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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宠-分卷阅读32

茶,她暂且歇歇手,接了香暖的花茶来喝。
  “煜儿还没过来?”她问。
  往常这个时候,齐煜都会跑过来写字。
  “没见煜殿下呢。”沉月一边禀话,一边去瞧沈茴做的护膝。
  原本宫中只齐煜一个皇子,他又年幼,宫中的人提到他都是称呼小殿下。可如今兰贵人也诞下了皇子。不,兰贵人现在已经是兰妃了。兰妃刚生下的皇子尚未取名,就被唤作小殿下。而齐煜则被唤大殿下或煜殿下了。
  沈茴轻轻转动手中的花茶,有些烦扰。
  她看得出来哥哥不喜欢齐煜,而齐煜又是个敏感早慧的孩子。她原本打算全心辅佐煜儿登基。甚至想着哥哥回来了将兵权握着,对煜儿更是大帮助。
  可是哥哥不喜欢齐煜……
  昨日与哥哥相见,沈茴没有过多去问哥哥过去七年的经历,可她望着哥哥挺拔的身姿,隐约意识到过去的几年哥哥应当没有放开他的刀。
  她从不曾怀疑过哥哥的能力。
  如今天下义士众多,那哥哥呢?哥哥又想不想自己称帝?
  沈茴正胡思乱想着,拾星脚步匆忙地跑进来。
  “娘娘,小、大殿下摔了腿!”
  沈茴手一抖,捧着的花茶跌了,洒落的茶水湿了裙子。
  ·
  裴徊光正在逢霄亭里,取了信鸽腿上的信来读。
  王来脚步匆匆地赶过来禀话:“掌印,大皇子摔了腿。”
  裴徊光已读完了信,指腹轻捻,纸条慢慢在他手指间化为灰烬。他语气随意地问:“怎么摔的?”
  “还在查……”
  裴徊光看了王来一眼。
  王来立刻将低着的头垂得更深,恐他怪罪。王来正心里忐忑着,忽听裴徊光轻笑了一声,他不由偷偷去打量裴徊光神色。
  裴徊光将手搭在漆红的围栏上,不紧不慢地轻敲着,他瞭望山河,随口说:“又有人要将屎盆子扣在咱家头上。”
  王来察言观色,仔细分辨,却发现裴徊光并没有不高兴,甚至心情不错。
  裴徊光没有猜错。
  沈茴揪心地望着齐煜红肿起来的脚踝,仔细询问太医。直到太医说只是崴了脚,虽的确崴得重了,但好在没有伤到骨头,沈茴这才稍微安心了些。
  齐煜好奇地盯着沈茴脸上的表情,又在沈茴望过来的时候,立刻扭开了脸。
  “怎么那么不小心呀?”沈茴问。
  齐煜揪着盖在身上的小被子,嘀咕:“玩冰的时候摔了一跤呗。”
  他似是怕沈茴再不准他玩冰,急急忙忙又接了一句:“以前经常玩都没有摔。就这次不小心!”
  真的只是个意外吗?
  偏偏是在小殿下出生不久后?
  如果不是意外,那又是谁做的?
  兰妃?
  兰妃这个时候做手脚,会不会太明显了些?
  那……裴徊光呢?
  兰妃只是个宫女出身,若是拎小殿下登基是不是更好操控?
  又或者,这是个警告呢?
  沈茴不确定齐煜的摔伤是不是意外,正因为不确定,她不得不多想。自打入了宫,她没有一日不是如履薄冰,谨慎与多思已成了惯性。
  沈茴好像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哥哥回来的喜悦里走出来。
  哥哥回来了,她那样高兴,也那样轻松。昨日她甚至觉得有了哥哥,她就有了凭靠,又可以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万事都推给哥哥。她甚至在心里想着若哥哥早回来一日,她亦不必那般决绝地去招惹裴徊光……
  该从喜悦里冷静下来了。
  她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永远躲在家人后面寻求庇护呢?
  她长大了,即使没有保护家人的能耐,也至少该是与家人并肩作战。
  更何况,她已经把裴徊光招惹了。
  眼下,她就算想脱身,也要花些心思,不是立刻可以脱身的。
  “你要哭了吗?”齐煜歪着头,好奇地盯着沈茴红红的眼睛。
  沈茴摸摸他的头,说:“是呀。煜儿伤了,姨母心疼呢。”
  齐煜眨眨眼,再眨眨眼。
  “所以煜儿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齐煜认真想了一会儿,不吭声地低下头,小小的手指头去抠着被子上的双鲤图。
  是夜,沈茴再次小心翼翼地推开博古架,迈进暗道里。她缓步穿过漆黑的暗道,走得坚定又沉稳。她隐约意识到,这不是她第一次迈进暗道,也绝非最后一次走过这里。
  踏进沧青阁,沈茴轻轻地推开面前的门。
  裴徊光坐在玉石长案之后,一手握着一卷书册在读,另一只手随意搭在案侧的牛雕摆件上。
  给裴徊光送礼的人很多,他收的却不多。绝非清廉,而是看不上。马上新岁,又是牛年,便有人送了这座小牛摆件。玉料价值连城,做工也精湛,颇得裴徊光心意。
  玉质细腻,触之温滑。
  沈茴走到裴徊光面前主动开口:“人当言而有信,本宫来履诺为掌印宽衣暖榻。”
  裴徊光没理她,看都不看她一眼。
  沈茴视线落在裴徊光的手搭着的玉雕上,她咬咬唇,说:“此玉虽好,彼玉却更加细腻软滑,更宜为掌印搭掌暖手。”
  裴徊光勉强半抬眼。
  沈茴畏寒,今日却穿了一条开胸极低的裙子。
  裴徊光的视线在沈茴胸口墨绿的系带上凝了一瞬,才,再抬抬眼,去看她的脸。
  裴徊光觉得小皇后最难得可贵的便是,她若下了决定绝不扭捏委屈,大大方方地明艳绽笑着。
  裴徊光这才抬手,指了指楼上。


第25章
  沈茴抬起双手, 将手心贴在微微发烫的脸颊上。略耻于自己刚刚竟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可,再羞耻的事情她都主动做过了,那些言语又算得了什么。
  她低下头, 望向自己过分低的领口, 胸口微凉,她捏着衣料略抬了抬,双手交叠轻轻压着。然后她才打量起七楼的寝屋。
  与楼下宽敞的书阁相比,裴徊光的寝屋竟显得狭窄逼仄许多。屋内陈设也十分简单。
  窗下摆着一张长长的木榻, 连软垫也没有铺。另一侧贴墙摆着一个单开门的双层衣橱。屋子当中方桌旁的椅子只有一把, 并没有多出一把来, 想来除了裴徊光不曾有人进过这里。
  深处的床榻也寻常, 也不是什么名贵的拔步床。这床,竟是连床幔也没有。被褥整齐地叠好贴墙横放在里侧。
  这里简单的不像权势滔天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住处。
  沈茴走了过去,在床榻坐下才发现异常。她掀开床褥一角,看见这打眼瞧着寻常的床竟是一张玉床。
  她指尖摸了摸玉料, 不由怔了怔, 继而笑自己前一刻还觉得这里简陋。更别说床榻上的玉枕更是玉料上佳。那看起来没有织金绣银的素色被褥, 入手软温,自然都是进贡的锦缎中最好的料子。
  沈茴偏过身侧坐在床榻上,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上楼的脚步声。她稍微犹豫了一下, 伸手去扯叠好的被子。
  这还是沈茴头一次铺床。她着实费了些功夫,才将被子平整地铺好, 将被角也理得整整齐齐的。
  沈茴又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是没有听到上楼来的响动。
  暂不能宽衣, 只好先暖榻。
  沈茴脱下鞋子, 一点点挪进被子里, 浑身不自在地躺下来。压在身上的被子有裴徊光身上的味道。
  不是玉檀香。
  是他身上另一种极浅极浅的味道, 特殊的,沈茴不曾在别处嗅到的气息。
  沈茴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怔怔望着屋顶。她一会儿脑子里想东想西乱七八糟的,一会儿又脑子里一片空无。
  过去许久,她刚放松下来,忽听见脚步声,身子瞬间又紧绷起来。
  裴徊光推门进来,瞥了一眼床榻上的人。
  沈茴转过头来,望着裴徊光逐渐走近。
  她要做点什么?
  裴徊光走到床榻前时,沈茴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她努力回忆了一下平日里沉月和拾星是怎么服侍她的,可她再仰着脸望向裴徊光的时候,却见他穿着单薄的雪色寝衣,明显已经沐洗过,不需要她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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