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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媚玉堂-分卷阅读46

起帮谢鸿搜买碑文时碰见的趣事,还会提一提。几个人围坐在亭下,湖风微凉,帘帐轻动,渐渐让她生出故人重逢的熟悉感,仿佛记忆的某个角落,也曾有过这般场景。
  只是此刻,她还不敢分神细想。
  坐了几盏茶的功夫,有管事过来禀报,似是有客人来拜访。
  玉嬛瞧着情形,适时起身告辞。
  怀王妃便握住她手,笑吟吟道:“福安寻常也爱折腾这些东西,只是不及你灵透。她在府里闲着无事,你若得空,便多来坐坐,一起做个伴也好。”
  这着实令玉嬛喜出望外,当即施礼答允。
  福安小郡主则站在怀王妃身后,挤了挤眼睛,“明天叫人去请你。”
  ……
  出府的路跟来时相似,玉嬛一步步走过去,那种熟悉感愈来愈深,甚至令她恍神。但这事儿说不清道不明,她蹙眉琢磨了半天也没个头绪,便将两鬓揉了揉,暂且抛下此事,靠着软枕,思量起别的来。
  到第二日,福安小郡主果然派人来接玉嬛,拉着她到小书房,将些搜罗来的碑帖取出,态度甚是热络。
  过后,又连着请了几回。
  玉嬛投桃报李之余,因每次去那边都能碰见怀王爷,心里也渐渐洞明起来。
  这日天气转寒,她从怀王府出来,回到睢园时,冯氏正带着仆妇们整理入冬后的衣裳,屋角笼了炭盆,暖和得很。丫鬟端来热茶,玉嬛喝了驱驱寒气,便将披风解去,到冯氏身旁探头探脑,“娘,这是上回做的吗?”
  “是上回叫人做的,都送过来了,你的交在孙姑手里,待会回去试试,若有不合身的,正好叫她们改改。”
  玉嬛应着,捧着暖热的茶杯,将长案上叠好的绫罗翻了翻。
  锦缎花色仍是冯氏爱用的那些,裁剪绣工倒好像比魏州的好。
  旁边冯氏吩咐妥当了,回头见她还趴在案边端详,不由一笑,“别看了,穿上披风,咱们去外头偏厅。有人等着你呢。”
  “等我?”
  冯氏颔首,取了披风给她裹上,母女俩同往偏厅走。到得那边,厅里许婆婆坐镇,旁边站了三四位绣娘打扮的人,另摆了许多布料锦缎,一应都是喜气的红色。
  这是……
  玉嬛讶了一瞬,便明白了过来。
  身侧冯氏笑盈盈的,牵着她手交在绣娘手里,道:“嫁衣做起来繁琐,一辈子就这么一会,可得早点准备着,慢工出细活。劳烦各位先量着,我去瞧瞧料子。”遂走到桌边,跟许婆婆商议选那些料子好。
  留下玉嬛站在那里,伸开了双臂,布偶似的叫人量来量去,双颊微红。
  梁、谢梁家的婚事,在魏州是武安侯爷做主,谢家还须禀过老太爷。
  先前玉嬛跟着谢鸿回淮南时,谢二太爷有意将她送进宫里,为此还跟谢鸿生气,父子俩别扭了数月,直到出了秦骁刺杀的事才缓和些。待梁靖归来,两边有意结亲,谢鸿知道父亲还惦记着玉嬛,便修书回淮南,禀明此事。
  老太爷起初还不太乐意,觉得以玉嬛的姿貌,堪配皇家子弟,嫁给梁靖可惜了。
  奈何山高水长,谢鸿连着三封家书寄回去,态度坚决,没办法,只能点头。
  只是谢二太爷在淮南也算颇有权位,自视甚高,信里特意叮嘱,玉嬛年纪尚幼,两府又都是世族高门,婚事不必操之过急,免得叫人以为是谢鸿在魏州有求于梁家,以女求荣,损了谢家颜面,也叫玉嬛嫁过去后受委屈。
  待问名纳吉之礼行罢,请期的时候,愣是将婚期定在了明年五月。
  算起来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冯氏却生怕晚了出疏漏,早早便准备起来,前两天才列好嫁妆单子挨个筹备,这会儿便早早做起嫁衣来。
  玉嬛对此很是无奈。
  总觉得爹娘对梁靖太满意,迫不及待想把她嫁过去似的。
  量罢尺寸,送走了霞衣坊的绣娘们,冯氏心满意足,带着玉嬛去瞧她新做的衣裳。
  天气阴着,风刮进脖子凉飕飕的,玉嬛将那披风裹紧,趁着丫鬟仆妇们还在后头墨迹,凑到冯氏身边,“今日在怀王府上,你猜,我瞧见什么了?”
  “还能瞧见什么?左不过是哪位贵人,要不就是铭文碑刻。”
  “都不对!”玉嬛身量比冯氏低些,驻足掂着脚尖,凑到她耳边,“是祖父的手稿。”
  这般郑重其事,所谓祖父自然不是淮南的谢二太爷了。
  冯氏微怔,偏头觑她一眼,声音也压低了些,“是……他的?”
  玉嬛轻轻点头,“我瞧着,怀王爷怕是知道我的身份,既不是爹跟他说过,他是如何知道的?”她搀着冯氏的手臂,贴得极近,且喜且忧,“编书的事有永王的身影,他在魏州时曾说要将我引荐给怀王爷,总觉得,这事儿里也有他的影子,蹊跷得很。”
  “若果真是他……”冯氏沉吟间,眉头便皱了起来。
  先指使秦骁刺杀,明面上又笼络招揽,如今还在怀王爷跟前弄鬼……
  “娘也怕他没安好心对不对?”玉嬛猜出她的担忧,愈发笃定,便道:“梁大哥住在哪里?我打算明儿去找他。”
  比起埋头书堆的谢鸿,梁靖身在大理寺,又跟东宫有牵扯,消息能灵通太多。
  冯氏想了想,觉得这主意还不错,便说了梁靖住处。
  当晚玉嬛叫人递了口信给梁靖,隔日吃了晌午饭,便乘马车去兴平巷寻他。
  

第38章 第38章
  武安侯府在京城置有产业, 在梁玉琼嫁为永王侧妃后, 又添了几处, 里头仆妇管事俱在,起居都能有人照料。不过梁靖并没去那几处, 而是在兴平巷寻了个两进的院落, 身边除了两位做饭洒扫的仆妇, 便没旁人。
  玉嬛进去的时候, 两位仆妇都在厨间忙活, 梁靖刚从衙署回来换完衣裳。
  五间正屋轩脊高瓦, 院里栽着两棵高高的柿子树, 这时节树叶凋尽,竟有不少经了霜的柿子顽强悬在枝头,橘色灯笼一般, 在枯色枝桠间格外醒目。
  玉嬛粗略数了数,轻咬嘴唇,“梁大哥,上回你带来的新鲜柿子, 是这儿摘的?”
  “不然呢。”梁靖衣裳穿得宽松, 健步走过来,“又想吃了?”见她抿唇微笑, 遂腾身而起, 三两下窜到树梢, 摘了几枚, 交由仆妇洗了拿来, 而后带着玉嬛进屋,道:“这树上结的不少,叫她们做了些柿饼,带回去也给谢叔叔他们尝尝。”
  “多谢费心!”玉嬛莞尔,留石榴她们在外头等着,进屋后寻个圈椅坐下。
  已是严冬时节,这屋里却没笼炭盆,梁靖身强体健不以为意,玉嬛却是娇滴滴的身子,虽进了屋,却仍将那披风裹紧,小脑袋嵌在一圈柔软的狐狸毛里,躲寒的小鸡仔似的,娇嫩柔软。
  梁靖觑着她一笑,叫人笼了炭盆,而后倒杯热茶给她,“怎么回事?”
  “还是为了永王。”玉嬛苦恼地皱眉,将先前的疑惑说了,“……怀王爷仅在一人之下,小郡主又是那般尊贵的身份,无缘无故地怎会青睐照拂于我?那日他取出祖父的手稿,我便觉得,他或许知道了我的身份。只是,他会从哪里得知?”
  梁靖端然坐在椅中,觑着她,“你觉得是永王?”
  “很可能!只是不知道永王做这些,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炭盆笼在脚边,屋里渐渐暖和起来,她拧眉思索,身上披风仍在,小脸蛋被捂得微红也不曾察觉,只管将手肘撑着桌面,慢慢儿吃柿饼。
  梁靖有些无奈,屈指轻扣桌面,“站起来。”
  “嗯?”玉嬛微怔,却还是依言起身。
  便见对面的男人起身,那修长的手径直伸过来,将她胸前系成蝴蝶的丝带抽开,随即将手绕过后颈,将披风整个拎在手里,随手一扬,便整整齐齐搭在了窗边的案上。这动作行云流水,熟稔而自然,待玉嬛从惊诧里回过神时,他已坐回椅中。
  玉嬛两只手仍捏着柿饼,脸颊愈红,只将两道目光瞪着他。
  梁靖甚为悠闲的举杯慢饮,“不热吗?”
  热了他就能脱她的衣裳了?
  玉嬛两颊莫名滚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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