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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媚玉堂-分卷阅读17


  “他戴着面具,穿着身……”她歪着脑袋想了下,“很普通的青衫,武功好像很厉害。”
  “就这样?”永王挑眉。
  玉嬛点了点头,“当时民女吓坏了,所以没能看得太清楚。”
  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娇养闺中,见个蛇虫虎狼都能吓破胆,更别说血淋淋的刺杀了。
  永王倒也不在意,起身踱步到她跟前,围着玉嬛走了半圈,到她身侧时,目光便落在那段红线。细而坚韧的丝线,轻轻搭在脖颈,不留半点痕迹,显然吊的东西不重,而那衣襟里……
  玉嬛今日穿得严实,领口几乎到了锁骨,从那衣领缝隙往里瞧,也只有稍许雪白。
  倒是那起伏的弧线曼妙,秀腮雪颔,肌肤柔嫩得没半点瑕疵。
  永王目光顿了一瞬,没打算勾出红线细看,只绕回她面前,微微一笑。
  他笑起来很好看,带着善意似的,眉眼勾人。
  玉嬛却无端想起梁靖那句“表里不一”的评价来,没敢对视他的目光,恭敬垂眸。
  耳边便是他的声音,“令尊为官勤恳,这回遭受无妄之灾贬回魏州,本王都觉得不平。你也别怕,既然本王要查此案,必会将背后真凶连根拔起。往后,也不会再有人敢伤令尊。”
  他这样说,语气里带着几分诚挚。
  玉嬛小心地瞥他一眼,旋即屈膝行礼,“多谢殿下。”
  ……
  待冯氏母女离开,长史便凑到永王跟前。
  “殿下觉得如何?”
  “瞧着心性单纯,长得却漂亮,讨人喜欢。”永王指尖摩挲,看了眼窗外,想到那一抹婉转丽色,眼底掠过一丝晦暗笑意。
  不过当务之急,却是另一件事,遂问道:“秦骁如何了?”
  “还在狱中关着,嘴巴很紧。”
  永王颔首,摆驾出了客馆,直奔州衙大狱,单独提审秦骁。
  自从端午刺杀失手,被人重伤活捉,秦骁在狱中已经关了将近半月。原本骁勇英武的悍将明显憔悴消瘦了,后悔与担忧交杂折磨,叫他在无数个夜晚难以入眠,在牢狱冷硬的床板上辗转反侧。
  而今再度被提到刑讯室,曾精光奕奕的眼睛已然晦暗。
  狱卒随从都已屏退,唯有永王和长史站在阴暗的刑具旁,贵重精致的锦衣锈了金丝银线,被汹汹火把照着,有暗沉的光泽。而那衣袍旁边,便是花样百出的刑具,上头是积攒了多年的干涸血迹。
  秦骁手脚借被铁僚锁着,垂头跪在冰冷地面。
  永王绕他走了一圈,啧的一声,手里的玉扇探出,挑起他下巴。
  “这么点挫折,就撑不住了?”
  “殿下恕罪。”秦骁的声音压得极低,含糊而懊悔,“是卑职办事……”
  “失利”二字尚未出口,便被永王堵在唇上的手指拦住。尊贵的皇子面带微笑,微微俯身,声音很低,却带着寒意,“本王亲临这污秽之地,不是想听你说这些。事已至此,众人亲眼所见,你的罪行无从洗脱,本王只能按律法办事,免得露了痕迹。”
  秦骁瞳仁骤缩,有点慌乱地抬头看他。
  永王面上笑意如旧,明明是温润脸庞,被火光照着,却有点诡异的阴狠。
  “放心,刺杀失利罪不至死,多的是东山再起的机会。本王会照顾你的妻女,只要秦将军会办事,将来富贵尊荣,岂止一介小小的都尉。”
  这语气里半是利诱,半是威胁。
  秦骁十指悄然握成了拳头,“殿下会关照卑职的家人?”
  “当然。我若不关照,旁人便会找上门,此刻性命能否保住,都说不准。放心,她们都还在府里,旁人难以近身。”永王顿了一下,蹲身在他跟前,“你的身手在魏州少有对手,怎么连个文官的命都拿不到?”
  “是有人暗中保护。”
  “谁?”
  “卑职还没查明。”秦骁毕竟只是个武将,杀人的事办得顺手,要抽丝剥茧顺蔓摸瓜,却没那本事,只如实道:“谢家外围有人护着,刺客去了三回都没能成事,卑职才亲自动手。谁知对方占了先机,在梭子岭设伏,那人武功极好,属下不是他的对手。”
  “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
  “对,是他。”
  秦骁想起那人的箭术身手,仍觉胆寒,那份狠厉迅捷,哪怕边关利箭穿石、刀头舔血的猛将都未必能及。放眼整个魏州都没这般人才,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永王盯着他,也从这位铁血汉子的眼底察觉稍许畏惧。
  他沉吟片刻,贴在秦骁耳边嘱咐了几句,才起身离开。
  过后派了人手到谢府外探查,结果却叫他几乎跌了手中的茶杯——在谢府周遭暗中保护的,竟似乎是东宫太子的人?
  在朝堂打压贬谪,暗地里又派人保护,这东宫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难道也是察觉了谢玉嬛的身份,有意拉拢当助力?
  想想又觉得不对,当年太师府的旧人活下来的太少,他手里那老妇人都来得艰难,东宫未必有那能耐。更何况,先打压贬谪,再照顾拉拢,天底下没这样办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晏平哥哥:呵呵!
  蟹蟹小院子的地雷么么啾~!!
  

第15章 第 15 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有过一回,就能有第二回。
  永王派人在谢府周围探查虚实,陈九自然不会毫无察觉,悉数报到梁靖跟前。
  梁靖对此倒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叫陈九仍旧盯梢,别露出异样——只要永王别发现他的踪迹,旁的事情都不足挂齿。
  而关于端午那日刺杀的事,也很快就有了消息。
  永王殿下亲自查案,挨个提审了当日活捉的刺客和秦骁,铁证如山,秦骁也无从抵赖,那张铁铸般的嘴在严严实实封了半月后,总算肯张开,承认当日的罪行。这之后,便是更棘手的问题了——
  以四品武将的官职去刺杀谢鸿,还摆出那么大的阵仗,是出于何种目的?
  刺客们收了银钱奉命办事,对背后的弯弯绕绕一无所知,此事只能盯着秦骁一人。
  永王甚有耐心,在狱中慢慢地审,慢慢地磨,数日之后,终于撬开秦骁的嘴,承认他之前曾跟东宫有过往来,不过当时他被酷刑折磨得几近昏迷,吐露了这点消息后便人事不知。永王叫陪同审讯的官员记下,留待秦骁醒了再审。
  这场审讯并未在密室,永王有意审给人看,在场的人手混杂。
  随即,消息便递到了梁靖跟前。
  梁靖听罢,眸色微沉,眼底浮起寒意。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秉公办案的姿态,终究是藏不住狐狸尾巴,要把脏水往东宫泼,想必不出几日,秦骁便能架不住酷刑,招认出东宫太子来。
  但如今案子在永王手里,秦骁受制于人,只能听凭永王摆布,想动手脚并非易事。
  梁靖惦记此事,用完午饭后便独自沉吟。
  玉嬛进去时,就见他站在廊下,一袭鸦青的锦衣,被雨丝淋得半湿也浑然不觉。
  这两日天气阴着,雨势起起落落,缠绵不绝,昨晚连着下了整夜,今日便只有沾衣欲湿的雨丝飘着,呼吸间尽是潮润的湿气。
  她脚步顿了下,叫石榴收了伞,提起裙裾避开甬道的积水走过去。
  梁靖已经瞧见她了,目光从柔润脸颊挪向腰身,而后落在手里的食盒上。
  “又是什么好东西?”他侧身靠在廊柱,眼底厉色收敛,倒有点期待的神情。
  玉嬛笑而不语,径直进了屋,揭开那缠枝红漆的锦盒,从中捧出一碗乳鸽浓汤,“喏,晌午才做的,味道可香呢。喝一碗,对伤势有好处。”
  他的伤势早就好了,她这样说,分明就是揶揄他假装伤势的事。
  梁靖唇角动了动,面不更色地接过,“多谢费心。”
  “晏大哥客气。”玉嬛只觉此人脸皮有点厚,戏谑的言辞也咽回腹中,在厅里慢慢踱步,吩咐小丫鬟,“这花都快开败了,另剪一束。还有那熏香,这两天下雨潮湿,该换个来熏,许婆婆那儿宝贝多着呢。晏大哥是客人,都精心点。”
  丫鬟连声应着,梁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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