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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刚-分卷阅读149


  这算是?白旭宪最恐惧的?两件事了?。
  言昳说?完之后,白旭宪几乎癫狂起来:“不怪我,真的?不怪我!你快从我女儿身上离开,我要找高僧把你驱走!我要——”
  李月缇站在?一旁,看着可悲的?白旭宪:且不说?鬼神不可信,其实用脑子仔细想想,就知?道不可能?什么鬼神附身,期间言昳去过那么多次僧庙还?读了?好几年圣贤书?,哪个鬼有这本事。
  李冬萱启唇:“……他已经疯了?。”
  是?白旭宪已经疯了?。
  而言昳则在?疯狂与?理智之间,笑?的?娇艳,她拎着那血迹斑斑的?花瓶,满嘴胡话诳他道:“白旭宪,你忘了?吗?增德高僧已经死了?,最后动手的?还?不是?我,而是?你哦。”
  白旭宪彻底呆傻的?望着她,嘴唇颤抖:“你怎么会知?道我杀了?他……你怎么……对、对不起!我、我……”
  李月缇心想:此情此景,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将亲生父亲绑起来,要让家族绝后覆灭,随意的?抄起东西殴打父亲,并计划杀了?他。古往今来都几乎少有这样的?高门?闺秀吧,任谁来都觉得她疯了?吧。
  但当李月缇自己?经历这些年,又得知?这些过往,看着言昳从一开始的?伪装,到制衡,再到暴起。言昳的?步步为营,一切又这么合理。李月缇知?道,如?果是?五年前的?自己?,大概会站在?纲常儒家那边,斥责她的?激进、抵触她的?恶毒。
  可她现在?只觉得飘飘然的?舒坦。
  李月缇从小到大听过的?多少规训,受过的?教育,从教她如?何笑?如?何走如?何说?话,到教她去鄙夷“不检点”“不端庄”“不温柔”。她像是?一只蚕,被诸多人口中吐出的?丝紧紧勒在?在?蚕茧中。
  没人要她。
  他们想要的?只是?茧的?形状而已。
  言昳就要自私、自我,为此不惜自燃,把那茧烧成灰烬,挥翅化出一只火蝶来!
  白旭宪声音发抖,脸上涕泪横流起来,胡言乱语道:“卉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是?我做错了?,真的?。真的?是?我错了?——你要我怎么给你谢罪!我,还?有孩子,孩子、对,还?有孩子啊!我不能?下去陪你啊!”
  言昳半眯着眼睛:“对不起……吗?”
  上辈子她十二三岁的?时候,多想说?有一天父亲幡然悔悟,对她说?对不起,将白家二小姐该有的?生活与?地位都还?给她。
  后来她二三十岁的?时候,多想把那个最后靠着白瑶瑶,躺着进内阁的?白旭宪给绑起来,割断他脖颈,让他后悔得罪了?她。
  前世幼年,增德高僧要给她驱鬼去灾时,将她在?众人面前绑起来,以柳条、纸鞭抽她做法,而白旭宪又以要威慑中邪的?她为名,抽她巴掌。
  那些“罪罚”与?羞辱,不止是?打在?她身上,更是?打在?已经死去的?赵卉儿身上。
  她渐渐才意识到,白旭宪的?道歉和后悔,是?比鞋底的?泥还?没用又脏污的?玩意。
  言昳望着他,一双眼梢微挑的?眸中是?秋波水色,她道:“你真的?想让我原谅你吗?”
  白旭宪犹豫片刻,点点头?。
  言昳笑?:“那就让我开心一点吧。”
  她抓住了?白旭宪的?发髻,再次抬起了?花瓶:“抱歉,我这个人节俭,也不想再弄脏别的?东西。爹,你看着我。”
  白旭宪被她轻声笑?语中令人胆寒的?威慑镇住,不自主?的?看向她,越看越觉得发抖。
  言昳对他露出甜蜜的?笑?容。
  而后将手中花瓶猛地朝他双眼砸去!
  一下又一下。
  双眼、鼻梁、牙齿。
  他哀嚎掩盖不住骨碎的?声音,他声音从尖利到低软下去。
  言昳力气不够大,那她就多砸几次。
  她就像击打一块铆钉一样专注,匀速,又快乐。
  为什么会有人总说?复仇之后心里会空落落的?。言昳不懂什么叫放下,不懂什么叫自我开解,不懂什么叫宽容别人就是?宽容自己?。
  她更想偶尔想起来,有点后悔自己?下手太狠,也不想在?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夜,恨着活在?世上的?仇人。
  她现在?只觉得满足。只觉得舒服。
  就像吸了?一口_0_ya_0_pian烟似的?。她享受白旭宪的?哀嚎与?狼狈。
  李月缇不忍看,她怕言昳控制不住真的?疯过去,刚想开口,一大团黏血猛地溅在?了?屏风绢纱上,向下滑动……
  言昳终于停手了?,她转过头?看着屏风上那块血迹:“哎呀,弄脏了?。”
  她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水红衣袖上,也布满血污,她扔下花瓶,把手高高举起,让袖子往下滑了?几分,手指上一些血顺着白莹莹的?胳膊往下淌,她舞着手向李冬萱撒娇:“给我打盆水洗手呀!”
  李冬萱很淡定的?提裙去端水。
  言昳看向面目血肉模糊的?白旭宪。
  李月缇扶着桌子抑制住自己?的?呼吸。
  言昳吐出一口气:“我也成熟了?啊,知?道收手了?。死太早也难办。这样挺好的?,也说?不了?话,也看不见东西,反正你也就几个时辰了?。”
  她就希望白旭宪好好当一块烂肉,完成他能?做的?最后一点事儿,把自己?留下的?糟污烂事儿,都给收拾干净了?。
  别牵扯上她分毫。
  李冬萱端来铜盆,言昳细细洗手,道:“你拿那些书?信纸张,把手印都按上。别沾血,用印泥,否则回头?变了?色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冬萱点头?,拿着几张纸踏入血泊,捏住昏死过去的?白旭宪的?拇指,那拇指几乎都能?从手上拽脱下来,她一丝不苟的?摁着手印。
  言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她忽然想起宝膺在?马车中说?的?话。
  “你做什么我都不觉得吓人。”
  现在?怕是?未必了?吧。
  言昳不愿意接他的?话,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他知?道宝膺对她有期待和幻象,但她不想伪装,更不想迎合他的?期待。
  真是?这些事有朝一日被他知?道。那吓到就吓到吧。
  ……只是?她其实支开山光远,是?不想让他见到这些。
  言昳说?不上来为什么。
  山光远会怕吗?
  恐怕不会。
  他会从她手中拿走花瓶,而换上一个更顺手的?铜锤。他会铺好报纸与?油纸,让她砸下去之后抛洒的?血液不会弄脏家具。
  他会安安静静的?欣赏她。
  欣赏那个言昳都无法面对的?自己?。
  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却无法完全袒露给他看。
  或许这时候,她在?这儿洗手,他会递上一块胰皂,甚至又掏出那讨厌的?白萝卜片给她擦手——
  言昳正想着,旁边一双手,递来一块胰皂。
  言昳转头?,李月缇看着她的?衣袖,道:“你一会儿要换身衣裳了?。”
  四?目相对。李月缇还?是?固执的?要把胰皂递给她,一如?刚刚非要掺和进这破事的?坚决。
  她道:“就跟小孩学走步,大人要在?后头?找个绳拎着。我这个便宜后妈,也要拽着你这个小疯子一点!”
  言昳嗤笑?:“你还?拽得住我?”
  李月缇把胰皂塞进她掌纹沁满血痕的?手里:“拽不住也要拽!你刚刚要再疯下去,我就去抱住你的?腰把你往后拖!”
  言昳垂下眼睛。
  拽着她吗?
  当初言昳找到孔夫人的?时候,她嚎啕大哭,却说?不是?哭赵卉儿的?惨案,不是?哭白旭宪_0_ren_0_zha还?混世。而是?哭……她以为赵卉儿就会被遗忘。
  但发过高烧,失去大半关于母亲记忆的?二小姐,却像是?有一根线与?母亲相连。
  言昳拽着那根线,于风雪黑暗中摸摸索索,时隔十年,终于走回了?母亲身边,终于又一次天人相隔的?牵住了?母亲的?手,知?晓了?赵卉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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