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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媚玉堂-分卷阅读44

热乎着呢。”
  谢怀远笑着接过,将冯氏让到前面,跟玉嬛并肩往里走,凑过来小声道:“前儿在城南瞧见一间铺子,里头做的糕点很好,请的也是淮南的师傅,回头带你过去。”
  “好呀,大哥有心了!”
  她声音压得颇低,前头冯氏却听见了,回头笑道:“兄妹俩凑一起,就知道算计吃的!”
  “民以食为天呀。”玉嬛嘀咕,跟谢怀远目光撞上,各自一笑。
  这宅子修得精致,后园里一片竹林长了百来年,更是遮天蔽日,苍翠欲滴。当初园主人附庸风雅,请书法名家题了“睢园”做匾额,至今没换。里头屋舍虽不及当年梁王的金碧辉煌、媲美皇宫,却也是一器一物莫不精致,比在魏州的那处好许多。
  谢鸿心绪甚好,穿过夹道的竹丛,先到厅中歇着喝茶。
  一家人说说笑笑,管事仆妇们各自去安置行礼。
  待吃罢晌午饭,外头便有人来报,“武安侯府二公子来拜访大人,这就请进来吗?”
  “请进来,快请进来!”谢鸿倒是高兴。
  过不多时,管事便引着梁靖,朝客厅走来。
  睢园里屋舍景致以奇秀轩丽为上,这客厅也不像别家府邸似的庄重堂皇,进门绕过影壁,两侧便是夹道翠竹,到客厅跟前,又造了方水池,角落里荷叶清圆,凌水修了曲折回廊,雕镂得精致。
  梁靖才从大理寺出来,身上穿着崭新的青色圆领襕衫,摘了冠帽,剩乌金冠束发。
  深秋阳光正好,他本就生得身姿颀长、魁伟英武,被那水波清荷映照,踏着池上曲栏长身而来时,双目湛然有神,轮廓硬朗利落,有武官的激昂英姿,亦有文官的神采内敛,两种气质恰到好处地融合,英气深邃。
  进厅后,先朝谢鸿夫妇行礼,又朝谢怀远抱拳,继而将目光落在玉嬛身上。
  而玉嬛此刻也正打量他,待梁靖瞧过来时,目光便不期然地撞到一起。
  她微微笑了下,双手笼在身前,屈膝为礼,“梁大哥。”
  柔软而乖巧的声音,婉转眉目间带着盈盈笑意,她穿着娇丽的海棠襦裙,珠钗晕然生彩,衬着清澈目光,像是初春第一抹明媚的暖阳,穿透耳目,直抵柔软的心底。
  梁靖觑着她,有一瞬失神。
  

第36章 第36章
  梁靖今日过来, 打的是拜见谢鸿的旗号,实则是冲着玉嬛来的。
  自秦骁的案子了结,永王受责罚闭门思过后,东宫太子着实舒心了一阵。梁靖前世两头为难置身事外,这回既决意辅佐太子, 自是格外留心永王府的动静, 听说永王两回暗中拜访怀王府, 而怀王编书又特地点了谢鸿后, 便觉事有蹊跷——
  谢鸿虽在朝堂, 本身却没争伐之心,对永王用处不大, 永王费心盯着的,恐怕是玉嬛。
  在魏州时,永王就曾两度单独召见玉嬛,又请谢鸿一家去息园赴宴,姿态热络和气, 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且前世永王诡计得逞,玉嬛也确实在他夺嫡的路上立了汗马功劳。
  梁靖虽不知背后底细, 却也察觉永王并未死心。
  而今玉嬛进了京,肥嫩嫩的小绵羊送到虎口底下, 他哪里能放心?
  待座中奉茶毕, 寒暄过近况后, 因梁靖身在京城官场, 消息更为灵通, 谢鸿便打探这回怀王编书的缘由。梁靖先前已查过前后因果,便简略说了,特地点明这里头有永王的影子。待说完了,便端然起身,朝谢鸿拱手道:“谢叔叔,侄儿有几句话想跟玉嬛说,不知方便么?”
  “无妨。这园子晏平还没来过,小满带着四处走走吧。用了晚饭再走。”
  梁靖含笑颔首,“好。”遂将目光投向玉嬛。
  玉嬛暗自撇了撇嘴,看向冯氏,便听她道:“我先去安顿住处。你不是念叨着后园的银杏果么,叫石榴跟过去,到时候摘些回来,拿了做菜煮粥。”
  这主意好!
  后园里那几棵银杏有了年头,长得极高,玉嬛若想摘果子,得拿着竹竿儿才行,还累得脖子泛酸。哥哥谢怀远是个儒雅书生,爬树都不太会,有梁靖在,就方便多了。
  遂站起身来,朝梁靖比个请的姿势,眉眼弯弯,“走吧。”
  两人出了客厅,绕过两排屋子,穿游廊而过,便是通往后园的垂花门。
  已是秋末,阳光虽仍明朗,却已不似春夏和暖,待日头稍微偏些,风里便添了凉意。石榴将一件薄薄的茶白色披风取出来,给玉嬛披着,而后寻了篮子挎在臂弯,带了两个小丫鬟远远跟着,听候使唤。
  玉嬛则带着梁靖走在前面,赏玩后园景致。
  ……
  沿着石径蜿蜒而行,两侧是参差花树,远处一道灰白的矮墙,里面便是睢园引以为傲的千竿翠竹。这时节竹叶绿得如同浸了墨,粗壮的竹竿直插碧霄,枝叶纵横斜逸出来,风里翻出阵阵绿浪。
  梁靖这阵子没回魏州,他在外漂泊惯了,也甚少写家书,听玉嬛说她常去老夫人那里,便问二老近况,玉嬛便说给他挺。
  老夫人也仍健朗如旧,梁老侯爷人逢喜事,精神日渐好转,那日玉嬛去夷简阁时,恰逢梁章犯了事被老夫人押到祖父跟前,老侯爷拎着拐杖揍他,虽没用太大力气,那架势却颇为威武。
  梁章大概也为老侯爷那精气神高兴,故意跳来窜去地哀嚎,祖孙俩在夷简阁跟前闹腾,惹得老夫人都没忍住笑。
  玉嬛提起那情形来,也是忍俊不禁。
  梁靖睇她一眼,也将唇角微勾,“三弟挨揍,你很高兴?”
  “没有,没有的事!”玉嬛赶紧否认,“他帮过我呢,该感激才对。”
  这可是稀奇事,梁靖眉峰微挑,“帮你。”
  “对啊。”玉嬛随手摆弄披风上系的蝴蝶,想起那日的事,颇有深意地瞥他一眼,鼓着腮帮叹了口气,“算起来还是拜你所赐。”见梁靖目露疑惑,便道:“沈柔华姑娘,你想必记得吧?”
  “记得。”
  “她记恨上我了,因为你。”玉嬛不忿而委屈,也没隐瞒,“重阳那天,她还谋划着要我的命呢。要不是梁章在,还得连累我朋友文鸳。”
  梁靖诧然,不自觉顿住脚步,方才含笑的眼底亦笼了寒色,“怎么回事?”
  玉嬛将那日情形大致说了,补充道:“秦春罗藏不住事,那么两句话试探完,其实已经露了底。我问过文鸳,她便是因沈柔华故意挑事,才会站到那风口里去。平白无故的,她费这心思做什么?”
  她说着,揶揄般瞧向梁靖,美目微挑,仿佛他是个祸水似的。
  梁靖的脸却已沉了下去。
  他对沈柔华所知不多,因那是梁元绍和薛氏擅自做主惹出来的麻烦,便没插手。谁知竟会留下这等祸患?细想起来,深闺中的姑娘毕竟不如男儿胸襟宽广,碰见这种事,自觉伤及颜面,生出怨恨也不奇怪。
  可即便怨恨,那也该冲着梁家来,关玉嬛什么事?
  若不是他事先留了一手,玉嬛被要挟着孤身赴险,岂不是要吃亏?
  梁靖修眉微凝,眼底尽是不悦,修长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握紧,面露寒色。
  曾斩敌万余的悍将,刀头舔血、万箭穿心,从鬼门关上走过一遭,心性早已磨砺得冷厉刚毅。哪怕如今穿着文官的温雅服制,上头飞鸾彩绣、文采翩然,待眼眸沉下时,仍掩不住那一身刚硬冷意。
  玉嬛瞧见那笼了寒色的脸,迟疑了下,劝道:“我说这些,是不想你蒙在鼓里。这事儿老夫人也知道,她说会盯着,不叫沈柔华翻出风浪。你——”她偷觑梁靖,见那暗藏的冷厉仍在,小心提醒道:“别这样。看着怪吓人的。”
  ……吓人?
  梁靖皱了皱眉,低眉觑她,就见玉嬛微倾身子,眼底带点忐忑,躲着他似的。
  他自觉长得没那么吓人,方才更未露怒态,便只将眼底薄怒藏起,道:“我心里有数。”
  走了两步,见玉嬛裹着披风默然前行,便将话锋一转,“这回谢叔叔受召回京,虽是怀王提议编书,里头却有永王的影子,方才听见了?”
  “嗯。”玉嬛颔首,“秦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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