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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深-分卷阅读107

大约是在审夺她此时内心的想法,想知道她为何一夜之间从被威胁的苦主变成帮凶,卖力的替他扫平后路。
  所谓求仁得仁,大概就是如此。她攥着这个男人的把柄,也叫他牢牢牵制在手中。他虽不爱她,但为了利用她,也会一直将她带在身边。
  可她永远都得不到他的爱了,这披着温润囊皮的恶鬼,心中全部的爱意和温柔,只给隔壁院里那个看似懵懂,实则爪尖牙利的小贱妇。
  恶鬼独一份的爱,比那些流恋花从的风流郎君,或者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们的更难得,更珍贵,更加叫人欲罢不能。
  她还是恨他的,站在价值连城的银山之上,满树石榴叶子红红,季明德还是那件蓝直裰,背影挺拨,步态从缓,袖一手,背一手。
  她手中就藏有匕首,此时他无防备,只要一匕首扎下去,割开他的喉管,石榴园下的金山,季家大宅,所有的一切,就都是她的了。
  而住在隔壁的赵宝如,就是方才的莲姨娘,她折磨莲姨娘,扒光她衣服的时候,心里想的便是扒光了赵宝如的衣服,喂毒的时候,只当是喂给了赵宝如。
  若非如此渲泄,只怕此时她已经疯了。
  目送季明德时空了朱氏的屋子,胡兰茵终于颓了下来,攀上一株枝叶冷红的石榴树,她的父亲和两个兄弟,如今就长眠在这石榴园下,可她叫季明德胁迫着,还得替他善后,替他抹平一切能叫人起疑的事情。
  她屈腰呕着,呕了半晌,终于抑不住哭了起来。
  朱氏脸肿的面盆一样大,嘴儿豁豁,说话漏着风儿,不过已经能坐起来了。
  围着的几个婆子和丫头退了出去,掩上门,朱氏拉过季明德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季白好些年没有走过逻些了,怎的这时候去逻些了?”
  亲母子,但自幼没有养育之恩,季明德仍是一惯的冷漠。
  他惯常搓着双手,声音沙沙,如独狼掠过草从,声带亦是寒颤:“他没去逻些,被我埋在了石榴园下面那金银库里,颐养天年了。”
  朱氏松了季明德的手,盯着他看了半天,便见他一笑,多俊的儿子,酒窝深深,略带羞涩,恰似当年那穿着正红色锦袍,坐在佛桌供案下,袍摆半甩,长腿松散,柔柔声儿说着话的,她曾爱过的那个人,他的父亲。
  他道:“据说儿子杀爹要遭雷劈,所以我特地挑了个不打雷的十月,但愿老天开眼,能放过我。”
  “我儿!”朱氏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多少年了,若非你说明义是叫季白杀的,二十年前一段公案,我便打算带到坟墓里去的。毕竟当初季白救了我,还给了我这样一个遮风避雨的家,这些年也一直拿我当正房夫人。
  可他禽兽心肠,杀了我的明义,我一颗心便生生的烂了。你便杀了他,也不必害怕。他并非你的亲爹,娘跟他的时候,已有五月胎身,你的父亲,实则另有其人。”
  头一回知道大儿子是叫季白杀的,那时候朱氏本来就想说的。但她几番和着季白害宝如,伤了儿子的心,季明德不肯见她,所以没找到机会说。


第47章 亲父
  她边说还怕季明德不信在枕下摸索着摸出一枚白玉雕成的古玉佩来递给季明德指着自己豁成三瓣的唇道:“娘当初是在他家佛堂里当差的不小心有了孕老娘娘见我是个豁豁唇,怕生出不好的孩子来,逼着要堕我的胎我从他家逃出来,才跟的季白。
  这玉瞧着黯淡,却是几百年前的古品中间那字儿是他自己雕的,只要你拿这东西到他眼前他便认你。
  季白这一家往后叫他绝后吧认了你亲爹那是贵人往后能扶持你走官路的。”
  以季明德来看,不止几百年这块玉佩当有千年历史,雕纹古朴一条长龙首尾相连中间刻着一个字:瑁。
  这是李代瑁的东西。
  天下无人不知李代瑁是谁,那是辅政大臣荣亲王,更重要的是,还是宝如心心念念不能忘的,天下第一情种李少源的父亲。
  季明德杀完亲爹,才知自己竟不是季白的种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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