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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刚-分卷阅读227

外头站立着十几位奴仆,紧张的等待着。窗内似乎贴着数不尽数的纸张,挡住了屋内的光亮。
  轻竹眼里?都是血丝,瞧见他,急的跺脚:“山爷,你可算来了,快进?去看?看?吧。二小?姐除了前?儿深夜命我派人?去脱手股票以外,已?经在这屋里?和大奶奶待了两天一夜不出来了,这几天就吃了几口饼子!我刚刚进?去给她送水,她起身的样子都有些趔趄。”
  山光远有些吃惊:“她们是在屋里?做什?么?”
  轻竹:“在盘帐。”
  山光远:“你们哪个公司的账?”
  轻竹摇头,苦笑道:“是整个陕晋两省、整个卞家天下的账。”
  山光远推开房门,屋内点了不知道多?少灯烛,满天的宣纸、账单被?浆糊糊满了窗户、书柜。到处都是汉字或_0_a_0_la_0_bo字的数字,甚至山光远头一回?听到了她亲自拨动算盘的声?音。
  她一向有着自傲的心算能力,多?大的运算量让她也不得不动用了算珠?
  山光远绕过贴满长长折页纸的屏风,她光着脚坐在地上,两腿盘起,有些不雅的露出膝盖和小?腿,她混不在乎。言昳她单手托腮,托腮的手夹着早就干透的狼毫小?笔,在她不经意间,于?脸上留下了道道墨痕。
  她另一只手,正在像挠痒般轻松随意的抚过算盘,算出来的数字甚至不需要?记录,她似乎已?经记在了心头。
  山光远放轻脚步走近,不敢打扰。
  他注意到她拨弄算盘的那只手上本来极其漂亮的染色指甲,竟然被?她都给啃了,啃得又短又粗糙,可她似乎觉得这样拨弄起算盘更舒适了——
  李月缇正裹着毯子,窝在不远处的圈椅上昏昏睡着。
  山光远环顾四周的账单、纸张中,不少都打上了圈叉,他想拖到最后不得不走的时候再叫她,便走近了那些纸张。他发现画圈的都是一家家公司的名称,而打叉的则是一笔笔大金额的交易,甚至包括一些矿产的转卖。
  她忽然在山光远背后轻笑出生,他转过头去,只瞧见她猛地往下一躺,整个人?倒在满地的账册中,手脚划动,像是在数字与盈亏的海洋里?游泳。
  “你看?那些圈圈,那些公司,一共一千三百余家,全部都是空壳。这些隐藏的蛀虫,我都给揪的差不多?了。”
  山光远:“空壳公司?”
  言昳叼着笔,道:“就是资产虚假转移,而后账目随意造假的工具。而这一千三百余家空壳公司,你猜一共隐瞒了多?少亏损?”
  山光远:“……三千万两?”
  言昳笑:“两亿七千万两。”
  山光远倒吸了一口冷气。
  言昳:“黄金。”
  山光远惊在原地。
  言昳轻声?道:“晋商银行是卞宏一的命根,而且是他手下无数产业扭在一起的环扣。拿市价股价记账,造成惊人?的虚假利润账单。而后将煤矿、钢铁开辟能源证券,搞套期保值。这场轰轰烈烈的假账,吸金入陕,是卞宏一这二十年的核心。他当山西王、他大力推办晋商银行,甚至他与公主的联手,说不定只为了这一套能循环下去。”
  山光远走近他身边,俯视着头发蓬乱,双目迷离的言昳。
  言昳扔开狼毫笔,将手枕在脑后,有些脏污的面容歪了歪,轻声?道:“从一个猜想,到一点实践。我该谢谢李月缇,她确实有做记者的天分,她是将抽丝剥茧的丝递到我手中的恩人?。本来我还不确定,本来我野心还止步于?晋商银行,现在想想,是我胃口太小?了。”
  山光远蹲下身子去扶她,他发现,她凝视自身时虽也娇浓可爱,可当她凝视世界时,那种光芒与趣致,张狂与征服才是让他目眩的根本原因。
  她将手指放入了山光远手中,她的指节都因为长久的握笔而浮肿,她的指缝中也有着墨痕。言昳如此狼狈,却又如此光彩照人?,她懒懒道:“我脚麻了,你抱我起来吧。该化妆更衣了。”
  山光远弯腰将她抱起来,她环抱住他肩膀,将下巴放在他颈侧,道:“阿远,你小?时候玩过那个叠高木的游戏吗?就是把?一堆堆放的木条,一根根从下头抽出来,叠在上头。金融在很多?时候,都是这种玩法?。”
  山光远没玩过,但他应了一声?。
  言昳抱着他肩膀,从西洋镜边走过时,她双眸含笑中泛起一丝寒光:“我现在就要?给卞宏一叠了二十年的积木高塔,狠狠来一巴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言言的事业线一直在撒网布局,所以主写恋爱。
  马上她要开始收网了。


第114章 .开枪
  汧渭之会?, 是黄河支流交汇的沙洲。
  黄水纵横的河滩,如今被?冰凌覆盖河面,岸上荒草丛生, 雪掩盖了这些灰头土脸, 一条整然的车马道劈开乱石、冰雪与杂草,延伸向远方的庭楼。
  夏季雨水充沛时, 汧渭交汇, 河滩水流汹涌磅礴, 这里算是凤翔府附近的一大景致。
  但现在除了冷和沉寂, 什么也没有。
  这里唯一一处建筑, 便是一座庭楼。
  这比普通亭台要大一圈的石庭楼上, 已经挂了绒帘,点起暖炉, 有一些人马背对着?庭楼驻扎在两侧。庭楼内只有两三人影,似乎在偶尔被?风掀起的绒帘下, 吃酒喝茶,看?景谈天。
  很快, 一队由?骑兵护卫的车马, 叮叮当当的穿过车马道, 奔了过来。
  到庭楼前几十步远,才停了下来。卞睢掀开绒帘,从庭楼内起身相迎,他今日在僧袍外,穿了件孔雀绿的袈裟,与他双臂的瑰丽刺青正相配,笑道:“二小姐真是拖家带口的来了。”
  言昳下车来,掩唇笑道:“还不是卞爷太多年不出山, 好不容易露面一次,想见他的人太多了。”
  前头的车驾上,宝膺走了下来,他似乎不想让人看?出端倪,明明一扭头就可以从缝隙看?到庭楼内的卞宏一。可他眉??含笑,举止端方,去和卞睢作揖行礼,也没有转头。
  后头的车架上来的是韶星津。
  他把自己心怀家国天下的清贫士子的人设,越走越极端了,身上衣袍从以前只是皱褶多,到现在已经开始浆洗发白打补丁了。
  但韶星津那闲云野鹤般的清透骨像,确实让人见了就有种?不敢亵渎的仰视,他还真把这套“戏服”穿出了风骨。
  就是苦了今儿没来的白瑶瑶。
  锦鲤了半天,还要跟着?韶星津的人设,过些清贫日子,实在不划算。
  卞睢转身,对韶星津也是深深一礼,彼此寒暄着?。
  卞宏一二十年前也是在京师有府宅有官职的,按卞睢的年纪,应该是在京师出生的。二人竟说起来,小时候还在京师见过面。
  顶级大佬都是个小圈子熟人这种?事,言昳早已见怪不怪了。卞睢转头,问道:“山总兵没有来吗?”
  言昳心里清楚,宝膺和韶星津都属于搭伙顺便来聊聊的人,跟卞宏一实际的合作不大。但山光远是把几万鞑靼大军驱逐进?陕晋的人,又坐拥大军紧邻着?陕晋,卞宏一和卞睢真正想见的人是他才对。
  山光远这时,才策马从马车另一侧而来,他翻身下马,对卞睢简单的抱拳点头。
  卞睢其实听过很多山光远的传闻。
  有的说什么他幼年痴儿,无血无泪,全家被?杀都没有哭过,长大后就变成了茹毛饮血的杀神。有的说他什么气?质卓然,山家上述十代?军魂几乎都要附在他身上,谁要是多看?他双目一??,都会?被?神佛般的威压逼得开不了口。
  但实际上,他就像是一把无光的棱背黑剑。
  不注意的时候,仿佛觉得他很不起??;细瞧,平静的面容下,处处有着?老练军人的提防警戒。
  卞睢知道,这位山总兵得到了二小姐的不少支援,已经有些传言,说他是二小姐的入幕之宾之一。
  卞睢之前毛遂自荐,也是听过了这些传言,觉得她必然不会?介意多个入幕之宾。现在看?来,原来她的口味是这种?坚毅沉默的类型啊。
  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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