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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尽欢-分卷阅读18

竟要强烈到什么地步,才能熬过每一次的毒发,熬过每一次如炼狱一般的痛苦。
  他面无表情,修长如玉的指尖拂过她拧起的眉宇,抚上尖俏的下颔,却并没有收手的打算,势头一路往下,滑过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动作缓慢而优雅,最终在急剧起伏的胸口处停了下来。
  确定身体没有丝毫的不适同排斥后,谢景臣徐徐将手收了回来,面上仍旧淡漠而平静。他厌恶与人接近,这是幼年练蛊时落下的病根,天下间无药可救,久而久之也便习惯了孤独。如今,这个女人倒成了个意外。
  谢景臣唇畔勾起一个寡淡的笑,眸光一瞥,不经意地落在那光裸的肌理上。薄霜覆了淡淡的一层,在火光的映衬下被镀上凝金色,傲人的双峰间沟壑极深,在轻薄的衣裳下若隐若现,看上去神圣而撩人。
  体内那股莫名的欲望又开始升腾,勾惹着下腹的蠢蠢欲动。他眸色一深,意识到了不身体的异样后很快移开了目光,接着便仿佛一刻也不愿多留了,起身拉开那扇有些破旧的木门,大步踱了出去。
  风吹树摇,枝叶于喁,他在夜风中施施然而行,一路分柳拂花,招惹上一身芬芳。
  身上的单衣有宽大的琵琶袖,在风中翻飞,猎猎作响,那双清漠的眼半眯起,目光落在远处夜色中起伏的山脉上。一个常年身处高位,习惯了操控天下的人,不能允许世上出现任何一个意外。
  他的当务之急,恐怕是控制好自己对阿九那股由于金蝎蛊而滋生的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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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语有云:清明断雪。倒春寒一送,日子便彻底好过起来。
  辰时许,视朝方毕,闻得一公鸭嗓儿吊了声儿“退朝”,满朝的臣工因从太和殿里头依次而出,走在最前头的那人一身行蟒官服,风姿绰约,眉目如画。
  谢景臣面上挂着副不咸不淡的笑容,微侧着首,似乎正与身旁的一个官员说着什么。众人经过时侧目一看,见认出是吏部侍郎尹尚尹大人。他满面堆笑,朝谢相揖手,殷切道:“相爷吩咐的事下官都已经办妥,已将余穆二人的余党一网打尽。”
  他唇角漫开一个优雅的弧度,“尹大人替陛下分忧,一片赤诚,天地可鉴。来日,本相定会在圣上面前……好好替大人表忠心。”
  听了这话,尹尚心头悄然大喜。在如今的大凉朝,天子跟前儿最红的人便是谢相,皇帝对他信任有加,有他替自己美言,将来何愁不加官进爵,飞黄腾达呢!他眼中浮起几丝热切,面上却刻意摆出了刚正之色,拱了双手朝他揖下去,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相爷言重了。”
  太阳升起,紫禁城在晨辉的遥映下愈显庄严,日光温煦多情,在红墙碧瓦间依次辗转流连。间或一个倾斜,照亮谢景臣身上的四爪金蟒,面首狰狞,栩栩如生。
  头顶上方传来几道脆细的声气,他略抬头,眸子被日光刺得半眯起,却是几只燕雀在斗拱上做了窝,成鸟觅食去了,徒留窝里的雏鸟嗷嗷待哺。
  他眼底平添几分柔和,指尖摩挲腕上的菩提串,目光望向远处,徐徐道:“那是谁来了?”
  尹尚先是一愣,而后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抱厦后头绕过来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十五上下,白白净净的一张脸,虽稚气未脱,却不掩其秋月之姿。尹大人伸长了脖子打望,怔了怔,未几回过神儿来,道:“哟,哪阵儿风把大皇子吹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宣帝膝下的长子高元成。
  日头有些烈,大皇子一路疾步而来,到了谢景臣跟前站定时已是满头都是汗。身后跟着的内监追在后头一路小跑,拿了巾栉凑上去要给他擦汗,口里道:“祖宗,您慢着点儿,摔了跌了奴才几颗脑袋都不够砍哪……”
  大皇子嫌恶地皱皱眉,朝后退了一步,神色颇不耐烦,挥手道:“滚一边儿去,没看见我正要跟老师说话呢么!”
  谢景臣微敛眸,同众人一道揖手给他见礼,道:“参见殿下。”
  元成回过身来清了清嗓子,板起脸负手道:“都平身吧。”
  众人言谢,这才徐徐直起身子站定。二皇子信步踱到谢景臣跟前儿,两只琵琶袖洋洋洒洒地一拂,朝他恭恭敬敬道:“老师。”
  他略蹙眉,伸手扶了皇子的手臂微微一托,“殿下,切记君臣之礼。”
  元成一愣,随即哦了一声连连道,“老师教训的是。”说着微微一顿,正要继续说什么,眼风一扫却瞥见旁边儿还杵着一个大活人,登时不悦道:“怎么,大人还有话要同相爷说么?”
  尹尚反应迟钝,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揖手赔笑:“并没有了。殿下您自便,自便,微臣先行告退。”说完便弓着身子朝后退几步,复转身去了。
  谢景臣一言不发,待人走远后方慢悠悠道:“殿下找臣有事么?”
  “……”仿佛被人一语言中了心事,大皇子凑过来想拍他的肩,却被他微微侧身避开。元成登时有些尴尬,手臂干巴巴地支在半空中,这才想起这人的怪癖性,也没有生气,收了手臂乐悠悠道:“我请了大戏班子到你府上唱戏,新鲜得很,保管是相爷从没听过的。”
  这个孩子拜在他门下不足一月,心性却已经被他摸了个一清二楚。母亲是如今正得圣宠的良妃,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子,和他父亲一样,智慧谋略上皆不足,由于年纪尚幼,一门心思都扑在逗趣儿耍乐上,难成大器。
  谢景臣侧目瞥了高元成一眼,寥寥一笑:“殿下盛情,臣怎敢推却。”
  大皇子拍手道好,又压低了声儿道:“若是皇父问起来……”
  他笑意清浅,“殿下放心,臣知道怎么说。”
  元成听了很觉得满意。到底是天下头等聪明的人,凡事一点就透。平日见天儿窝在皇宫里,简直没把他给闷死,不过眼下好了,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谢相成了自己的老师,往后还怕寻不着出宫的由头么。他心头暗自窃喜,面上却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回身吩咐内监:“傻愣着作甚,还不去备辇。”
  说着一阵沉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来,复又转过头看向谢景臣,面色有些迟疑,似乎欲言又止。
  谢景臣便颇善解人意道:“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元成四下观望一眼,方神秘兮兮地说了句话出来,“相爷,母妃让我来问问,她托您找的人,可有着落了?”


  ☆、连晓雾

  今儿似乎是个好日子。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反射出银色的芒,耀得人眼睛发花。衬着这么个好天气,平日里死气沉沉的相府也似乎在一夜之间活了过来。
  车辚辚,哒哒的马蹄声从街巷那头传过来,数辆马车由远及近,在一座兽头大门前停下,门匾上书三个金漆大字,在日光下光耀生辉——丞相府。
  街巷上的行人纷纷侧目去观望,只见那驾塬的小厮喊了声“吁”,领头的马车上下来个青年人,三十上下,脸皮子生得很是白净。行人里有人眼睛尖,压着嗓子同一旁的人惊诧诧道,“哟,这不是大戏班的班主陈词么?”
  这可真是桩新鲜事,戏班子的生意做到了相府里头,可见是要发大财了。
  陈班主仰了仰脖子,逆着光去瞧眼前这座巍峨肃穆的府邸,心头居然有些打鼓。认真说,他的戏班子在大凉颇负盛名,逢年过节的时候,甚至还会到紫禁城里给皇帝唱戏。然而此时在相府跟前儿,陈词却觉得比出入禁宫还忐忑。
  谢相是何许人,那可是大凉境内出了名儿的活阎罗,谁人不知,同他打交道,那就是把脑袋往裤腰里头别,轻易的哪儿有这胆子!
  他战战兢兢,看一眼外头那钉子似分列两排的锦衣卫,喉头一阵滚动咽了口唾沫,心一横,上前揖手赔笑:“官爷,草民奉大皇子之命……”
  那锦衣卫不待他说完便硬生生打断,冷声道:“是戏班子的?”
  陈词舒一口气,看来已经打点好了,也省得他多费唇舌。因忙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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