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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宠-分卷阅读28


  裴徊光抬手。
  那雪帕子是干的,未曾湿过水,自然不能将他指上的血污完全擦净,留下了一点点痕迹,那痕迹悄悄留在他指上的纹路里。
  “至于吗?”裴徊光低笑了一声,“呵。你即不来,咱家也舍不得。”
  裴徊光望着玉檀夹道的黑暗尽头,慢悠悠地舔了舔手指。
  ·
  沈茴坐进凤舆,立刻用微颤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她向来畏寒,此时竟觉得脸上烫得厉害,只得用凉凉的手心来降温。
  所有强撑出来的从容冷静荡然无存。
  可她仍旧硬着头皮逼自己去回忆,回忆刚刚在书阁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眼神可有纰漏。
  竟,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听着抬舆人密密麻麻的踩雪声,沈茴逐渐冷静下来。
  到了这一步,不管今晚侍寝时裴徊光是否来阻止,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沈茴想要的,从来不仅仅是为了避开圣宠。更重要的,是日后帝王驾崩时,裴徊光对齐煜的支持。
  “娘娘,袖炉在您身侧。”灿珠在外面说。
  沈茴这才将一旁的袖炉握在掌中,慢慢取暖。
  沈茴先回了永凤宫沐浴换衣。
  灿珠给她收拾衣物时,发现她裙里沾着的血污吓得半天没缓过神来。她也不敢将衣物交给宫婢,亲自来处理。
  沈茴收拾妥当后,元龙殿的车鸾已经过来了。沈茴神色如常地登上车鸾,沉月和拾星一路忐忑地跟着。
  皇帝并不在元龙殿,还在兰贵人那边。
  元龙殿的掌事公公奉承地弯腰解释:“听太医的意思,兰贵人已经发动,小殿下马上要生了。是以陛下虽耽搁在那边,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事关龙嗣,没有更重要的事情。”沈茴笑着说话,一脸和气柔和。
  掌事公公也不多话,吩咐了殿内的人仔细伺候,才弓身退下去。他也没有走远,只在外间候着,等着吩咐。
  于是,沈茴再一次坐在龙床上,等着皇帝归来。
  只是今非昔比,她今日再来这里与初入宫那日的心情已经大不同。
  初入宫那一晚,她心惊胆战,又怕又恨。她恨皇帝是天下至尊,拿他无可奈何,自己只能使些小手段残喘着微弱挣扎。她只能将恨埋在心里,哭着想要回家。念了千万遍爹娘与兄长,盼着神祇降临来救她。
  而如今……
  沈茴平静地端坐着,望着膝上团绣簇凤的织金纹,心里想着齐煜放在她那里的功课有错处,明日要引了经典来教他。心里想着皇帝死了之后,该如何垂帘听政助年幼的煜儿坐稳皇位,是该哄了那掌印太监辅佐,还是干脆寻机杀了他为民除害。
  宫灯里的烛逐渐烧短,又换上了新蜡。
  直到宫人迈着焦急的细碎步子走进来禀话,沈茴才晓得自己居然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时辰。
  “兰贵人诞下小皇子,陛下心情大好。怎奈天公不作美,雪后路滑使得陛下摔了。眼下太医院的人都进了宫诊治。陛下踝痛难忍,想来、想来陛下今晚不得回元龙殿了……”
  沈茴几不可见地翘了翘唇角。
  她从容地吩咐让太医院的太医们仔细为陛下诊治,又让人传话给陛下道皇子降世是大喜向他恭贺,请他宽心。甚至又下令给兰贵人封赏。
  周道,仁厚。
  禀话的小太监垂首听着,在心里感慨:皇后就是皇后,和那些妃嫔不一样。
  沈茴迈步出了元龙殿,沉月和拾星立刻迎上来。
  沉月脸色如常,规矩又守礼。
  拾星脸上的笑却没藏住。
  沈茴看了拾星一眼,拾星立刻反应过来,她灵机一动,将脸上的笑摆得更灿烂些,说:“在这即临新岁之际小殿下降生,是陛下大喜,是大齐大喜,是双喜临门!”
  垂首的沉月眉眼间亦不由染上了一抹笑。
  沈茴不由也笑了。
  “说的好。赏。”沈茴由着宫婢服侍披了斗篷,将手搭在沉月的小臂上,拖着曳地的裙摆抬步离开。
  沈茴走进庭院里,远远看见裴徊光站在廊前。宫人站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地禀事。
  沈茴一眼注意到裴徊光换了身衣服。
  他身上不是那件宽松的雪衣,换了常穿的绯衣玉带。在暗色的夜里,火焰般挺立又耀眼。
  他应该在廊前立了许久,绯衣肩头积了一点雪。
  沈茴收回视线,只当没有看见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她来时还大雪纷飞,此时雪已小了许多,只零星飘着点雪沫子,连遮伞都变得多余。乌云也散开,露出一轮皎月普照万里。
  回永凤宫的路上,沈茴望见许多宫人往树端悬挂红灯笼,才恍惚意识到真的要过年了。
  轻摇的红灯笼酝出几许年味。
  沈茴慢慢弯了弯眼睛,展出笑颜。
  至于以这样的方式失了身所带来的遗憾与酸涩……
  沈茴轻轻摇了摇头,把万种情绪都压了下去,不准自己再想。
  ·
  如今之时,家家都开始准备过年。
  沈家亦是。
  这些年家中变故接二连三,人口越来越凋零,到底是没什么心情,不过是走走形式,凑合过。
  沈鸣玉一边剪着吉庆的窗纸,一边讲着趣事,企图逗爷奶和阿娘笑一笑。
  小厮急急忙忙都跑进堂厅,连敲门问安都给忘了。
  “撞了鬼了?半分规矩也无!”沈元宏斥责。
  小厮竟真是把规矩全然忘记,连告罪行礼都没有,呆呆站在门口,结结巴巴:“大、大爷回来了。对,大爷!就就就……就在门口!”
  “谁?”沈元宏以为自己听错了。
  骆氏膝上的针线篓子跌了,七彩的线团散落满地。她分明不信小厮的话,却还是双脚不听使唤,先一步往外跑去。
  “父、父亲?”沈鸣玉手一抖,窗花剪坏了。


第22章
  吴往挨着半日的风雪, 站在陌生的府邸大门前。他冷毅的面容难得地浮现几许犹豫,还有茫然。
  吴往,是他给自己起的名字。
  吴往, 吴往,
  没有过往。
  七年前, 他一身伤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 成为了一个没有过往的人。
  他挨过了那些伤病,又机缘巧合得人相助。慢慢地,走到了今日。他亲眼目睹着百姓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帝王暴行不仁, 除暴安良匹夫有责。他一无所有, 一人一刀,凭着一腔热血,和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武艺和布兵才智, 慢慢聚集力量,终形成了自己的军队。
  七年之后,他已威名在外。成了令朝廷也忌惮的“西箫起、东吴往”中的吴往。
  此番进京, 自然是为了大事。
  可是前几日忽然有人告诉他——
  他叫沈霆。
  父母健在, 亦有妻儿。
  沈霆?他知道这个名字。整个大齐谁人不知骁勇善战用兵如神的沈霆?沈霆,也是为他最痛恨的朝廷效命的将臣。
  沈霆死在七年前。
  七年吗?吴往心下算量。沈霆战亡时, 似乎也是他醒来的时候。
  他欲再追问, 报信的人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心腹劝阻:“如今大事近在眼前, 恐有人设下圈套。怕是阴谋啊!将军当万分谨慎才是!”
  他也有所顾虑。
  可是他还记得七年前他醒来时, 衣衫尽数被鲜血染透, 连原本的色泽也分辨不出来。可他看见破烂的里衣衣襟处, 绣着“平安”二字。
  当是, 女子所刺。
  他自问自己当是娶过妻吧?即使不曾成婚,也当两情相悦,才会有女子会为他绣了那二字,他应当也是极爱护那女子,才会穿上那件衣衫。
  近几年,他手中的兵越来越多,权势也越来越大。也不是没有遇见意欲结亲的人家,也有主动投怀送抱的美人。
  甚至有那山头强匪以结亲为盟,邀他为婿才放心送兵相助。
  每每动摇时,吴往总是会想起衣襟上的“平安”二字。几年过去,沙场征伐,那件破烂不堪的衣衫早就遗了,可他永远记得那“平安”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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