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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友-分卷阅读88
“唉,这真是十几年不遇上一次的大活计,连双爷都出马了。掌柜的你好好做生意吧,我滚回我那秋风窝了。”叫花子说完了便往地上一滚,顺便给擦了地,就这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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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文馆内一片清朗。
深秋已重,天朗气清,院内的竹叶半分颜色没有变,唯有被簌簌秋风吹的发抖,廊下两个班内坐着三四十名年纪相仿的少年,先生在前头讲文授业,下头虽然不闹腾,却也没几个人看他。
两个班隔的有些远,何元白教的是初班,名为点墨院。
点墨院的少年们,大部分都是基础不太好的,从《孝经》《论语》讲起,辅修《左传》《礼记》课程可以说是较为基础。
而另一个班,名作鸿蒙院。
鸿蒙院学的便不是大经,而是《毛诗》《周礼》《仪礼》的中经,辅修《周易》《公羊传》等等,稍微有了些难度,鸿蒙院的少年郎也大一些,点墨院的课程大多在家中随先生学过了。
弘文馆本就有旬考、岁考,弘文馆逢十几年后初开班,自然会有入学考试来分班。
殷邛分立两个班,其实一是广招各家适龄少年,二是为了让这六个程度不同的孩子分开教学。泽、修、兆三个应该是入中班鸿蒙院,胥、柘城、嘉树泽入初班点墨院。
却没想到迎上入学考,修这个应该妥妥进入中班的,考的一塌糊涂,不知道平时脑子里装的什么,一考试就懵了,给降级到点墨院来了。
鸿蒙院就只有泽和兆毫无疑问的进去了。
殷胥和修泽留在了点墨院,这班里小的才九岁,他们俩都算老的了。
至于柘城、嘉树……入学前恶补一个月也补不回来文盲的水平,他们俩单独找了个小屋,掉了个原先给皇子启蒙的先生去教了。
殷邛或许是这时候才发现,三清殿的孩子们竟然估计大半不识字,往三清殿里出入的道士、先生也比以前更多了。
如今入弘文馆快有两个多月了,点墨院的孩子们也渐渐开始不那么好管教,一个个惫懒样都懒的伪装,下头倒是挂着尊师重道的皮子,脸往前头摆着,眼神却都已经飞了。
殷胥就是其中眼神飞的特别远的那个。
连同整颗心都快飞到千里之外的西域去了。
王禄的旧伤都已经好了,从上次乞伏师父跪在他面前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他却还在纠结要不要托一封信去给崔季明。
说什么呢?
殷胥第一次摊开信纸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感觉当初一场噩梦醒来嘴里念叨着的词儿,如今_0_huo_0_la辣的打在他脸上。
说好的划分界限,崔季明连个背影都没留,他就恨不得面上不动,背着手脚下划拉几下把这条他自己画在沙地上的界限再给抹了去。
他写给崔季明,是怕那位心机颇深的昭王捅了她刀子,她还不自知!
这句话从他脑子里冒出来,就又让他自己给驳了回去。
殷胥心里知道,当年是崔家带走的昭王,又隔了十几年带回来的,那是她的近侍,跟她一块儿长大的,崔季明很有可能根本就是知道昭王的身份。
她既然知道,对待殷姓还指不定是个什么态度。
殷胥又揣测起崔家如今颇为微妙的位置来,却忽然感觉什么东西砸在了他额头上,他一下子回过神来,才看着桌子上落了个纸球,隔着一条走道斜后方的修正挤眉弄眼的比着口型。
殷胥瞥了一眼旁边睁着眼睛睡的都快打呼噜的郑翼,捡起了他们共用的长桌上头的纸团。
他揉开来看,皱皱巴巴的纸上写着修快成仙一般的字体。
“听说那建康来的女先生,今日有制讲,咱们去听听?”纸上如此写道。
殷胥真想翻个白眼,将那纸团搓回原状,扔到桌子底下,装作没看见。
修见他不理,在一旁呲牙咧嘴,上头的何元白教的也了无生气,他看何元白转过身去,竟然改了一本正经跪坐的姿势,伸长他那条腿,用脚尖探过走道,过来踹殷胥的_0_pi_0_gu。
殷胥上辈子跟他住了好几年,修一咬牙殷胥就知道他要耍什么坏,面无表示看着前头,左手翻着书页,右手往后就扣住了修的脚腕,用手劲死死压住。
修跟殷胥读了这几个月的书,对于他骨子里也了解到了几分,眼见着何元白就要转过身来,他却怎么都抽不回脚来,使劲儿往外拔,脸都憋红了,还在不停的盯着何元白。
忽地殷胥一松手,修用力过猛,直接一抬腿半个身子往后仰去,何元白一回头,就看见了修那只套着白袜子快仰到天上去的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殷胥:我在这里苦苦思念,你居然又遇见了别人!这回来了个新类型,崔季明你是在集邮么?!
崔季明:(挑眉)我要是真集邮,就你这种滞销的款,估计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殷胥:(吐血)滞销款……
第43章
“修!”课上的先生可不会尊称什么殿下,书册子一摔:“你这是演什么给众人看呢?!”
修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来,气呼呼的瞪着殷胥,跪坐回垫子上:“回先生的话,我脚抽筋了,刚刚在拔筋呢!”
“……若是没拔好,要不要我给帮个忙啊。”何元白捏了捏拳头。
修缩了一下脖子:“已经好了。先生请继续吧。”
这何元白也是极有意思,他都快四十了,也没有成婚,是从洛阳国子监调来的先生,虽说名头上也算得上一个当世大儒,可他却是个早年随军打过仗、做过游侠剑客的非同人物。与崔南邦一手侬情艳诗一样出名的,他写了不少边塞诗歌,气度豪迈,从诗里也能体会出他那种骨子里的英雄豪侠气概来,这么个性子的儒士来教书,最期待的便是修了。
可见了人,他才发现,这何元白五官周正,眉眼深邃,颌下蓄须,样貌真有些游侠气质,只是……怎么如此浓缩。
一张好面相,好气质,好才华,就是矮了点。
如同看到男神一只鞋里掉出两个增高鞋垫,修满心的向往也跟着缩水了。
他性情随意,讲起如此枯燥无趣的大经,也算是生动有趣。
不过再怎么生动有趣的讲课,那也是讲课,一个班里不到二十个人,每天仔细听的也不过一只手的数。
何元白的游侠经历只会在教训这些捣乱课堂纪律的少年们时表现出来,短腿一步划出去就如同燕子掠波,一拳打在头上便如同昊阳震宇,你明明看得见却就是躲不开。点墨院各家嫡子都在一次体会到见缝插针般的拳头的恐惧。
在这个全民追诗人如同疯狂追星的年代,何元白课上往世家少年头上教育几下,在外人眼里,就像是给他们推送百年内力,一个个恨不得把儿子的脑袋摁在他手底下,让他敲个够,这其中就包括殷邛。
其他那些世家少年,本来还有点火气,看着皇子殿下也没人管,照样被砸的哎呦乱叫,也心里平衡了。
何元白讲完最后一个字儿,他自个儿也跟油锅里炸完捞出来一样松了口气,整个人肩都塌下去又矮了半分。修却第一个站起来,其他少年都在敲自个儿跪麻的腿,他已经冲到了胥的面前。
“你、你有意思么?回我一句呗!你课上说一句话能死么?没说话不也就在那儿发呆么!”修叉着腰,站在殷胥桌子前头。
其他几个少年看着薛妃与皇后这两位宫中斗得火光带闪电的娘娘们膝下的皇子吵架,顿时腿也不麻了,连被吵醒的郑翼也都不揉眼睛,一个个憋着兴奋劲儿,大气不敢出的往那边看去。
殷胥抬了抬眼:“回你什么?”
“那纸团,你没看见啊!”
殷胥从桌案底下拿出来那纸团,修立刻道:“就是这个——我都看你读了。”
“何先生,修刚刚给我……”殷胥面无表情的做着告老师这种天理不容的行为,修气的连忙去堵他的嘴。
“你可行了吧!你怎么这么烦人,我以后再不跟你玩了。”修狠狠放下手。
殷胥心里笑了。
也不是他爱逗修,实在是因为修心性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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