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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妃奋斗史-分卷阅读80

但庶兄,那就只剩下安王了。
  魏景凝神,仔细听里头对话。
  谁知邵贺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驴唇不对马嘴。
  邵贺接过蜡丸,捏开取出纸条,展开一看:“殿下吩咐我等全力配合丁侯,将太仆之位拿下。”
  丁侯,即武安侯丁化;殿下,则是安王。
  邵贺嫡长女为傅皇后亲选的齐王正妃,年初那一场惊天大变中,东平侯府险些被波及。幸而他当机立断和女儿割断关系,又及时通过关系攀上新帝心腹安王,这才险险和危机擦肩而过,得以保全一府。
  虽然都是新帝的人,但里头也是分派系的。以安王丁化为首的新帝原党羽,还有以乐阴侯齐田为首的先帝交予当今的势力,两派竞争激烈。
  这不,如今安王一派的目标,就是要拿下九卿之一太仆的位置。
  非常合情合理,邵贺已经命人将幕僚们都招来,连夜议事。
  在邵贺眼里一切正常,但在魏景眼里却处处不正常。
  或者说,从邵贺掰开蜡丸那一刻,他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邵贺手里那张小纸片,是裁得方方正正的,而储竺随手撕下的那点边角,却是不规则形状的。
  蜡丸已被掉包!
  仆役?仆役父亲?或者就是眼前这个褐袍男?
  魏景全程跟踪,很确定蜡丸没有被交出去,问题一定出在这三人手里,有人在接手时掉了包。
  还涉及了一个安王。
  是安王的传信渠道被人钻了空子,然后以此转移暴露的风险?
  还是这幕后之人本来就是安王,他只是利用邵贺转移风险?
  不得而知。
  魏景不动声色扫了褐袍男一眼,后者正在和邵贺商量如何打压齐田一党。
  不过有三分之一的机会,真蜡丸还在这人身上。
  若是平时,他必然会留下继续尾随,找到真蜡丸固然好,找不到也排除了一个嫌疑人。
  但今天并不合适。
  二更的梆子隐隐约约传来,已经亥时了,他答应了邵箐,亥时回去。
  当前要务是先保证朝贺万无一失,韩熙的易容是重中之重,其余诸事都得先倒退一射之地。
  魏景并未犹豫,一听见梆子响声传来,他看了褐袍眼,一眼脚尖一点,无声离去。
  ……
  “什么?你说东平侯府?”
  邵箐已经把妆粉等物收拾妥当,连小包袱都背在身上,不用她等,魏景准时回来了。
  现在才亥初,时间倒不算太紧迫,魏景更衣的空隙,她便随口问了一句。
  但谁知,竟得了这么一个令她万分惊诧的消息。
  原身的娘家,嗯,现在也算是她的娘家,竟牵扯到煽动济王起兵造反的事去了。
  邵箐手一顿,皱眉:“怎么回事?”


第59章
  邵箐对东平侯府的观感, 其实并算不上好。
  原身的香消玉殒, 少不了这府里给予的重重一击。
  一个刚满十六的小姑娘,陡遇大变, 从高高的锦绣之巅跌落深渊,人生彻底被颠覆。在她最惊惶无助的时候,她接到了娘家一封断绝书。
  她父亲亲笔所书。
  毫不犹豫, 以最快的速度和她断绝所有关系。
  这封断绝书, 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这么说也不太对,这并不是稻草, 轻飘飘的一张纸,重若千钧。
  原身万念俱灰,生无可恋,在反复高热中煎熬许久, 悄然逝去。
  然后,邵箐就来了。
  她睁眼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握着这封断绝书。
  回忆起那张被汗水反复濡湿, 导致字迹都渲染模糊的信纸,邵箐撇撇嘴。
  “该如何, 那便如何呗。”
  对于原身而言,东平侯府生她养她, 但她也在能力范围内尽力回馈了家族。中选齐王妃,若前太子顺利登基,东平侯府将能保证数十年繁华。
  然世事多变, 她一朝蒙难,就被父亲被家族毫不犹豫抛弃了。或许站在侯府的立场,这并没什么不对,只那封断绝书确实真实存在的。
  既然都断绝了关系,那谈何亲缘呢?
  在邵箐看来,在原身香消玉殒的那一刻,双方就两清了,她并不欠东平侯府的。
  “你日后行事,很不必顾忌我。”
  她是这么和魏景说的。
  魏景听说过断绝书的事,抚了抚她的鬓发,低声道:“委屈你了。”
  都是他,才连累了她。
  “说什么傻话呢?”
  两人风雨同舟,互相托以后背,又因缘际会落实了夫妻关系,在邵箐心里,魏景可比这陌生绝情的东平侯府重要太多了。
  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邵箐横了他一眼。
  被嗔怪的魏景非但没有不高兴,心头反倒畅快得很,他握了握她的手:“那你的母弟呢?”他可是记得,她有亲娘胞弟。
  母弟么?
  在邵箐记忆里,和原身关系最亲近的确实是母亲胞弟。但怎么说呢,两个小孩性子都有些倔,玩在一起难免吵闹,而母亲有些偏心每每帮着弟弟,让敏感的小姑娘常常偷偷落泪。
  长大些渐懂事,懂得帮忙护着弟弟了,但还是偶尔会被倔驴弟弟气哭。
  濡慕,爱,感情不可谓不深,但还夹杂着些许委屈伤心和怨怪,内里也真够复杂的。
  唉。
  邵箐偏头想了想:“等得了空探探消息再说罢,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
  她继续手上的动作,利索抖开外衣给他披上,反问:“那你走了,这线索岂不断了?”
  问的储竺那事,放弃了最佳追踪时机,蜡丸要找不回来了。
  “断不了。”
  蜡丸也未必就在褐袍男身上,继续追踪只有三分一的机会。既然知道了这条线,那就断不了,魏景会另外叫人盯着,储竺不可能不再传信,肯定能摸清楚幕后之人。
  邵箐一想也是,他们眼下是要摸清背后人的身份,也不是为了对付对方,倒不急。
  低声交谈间,魏景已快速换回安阳随卫服饰,他携了邵箐,借着夜色悄悄潜往前头韩熙的房间。
  “二位郎君。”
  韩熙已在等待,一见二人闪身进门立即拱手见礼。
  闲话少说,外面已经有仆役走动的声音,零星房间也点燃灯火,朝贺半夜就得在宫门外等待,从驿馆出发需要更早,现在差不多得开始整装了。
  韩熙先卸了旧妆,邵箐定了定神,沾了妆粉液放置在他的额头、两颊、鼻梁、下巴,均匀用手推开。
  她技巧纯熟,心理素质也过关,即便期间有人在外间唤韩熙,她手也稳稳的没抖半分。
  隔壁郡守遣仆役过来借澡豆,这驿馆入住人太多难免偶尔有点纰漏。韩熙十分镇定地在里间应和了一声,让充当临时仆役的青翟卫把澡豆拿出去。
  约莫半个时辰,妆容画好,邵箐仔细端详片刻,毫无纰漏。
  “好了。”
  她快速将桌面上的瓶瓶罐罐收好,最关键一步在眼前,即使妆容天衣无缝,即使一切都很顺利,邵箐也难免有点紧张。
  两男人倒镇定,魏景颔首:“谨慎行事,安全为上。”
  韩熙肃然抱拳:“标下定不辱命!”
  ……
  在夜色最深的子末寅初,益州驿馆大门打开,车驾马匹鱼贯而出。
  车驾前的风灯摇摇晃晃,骏马扬了扬颈,呼出一口白色热气。夜寒如水,踢踢踏踏马蹄声回荡在青石板街巷中,出了路口,和诸多车马流汇合在一起。
  刚踏入正旦,这洛京已热闹了起来。
  内臣外臣,宗室王侯,齐齐聚于洛京中心的皇宫正门前。
  寅正,宫门开启,诸臣工由大到小由高到底,列队安静而入。
  朝贺大事,皇宫要地,检查十分之森严。
  前面一人过去后,韩熙缓步上前,一个小黄门拎着一条湿帕上来,先端详他两眼,然后将湿帕往他脸上拭去。
  韩熙垂眸,一阵冰凉覆在脸上揉了几下。小黄门取回湿帕一看,干净无痕迹。他退后,接着又有两个小黄门上来,示意韩熙举手,从上到下快速检查他身上。
  “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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