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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无所畏惧-分卷阅读174

  魏夫人的心肺肠子险些被他给摇出来,天晕地转之余,却也彻底清醒过来,红着眼眶看了倒地的魏三郎一眼,这才银牙紧咬,向乔毓道:“是我糊涂了,方才被吓得紧了……”
  “你糊涂了,我没糊涂,”乔毓冷冷看着她,道:“方才你口口声声说要他为三郎偿命——三郎是谁?那个刺客吗?魏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话说的可太犀利了,魏五郎与魏夫人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比纸还白,嘴唇哆嗦几瞬,想要解释,乔毓却也懒得听了。
  “去跟魏相解释吧,”她道:“你们是一家人,我不好掺和,相信他必然会秉公处置。”
  魏夫人母子摇摇欲倒,彼此搀扶着,方才没有软在当场。
  皇帝淡淡一摆手,便有禁卫侍从近前,将不远处那具尸身带走,以供检验,至于他,则带着心爱的大锤离开这儿,往冀州城内游玩去了。
  ……
  水至清则无鱼,皇帝明白这道理,魏玄自然也明白。
  毕竟是一家人,有同一个祖宗,只要魏家没把事情做绝,他就不会下死手,只打算叫族亲削官去职,做个富家翁即可。
  禁卫前来通禀时,他正跟魏家家主寒暄,听人说秦国夫人再后院遇刺,脸色霎时间阴沉起来。
  魏家家主初时还有些不明所以,等魏家的仆从送信过去,禁不住在心里咒骂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乔毓的身份魏玄是知道的,所以这会儿才更加生气。
  如果只是荆州政局糜烂,那或许还有抢救的可能性,但若是发展到对抗天使,阴谋刺杀的程度上,不杀个人头滚滚,此事便很难善了了。
  这堂哥虽说不是聪明绝顶,但也不算是蠢,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来?
  秦国夫人在魏家遭遇刺杀,牵扯诸多,到底是魏家阴谋造反,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都未可知,禁卫们不敢疏忽,将魏玄护卫在后,又去调动冀州驻军,以防不测。
  其余几家人见状,还当是魏家家主有意谋反,齐齐变了脸色,魏家家主也是有苦难言——谁知道自家的一点小心思,最后会发酵成这样一枚苦果?
  “事态严重,免不得要委屈几位了。”魏玄下令将这几位家主分开,各自审讯,自己则亲自去见魏家家主:“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
  冀州物阜民丰,百姓生活本不算坏,只是头顶上有那么几个想死命搜刮民脂民膏的人物,竟将好好的地方搅弄的乌烟瘴气。
  乔毓跟皇帝出门,在城里边儿转了几圈,又问过米价粮价,直到傍晚时分,方才回到住处。
  魏玄早就等在门外,见他们回来,忙将审讯结果说与他们听。
  一个是刺杀天使,意图造反,另一个是魏家有小心思,想着借力飞黄腾达,魏家家主的脑袋只要没被门挤过,就知道该怎么说。
  魏玄听他陈情完,真想一口血吐出来:乔大锤那样的混世魔头,是你们能招惹的吗?
  大锤之下,葬送了多少牛鬼蛇神,你们的脑袋比她的锤子还硬吗?
  乔毓听他说完,也觉得有些无语,闷闷的看向皇帝,道:“我是金饽饽吗?怎么都想咬一口?也不怕硌牙。”
  皇帝听得失笑,忍不住低下头,在她脸上“啾”了一口,爱怜道:“谁叫我们大锤可爱呢。”
  乔毓捧着脸,美滋滋道:“怪我咯。”
  魏玄满口牙酸倒了大半,看着这对伤风败俗的狗男女,忍着怨气道:“这事如何处置,还请圣上示下……”
  皇帝略一沉吟,道:“削去魏家官职,尽没家财,家中成年男子流放,其余不予追究……”
  说完,又道:“不是说分开审讯吗?其余那几家人,可曾招供过什么?”
  “这群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怎么肯轻易吐露?”魏玄面色一肃,道:“怕是还有的磨。”
  “谁有空暇同他们慢慢磨,”皇帝摇头,断然道:“即日清查账目,勘测钱粮,责令有司处置此事,你全权主理此事,该削官的便削官,该去职的便去职,该问罪的,也尽管问罪,自有朕为你撑腰。”
  魏玄见他如此雷厉风行,倒有些诧异:“动作是否太大……”
  “这还算大?”皇帝微微一哂,复又正色道:“冀州的只是小角色,世家门阀才是大头,若只为了这几家,你带阿毓离京,岂非杀鸡牛刀?”
  魏玄默然,良久之后,方才叹道:“冀州有臣的族亲,也有乔家的分支,臣来处置魏家,秦国夫人来处置乔家人,此后再处置到别人头上,其余人也说不出二话,至于世家门阀……”
  他略微顿了顿,方才继续道:“说来惭愧,跟那些人打交道,非得快刀斩乱麻才行,秦国夫人这把刀,足够锋利,也快的惊人。”
  魏玄说及此处,忍不住笑了,皇帝也是忍俊不禁。
  乔大锤左右看看,郁卒道:“你们总是这样,好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魔头一样,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
  那两人不仅不觉得愧疚,反倒笑的更大声了,乔大锤闷闷争辩了几句,说什么“都是别人先来招惹我的”“不得已才还手”“秉性良善”之类的话,室内充斥着快活的气息。
  ……
  冀州之弊,在于世家,敲掉了魏家和乔家这两家背靠大树的,剩下的就只是皮皮虾,在朝廷大势面前摧枯拉朽,毫无抵抗之力。
  魏玄在冀州府内待了半月,便将府中官吏削去了一半有余,州府运转不禁没有停滞,反倒更加流畅高效,可想而知,冗官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又耽误了多少事。
  魏家_0_pi_0_gu底下不干净,乔家和其余几家也是一样,借着这股东风悉数去官,又抄没家财,最后清点一番,竟有州郡余财的三倍之多。
  “士族出焉,天下弊矣。”魏玄大为感慨:“只看冀州这几家人,富贵不过十年,便有如此声势,便可知五姓七望那样的世家门阀,究竟有何等厚重的底蕴了。”
  皇帝是不将这些放在眼里的:“底蕴厚重,是因为碾过去的巨轮不够沉重,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的,螳臂也终究难以当车,想跟朕掰腕子,他们还不够格!”
  魏玄听他这话,似乎颇有碾压所有世家的意思,心头微动:“圣上……”
  “朕登基之初,便令人编纂士卒名录,崔卢李郑王竟可居于皇家之上,简直可笑,”皇帝哂然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登朝堂却超然世俗的门第,不应该继续存在下去了。”
  乔毓正吃樱桃,闻言忍不住发笑,戳穿了皇帝心思:“不就是当时没给你面子吗?能记恨这么久。后来你也叫人改回去了,你们李家还是第一位。”
  皇帝瞪了胳膊肘往外拐的乔大锤一眼,道:“朕还叫他们把乔家改到第二位呢,你怎么记打不记吃?”
  魏玄听得失笑,却道:“五姓七望声势颇高,与那些小世家不同,想要对付他们,也要顾及朝野士林的情绪,不能硬来……”
  乔毓道:“所以下一个目标是?”
  魏玄笑的意味深长:“荥阳郑氏。”
  ……
  几人三言两语间,便决定去薅荥阳郑氏的羊毛,只是时值八月,临近中秋,便没有急着赶路,而是留在冀州,打算欢度完这节日,再行出发。
  冀州刺史见魏玄只重公务,并非贪图享受之人,便不曾举宴相庆,只令人送了新鲜的各式月饼前去,叫几位贵人尝一尝鲜,魏玄果然十分赞许。
  中秋节这日,皇帝、乔毓和魏玄,再加上禁军的几个统领凑个桌儿,一道过着节日,吃酒赏月,倒也闲适。
  乔毓回家之后,头一次远离家人,早先虽在万年,还能骑马回家蹭个饭,跟母亲姐姐撒个娇,这会儿想回去,怕也是无能为力。
  她有点想家,想母亲,想哥哥姐姐们,也想孩子们,望着天上那轮明月,面色微微黯然。
  皇帝见她蔫哒哒的,心下不忍:“要不,叫魏玄一个人去荥阳,咱们回长安去?”
  魏玄:“???”
  乔毓摇头失笑:“怎么好丢下他一个人?半途而废,可不像话。”
  皇帝摸了摸她的头:“只要你高兴,怎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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