭,他们也没什么胃口,刚要婉拒,密阁中忽有了动静。
  “好了?!”
  ——————
  “自然没好,你现在的命,就像是悬在风筝上,线放得很长,但难以支撑更长远的距离,很快就会断。”
  “要解决这个问题,要么冒险收线,要么将线剪断,任由你坠落,若你落地后不死,再重新修整,再启新生。”
  醒来的明谨还是有些清醒的,但身体状态已然跨掉大半,梨瞧着这副消瘦至皮包骨一般的身体,眉头紧锁。
  才七日,这个女子就像是被地狱摄取血肉跟灵魂似的,只剩下了憔悴的皮囊。
  但还好这双眼还是清睿理智的,问了她师傅,“其实也没有第二种选择,是么?”
  “是,但我需要告知你,让你自己决断,因为它的差别在于——如果你选了,若是失败,就没有残留的时间了,可若是你不选,还有一点点时光。”
  “多久?“
  “可能也只有另外一个七日。”
  七日,只剩下七日。
  明谨思虑了下,再问:“楼主所提修整新生,是要以何秘法么?可为难?”
  “算是冒险,我也是第一次尝试。”
  “会有损楼主根基么?”
  “你在意这个?”
  “可以欠人恩情,但又不喜欢欠人太深。”
  “多虑了,它的亏损只在你自己身上,而且过程很痛苦。”
  “这样啊,那我可以先预支一天么?”
  —————
  阁中,明谨把事情跟属下们一概言明了,又做了部署,写了不下三十封的密信权当遗嘱留用,封函时,她瞧过天狗等人如丧考妣的面容,笑道:“其一,我还没死,倒不必提前给我送丧,其二,我只是通知你们,也没让你们替我选,所以你们也不必太为难痛苦。”
  都这个时候了,主子你还开玩笑!
  诸人无奈得很,又不敢说什么。
  “人生在世,可能本就有许多事与愿违的事,不会事事尽如人意,但我答应你们,会坚持,不会放弃,可好?”
  其实也没有可不好的余地了。
  ——————
  上半天跟下属们布置后事,下半天却跟芍药争论一个事儿。
  梨来的时候就见到主仆两人僵持着,她问了,有些无语。
  芍药:“这不是小事,她都……都这样了,还想着去外面玩雪。”
  明谨:“我就是看看,没玩,你怎哭了。”
  芍药:“你就是想玩,也不想想外面多冷,那雪多冷……我没哭……”
  梨:“你是哭了。”
  芍药:“……”
  梨其实能理解明谨为什么会这样“任性”。
  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将来的人,最后能留住的可能也只是一场雪。
  “我可以用内力替她暖身,玩一会倒也可以。”梨如此说,芍药错愕之下,倒也同意了。
  说到底,她也明白明谨的退路至多只有几天,要么就是明天就没了。
  芍药低下头,没跟去,这次她是真的哭了。


第147章 惋惜
  ————————
  能在二十出头便代白衣剑雪楼庇护君王左右,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在森寒风雪中,明谨竟感觉不到原来在屋子里都能感受到的寒意。
  单手推着轮椅,梨的另一只手也放在明谨肩头,掌心不轻不重,内力输送平稳,能让明谨如今这残败羸弱的躯体缓缓承受,且慢慢带她到了此地风景最好的地方。
  “这里是淘沙朝崖,我不知道谨姑娘是否觉得好看,但,我们楼内的人多喜欢此地。”
  明谨没有急于评价,只是坐在轮椅上,以肉眼囊括这雪海似崩非崩却覆盖广袤黑土的澎湃山境,以灵魂去触摸灵山之顶屹立不倒的清冷孤独。
  “山海入境,如大浪淘沙,以矛盾淬无上锋尖,才是武道。”
  明谨说了,梨听了一惊,动动嘴唇,道:“红尘入世,似崩雪覆界,以冷静断是非黑白,才是人间。”
  这话,大抵是白衣剑雪楼创派的立派宗旨,但没有具体的文字描述,全看楼中_0_di_0_zi自行感悟,她生长于其中至少二十年,也才懂了,没想到这个初初到此地的人竟也懂。
  明谨偏头,略莞尔,“不入人间便能得道的武道,那是仙人圣人,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圣人。”
  她是带着一种调侃的语气说的,可梨没有生气,反而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似惊叹,似惋惜,似心痛。
  为了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奸臣之女心痛。
  明谨读懂了她的眼神,偏过脸,声音温软,“梨姑娘定想说若我能习武道,那就好了。”
  梨轻轻扣住了轮椅推把,道:“我不喜用她人的伤口去提醒她理应疼痛。”
  明谨嗯了一声,然后贴靠着椅背,看着近在咫尺的悬崖,也看着悬崖下雪海潮浪。
  “其实我小时候试过偷偷练武,那时候我已不知被多少人称赞过书读得好,我自信,偏执,总觉得没有什么是我学不会,可自我偷偷握起我母亲的佩剑,我才知道有些事情那么难。”
  “经脉不通,内血淤积,才挥了几下剑,双臂关节就有了损伤,笔都拿不了,疼得一宿一宿睡不着,我记得那次祖父看我的眼神特别可怕,我以为他是惋惜我不知爱护自己……母亲抱着我,哭着哄我说练不了剑也没关系,这天底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像不了她,可以像我父亲。”
  “我那时已然懂了一个人若真去做自己不可为之事,做不成是痛苦,不得不去做是更深的痛苦。”
  她说的像是武道。
  其实不是。
  “你若是害怕,可以哭,我不看你。”
  梨说道,然后就背过身
  明谨转头看她一眼,笑了下,然后左手覆在眼睛上。
  人生至此,十八许,至友断绝,难抿仇怨,既不得见至亲,亦被至亲负离,生死之期,旁无他人,她自己决定。
  若死。
  苍雪覆绝顶,又有何处是她葬身之地?
  其实,她也是怕的。
  因为太孤独了。
  ——————
  那天,梨听到了一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女子哭了,但后来许多年后,她才恍然想起来,那竟是这个女子此后余生唯一一次为他人所知的哭泣。
  哪怕这一次是为了她自己的生死。
  ——————
  次日,院子里的鼎炉在寒气中生烟袅袅,梨提剑靠着柱子,遥望着远方大雪纷飞。
  屋外的芍药等人静若无声。
  屋内,白衣剑雪楼的楼主已经准备好了材料,看着眼前在药浴中皮肤蔓延红脉的明谨。
  那药,药性极大,以巨力摧毁藏在骨骼跟筋脉中的秘毒。
  痛苦,极痛苦。
  但她要求明谨理智。
  “接下来我给你输入内力,教你导引通脉之术,其实,我只是引导,你自己是主体,全看你意志,若你能坚持,我也会坚持。”
  明谨连牙齿之间都已有血渗出,她只能看着对方,一双眼如红瑰化血丝浸润在池水中,既血腥痛苦,又绯然潋滟。
  楼主与她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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