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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媚玉堂-分卷阅读72

她咬了咬唇,眼眸微抬,漾起羞涩的笑意,“我愿意。你呢?”
  梁靖没回答,只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底暗潮涌动,猛地低头噙住她唇瓣,狠狠辗转。呼吸骤然剧烈,连带身体都滚烫起来,他收紧双臂,轻易撬开她唇齿,长驱而入,无师自通般卷着香软檀舌攫取掠夺。
  他当然愿意,很早之前就是了。
  哪怕没有婚约牵系,也想娶她过门,拥在怀里,护在翼下。
  心底狂喜如潮,身体滚烫紧绷,手掌辗转收紧,似要将她揉进怀里。
  玉嬛仰躺在榻上,脸颊绯红,几乎喘不过气来,心底里乱撞的小鹿跑得无影无踪,脑海里尽数被他的气息占据,她羞涩回应,将双臂藤蔓般缠绕在他脖颈间,不止是心甘情愿,还有几分欢喜。那层薄雾般笼着的迷障也被炙烤得无影无踪,心思在云端起伏,眼前却似云开雾散。
  是彼此喜欢的,哪怕没有婚约。
  心底里暖意荡漾,身子在他怀里蜷缩,直到梁靖的手探向亵裤时,才轻轻伸手按住。
  “得到后天。”她的声音破碎断续。
  梁靖喉间微微喘息,片刻后,被血冲昏的头脑才明白她的意思。手掌眷恋游移,最终回到腰间,他的呼吸落在她胸前,炙热喑哑,“嗯。我忍得住。”
  

第60章 第60章
  六月底天气炎热,到景明帝寿宴的这日, 却难得的有薄云遮日, 稍去炎炎暑意。寿宴设在上林苑里,满京城的文武重臣、皇亲国戚大多聚得齐全, 诸般珍奇重礼奉上来,于景明帝而言,也多是司空见惯之物。
  倒是怀王爷的一份礼物颇为别致。
  古拙朴素的檀木盒里, 放着一束绢帛, 看着已有了些年头,随意展开一段, 斑斓彩画经岁月涤荡, 颜色稍黯, 反倒积淀出更沉厚的滋味。而角落里遒劲的笔墨更是令人眼前一亮,是他念叨了许久, 却始终未曾得见的一幅古画。
  景明帝甚为高兴, 撇开旁的不瞧, 只将那画取出来细细观玩。
  帛画流传数百年,几经辗转,上头留了几枚收藏的印记,有朝中名家,亦有世外高人。他兴致勃勃地扫了一圈,目光蓦然在角落里顿住, 端方精致的印鉴, 朱色未旧, 篆体的小字清晰分明,却是许久不曾出现在眼前的故人之名。
  ——他曾景仰信赖、却最终论以重罪的太师。
  景明帝唇边笑意顿住,五十余岁的男人,坐镇朝堂十数年,曾意气风发,也曾消沉忍耐,本已练就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城府,却在看到那名字的一瞬,眼底难以遏制地流露出一缕悲苦。
  那悲苦转瞬即逝,景明帝将手指抚上印鉴,片刻后,抬手将帛画收起。
  绢帛装入木盒,眼前却倏然掠过一幅画面,是有人负手站在案前,将画卷缓缓铺开,同他品评妙处、意兴酣畅,待观玩罢时,也是随手收起,于翰墨沉稳之外,带几分随意恣肆。若他还在世,此刻必定能负手含笑,讲述一段冗长的故事。
  那是暌违太久的情形了。
  景明帝摇了摇头,负手而出,在看到端正行礼的怀王时,随意瞥了一眼。
  “贺礼是用了心思的?”
  怀王不答反问,“皇兄不喜欢?”
  “怎会。”
  故人留下的东西,怎会不喜欢?
  极简短的对话,在旁的重臣贵戚上前时,便骤然打断。
  过后笙箫歌舞,美酒佳肴,恭维道贺之声不断。景明帝的心思却不时游到那副帛画之上,继而疑窦暗生——兄弟俩手足情笃,怀王在他跟前行事也颇有分寸,哪怕有些事心知肚明,也不曾挑破。这幅画,怀王原本能用旁的机会送到跟前,却偏挑在寿宴之日,是何用意?
  殿中美人曼舞,群臣对坐,怀王身份尊贵,在他下首不远处。
  兄弟俩的目光隔着御座对上,意味深长。
  待宴散后,景明帝也没拥着宠妃回宫,只朝随身的内监朱权吩咐道:“召怀王来观澜殿。”
  观澜殿在上林苑东南角,周遭风景奇秀,里头藏了万卷书画,是景明帝颇爱的散心去处,也常召怀王过去共赏书画,不许旁人踏足。待怀王_0_ying_0_zhao前来,景明帝便屏退左右,坐在案后,默不作声地瞧着弟弟。
  半晌,才问道:“那幅画一直在你那里?”
  “在书房藏了很多年。”怀王倒是没隐瞒。
  景明帝自然知道他为何藏着秘不示人。若换了旁人,这事难免猜忌,但怀王待他向来坦诚,这般藏匿“罪臣”之物,反倒令人宽慰。他笑了下,自斟茶慢喝,“今日怎么就舍得给我了?”
  “今日是皇兄寿宴,五十而知天命,这幅画背后的事皇兄其实很清楚,臣弟觉得,如今送来正好。其实还备了份礼,不知道皇兄会不会喜欢——” 怀王语调微扬,见景明帝不曾打断,便将神色稍肃,“当初他留下的,不止字画,还有一丝血脉。”
  景明帝双眸骤然缩紧,“不是都……丧生在大火中?”
  怀王摇了摇头,“有个孙女,如今尚在人世。”
  这消息突如其来,景明帝哪怕猜到怀王此举是为太师的事,也未料会是这般消息,微惊之下,不自觉将身子前倾,“还活着?”
  “就在臣弟府中,皇兄若是想召见,此刻便能入宫。”
  这便是早已寻得韩太师后人,却特地等到寿宴时才提此事的意思了。
  景明帝愕然瞧着他,半晌才叹道:“当年的事,怕是你也耿耿于吧?”
  “何止是我。”怀王吁了口气,似是甚为感慨,“那孩子如今十五岁,这些年流离在外隐姓埋名,受了不少苦。武安侯虽消沉懒怠,这件事上却执拗,得知她身世后,便做主将她娶给梁靖,为此没少跟两个儿子闹别扭——可见也是怀念故人,记着当日情分。那件事,其实许多人都记着的。”
  这消息更令景明帝诧异。
  沉吟片刻,才缓声道:“我想见见她。”
  ……
  玉嬛在怀王府等了大半天才等来宣旨的内监,当即跟他入宫。
  回京后零散数月,她还是头回踏进皇宫。
  熟悉的巍峨高墙、轩丽殿宇,一瞬间勾起无数回忆翻涌如潮。她垂眸敛袖,默不作声地跟在小内监身后,直到踏进观澜殿的门口,才微微抬眸——这殿宇中的陈设跟记忆里相似,那时景明帝常叫她随侍到此处观玩书画,她不懂其中含义,此刻回想,心中却是洞明。
  绕过高大的书橱,里面长案堆书,金兽吐香。
  怀王爷侧身坐在下首,而长案后身影威仪,不必多看,便知是景明帝了。
  她没敢乱瞧,只规规矩矩地跪地行礼拜见,待景明帝说免礼后,微微抬头,盯着地面。
  金砖冷硬微凉,她面上没有半点初次面圣的惶恐,景明帝伏在椅上的手却微微颤了颤。
  当初韩太师在东宫辅佐他时尽心尽力,景明帝钦佩他的学问气度,敬重礼遇之外,对他家人也着意照看几分。面前的女子容貌娇美婉转,跪在地上时沉着安静,虽与韩太师的气度相去甚远,却像极了韩家那位少夫人,女肖父相,也有几分她父亲的模样。
  故人音容依稀浮上心头,隔着十年的时光,如同闷锤砸在胸口。
  那一场溃败中,不止太师蒙冤获罪,他府中家眷也没能幸免,韩家纵火烧尽府邸的事,至今仍如阴云印刻在记忆里。
  景明帝心神剧颤,将玉嬛瞧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起身。”
  玉嬛依言站起来,双手垂在身侧,目光微抬,对上那双微露浑浊的眼睛。
  心里万般情绪涌起,复杂难言。理清前因后果后,她便知道,当初太师蒙冤获罪,其实有些替景明帝背锅的意思。眼前这个人之所以照拂于她,也不过是对旧事的愧疚。高居云端的帝王,能存一份歉疚,确实难得,但也仅此而已——他仍旧退让消沉,任由萧敬宗入朝为相,两位萧贵妃宠冠后宫。
  兴许最初宠爱小魏贵妃,是为安抚萧家、稳定朝堂,但如今呢?
  贵妃盛宠、永王得到偏爱,早已超出牵制时的姿态。
  倘若任由小魏贵妃和永王拿亲情裹挟,假以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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