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鬓边有朵栀子肥 (民国)-分卷阅读53

没想到冯栀会这样的烈性,用手去捂住她的嘴,掌心却被她的牙齿咬住,简直要咬下一块肉来,他痛地奋力抽回,看去简直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
他变得异常凶残,在她的脸上啪啪甩了几记耳光,顿时颊腮紫胀起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门外有人匆匆禀话:“吴淞码头被数十官兵围住,他们持枪威吓,要大开仓门查验货物,兄弟们正在严防对恃,还请龙爷前去主张,迟了恐有大变。”
王金龙问:“是常燕衡带人去的?”
外头人答是,他知晓货仓里暗藏了_0_ya_0_pian和枪支,更知常燕衡要找他麻烦,若被发现查缴,他恐有牢狱之灾,正要起身,忽被冯栀胸前荡的一物吸引目光,他伸手扯下拿到眼前看,是枚红宝石戒指,他厉问:“谁给你的?”冯栀哑着嗓子回:“自己买的。”
王金龙似信非信,却站起身,掌心的鲜血顺着手指往下滴,他骂道:“_0_jian_0_ren,谅你还是个雏儿,否则我让弟兄们轮死你。”走两步痛得紧,又道:“等我回来再收拾你!等着!”不再停留,开了门走出,被簇拥着下楼。
月梅在客厅里,她听见了冯栀凄惨欲绝地叫喊声,脑里乱糟糟的无法思考,手指颤抖地挟根长烟用力吸着,直到黄凤鸣推她一下:“龙爷下来了。”
她把烟头重重揿灭在瓷缸里,站起脚底总发软,要挽住黄凤鸣的胳臂才走的动,有人问她要酒精棉和纱布,她喝命陈妈。
王金龙拈起湿润的棉花擦拭掌心血迹,纵是打打杀杀之人,亦痛得咝咝吸气,咬得太狠了,皮里的血肉都往外翻,他接过纱布包裹,嘴里怒骂:“臭_0__0_zi是属狗的麽,下死劲咬。”又看向月梅冷笑道“给我看紧她,你再好好地劝服她听话,我一定会待她好,否则休怪我无情。”把那枚红宝石戒指丢给月梅,扬长而去。
黄凤鸣随着送客去了,厅里瞬间恢复安静,月梅坐回沙发里,她听见院门外有汽车驶行,连摁着喇叭,一会儿连这声音也消失了,她又点一根烟抽起来,忽见自己手指有红迹,以为是嘴上的胭脂,细看原来是血,拿过帕子擦了再把戒指擦一遍,戴在手上。她暗忖或许当初还有旁的办法可想,就算没有,大不了不嫁黄凤鸣,不当沪上小姐,她那时也有了追求者,去给人家做个妾室也不是不行,明知王金龙有多凶暴和善变.....实在不该将阿栀害成这样,她指不定怎样地恨透了她。
月梅把戴戒指的手指抻直又弯曲,弯曲又抻直,可这世间实在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现在只能一路错到底了。
有人推门走进来,抬眼看是陈妈,手里捧着一盒凯司令的栗子蛋糕,今是冯栀的生日,刚刚伙计才送来。
“先生呢?”她心不在焉地问。
陈妈回话:“先生让我告诉你,他先去大世界了,有牌局不能迟到。”
月梅未曾如往常那般发作,沉默少顷才道:“龙爷受伤,阿栀想必也好不到哪去,你拿着膏药和酒精棉花去给她。”
陈妈应承,把蛋糕端放在桌面,上楼去了。
鬓边有朵栀子肥 (民国)第捌贰章 十二步错
第捌贰章 十二步错
月梅捧着栗子蛋糕来看冯栀,床上薄褥褶皱凌乱成一团,洒着滴滴血迹,纱制的帷帐撕了一个大口子,一条金链子沾着血断成两截扔于地面,当时场景惨烈可见一斑。
冯栀背对她坐着,旗袍衩摆扯烂了,露出青紫斑斑的大腿,垂首沉默地包扎着手,似没听见她进来的脚步声,连头也不回。
月梅把蛋糕放在桌上,走到她面前打量,吃惊地问:“怎伤成这样呢?”高声唤陈妈来收拾打扫,再去拿一条新的旗袍。
冯栀依旧不睬,她叹口气,自去揭开蛋糕盒盖,仆人横刀竖刀切成六份,挟起一块小心摆放在塑料嵌海棠花的碟子上,方退下。
月梅端起碟子递她面前:“今儿是你生日,不管怎麽恨我,吃块蛋糕总要的。”
冯栀缓缓接过,两边颊腮热辣辣的疼痛,嘴唇也破了,说话十分吃力,她开口,嗓子似烟熏火燎:“你可记得,每年你的生日,我都会用积攒许久的钱....给你买蛋糕。”月梅点点头,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怎会不记得呢,你对我的好,桩桩件件都是记一辈子。”
冯栀抬起眼愤怒地瞪她:“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这样对我,把我骗来关在这里,让王金龙那杀人不眨眼的流氓头子来糟蹋我,你的良心呢,良心被狗吃了麽?”
月梅勉力笑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麽?看着你受罪我就不痛苦麽?方才你在房里尖声叫嚷,我恨不得提把刀上来把王金龙砍死,索性大家都不活算了。可他的手下凶神恶煞堵住楼梯,你也见识过他们的手段,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呀。谁让你长得这样漂亮,一下子把王金龙的魂迷去了,我曾跟他求情,我来替你,我来让他玩个够,这样行不行!这样行不行!我没骗你,我真有这样说过,你是我的好姊妹,我不能害了你!”她说着眼泪扑簇簇直掉:“可他偏就只要你,一定要得到你。黄凤鸣就是他脚前一只狗,对我软得不行就来硬的,你知道我和姆妈过的甚麽日子,你是想都想不到的。”
她用帕子擤鼻涕,哽着声说:“怎麽办呢,我们不是高门贵户女,本身如蒲草低贱,想活命就得认命。王金龙不是一般的流氓头子,他是青云帮帮主,在上海滩的势力连官府都惧三分。他是真心的欢喜你,这个我拍胸脯给你保证,你若肯顺从,不把他逼急了,哪里舍得把你打成这样。他那些妻妾没一个能比过你,一年半载后,你替他生下一男半女,正妻的位置都是你的......”
冯栀打断她的话:“我才不稀罕!你赶紧放我走,我这些日不回去,姆妈定会去警察局报案,一准就能找到这里来,到时你们都要吃牢饭。”
月梅擦擦眼睛:“你姆妈我已安顿好,拿一笔钱回苏州老家去了。”
冯栀怔了怔,怒极反笑道:“我看错了你,你竟这样卑鄙_0_wu_0_chi。支走我姆妈又如何,常二爷更不会放过你们。”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月梅冷笑一声,命陈妈把今日份的新闻报拿来,翻到背面把左页展她面前:“常燕衡会管你的死活麽?你自己看看,他如今忙的很呢!”
冯栀放下蛋糕,接过报纸,一眼便看见常二爷的半身照,旁边配着大贺字样,再过十日,常府双喜临门,一喜是五小姐毓贞和林家七少爷林清轩举办婚礼,二喜是二爷常燕衡和余家长女余曼丽订婚,洋洋洒洒介绍着两人如何结识,如何分开,在同去京城之路又旧情复燃,有情人终成眷属。
冯栀把报纸一扔:“这些小报的消息皆瞎编乱造,我才不信。”她猛得站起来,掠过月梅的身子紧步朝外走。
月梅连忙抓住她的胳臂,急促道:“他都要订婚了,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你有甚麽不信的? 何必自欺欺人。”
冯栀用力去掰她的手掌,恰见那枚红宝石戒指戴在她中指上,更是恨极了:“这是我的戒指,你还给我。”
月梅瞬间明白过来,喘着气嚷嚷:“戒指不能给你,要被王金龙知晓你和常燕衡有一段,我们都得死,都得死,你懂不懂!”愈发不肯放开她,朝着门外大喊:“陈妈,陈妈快来帮忙,阿栀要跑啦!”
冯栀听得气血翻涌,抓起桌面一碟子蛋糕就往她脸上扔,稀软软的白奶油像泡沫般沾在她发额,鬓边及颊腮上,月梅下意识的抬手去抹,却不慎弄进眼睛里,黏糊糊地睁不开,只是尖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抓住她,抓住她!”
冯栀已经跑到门前,恰陈妈带着两个健壮的佣仆进来,她知道自己是出不去了,回首惨然地盯着月梅,自小至大的姊妹情深,终是经不起浮尘俗世间名利的磋磨,被风吹雨化成她眼里郁积的挫痛,鲜烈又黏稠,洇渗进心底深处,竟冰冷成潭。
待陈妈扶着月梅走近擦肩而过时,她闭闭眼睛、再睁开道:“曹月梅,我们一刀两断,就当从未认识过,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此后再无半分情谊了。”
月梅浑身僵硬,硬着声道:“这都是你教我的,你说过我们这样贫苦的女孩子,是没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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