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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友-分卷阅读171

去乱咬一通。所幸先给他一块肉吃,让他还维持在‘权势滔天’的错觉里,不至于暴起乱吠。”
  崔季明愣了:“原来不是殷邛要尉迟家死,这是必须选一个人去死的投票,而你们将尉迟家投出去了。甚至说汉姓世家……这些年顺着殷邛,一次次将鲜卑姓投出去了。”
  崔式不置可否。
  崔式:“你阿公虽然也知道功高盖主,但他爱这片土地胜过爱自己的性命,纵然知道有可能会给自己招来祸患,但他也不愿意三军被殷邛搞的一塌糊涂,让突厥人铁蹄踏过。”
  崔季明:“我知道世家与皇姓这拉锯战打了十几年,可阿耶不怕下次被投出去的是我们?”
  崔式:“自然也有人对这种玩法不满。我也只能说暂时崔家不会落入那种境地。所谓一分为二,就是有人想换个玩法。这事你心中可以有个数,站队的事情轮不到你,甚至说可能到你阿耶死的那天,玩法也不一定会改变。”
  崔季明瞪大了眼睛:“有人要……阿耶难道也……”
  崔式在灯下微微笑了笑,他手指在唇上竖起:“你阿耶没有这么主动去找死,也不拒绝捡别人的漏。不过有人有耐性的可怕,你不必太在意,浪再大,崔家也是水里的铜牛。”
  崔季明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想的能对几分。她以为邺高祖统一南北的伟业,是大势所趋,是千古伟业,历史考试都要默写出三条贡献来得分,然似乎世家却想抵抗未来千百年不可抗拒的集权趋势。
  崔式道:“尉迟家要入土了。修的伴读位置也空了出来,殷邛已经找到了接替的人选。”
  崔季明抬眼,愣了一下:“……难道是我?!我都在外头名声坏成那样了,还是个瞎子,他都要我去做伴读?”
  崔式苦笑:“我一直让你去在外头各种胡闹,就是想摆脱这件事,看来殷邛心意已决,你入了弘文馆,泽虽然清醒过来了,但身体不好,修指不定会成为下一任太子,你就是要跟殷家站在一道了。”
  崔季明垂眼:“阿公都已经这么表现,殷家还是想把我这个外孙扯进去啊。”
  崔式拍了拍她的肩膀:“后日,你便可以准备入弘文馆拜过先生,就要搬入东宫住了,既然是皇帝强把你塞进去的,所以你不用怕,再怎么不守规矩,也没人敢将你从弘文馆赶出来。这表面功夫,还要做到你阿公面前,殷邛发话了,说是许你入大牢见过贺拔庆元一面。”
  崔季明艰难张开嘴:“阿耶,我就只想问,你觉得阿公这次……过得去么?”
  崔式叹气:“过不过得去,要看天意。不单是殷邛,很多人都不想让贺拔家活。”
  他话音落下,崔季明垂着头,缓缓趴在了桌案上,脸埋进了手臂里。
  崔式:“已经夜深,你快去休息吧。”
  崔季明闷闷的声音传来:“……让我趴一会。”
  崔式起身,半晌才将手放在她头顶轻轻拍了拍:“很多时候局势就是这样,我希望你不要做个你阿公那样顶天立地的人了。只因天砸下来,要最坚强的人顶着,下头的人苟且偷生的时候指不定还在扎他的脚。”
  崔季明脊背起伏了一下,偏偏头,露出一点泛红眼尾来,闷声应了他一句。
  后日。
  弘文馆门前停了不少马车,毕竟是休沐结束,不少归家小住一两日的生徒也被送回了弘文馆,几位皇子的马车停在了最前头,重病初愈的太子泽刚刚回到弘文馆,门前聚集了几位弘文馆的博士与讲师,正对他行礼。
  春夏之交,细雨飘零,弘文馆一片浓绿,太子泽正与几位讲师说话,却听到了身后一阵小小的喧哗。和其他几位皇子撑伞站在一处的殷胥也回过头去。
  崔家乌蓬的马车,前头几匹黑色骏马,车帘掀开,几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小侍撑开绘有红鲤的竹伞,车里一只带扳指的细手接过伞柄,持铁杖仿若是闲庭漫步般走下马车,红衣在阴雨天的灰色中扎眼,艳红衣摆吹开,殷胥心里头漏了半拍。
  伞面划过雨滴,微微抬起半分,堪堪露出金色的佛像耳坠与淡红的唇。
  病痛与外头的风雨仿佛不能给她留下半分不快的痕迹。
  她轻轻勾起了半分笑,世间风流莫过于此。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往后的几章会变成校园青春恋爱故事哈哈!

  第80章

  殷胥几乎忘了呼吸,他自觉目光太直接,或许这时应该故作不熟的避开,可此时他根本难以控制自己的目光。
  红鲤的伞抬起,雨珠往后滑去,露出琉璃镜的链子与令他魂牵梦绕的双眼,崔季明笑得眼角弯了弯,目光浑不在意的从他面上滑去,这才行了个礼:“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恢复的可好?”
  泽对她也算有几分感激,虽然崔季明是贺拔庆元的外孙,以当日情况来看,她并不知情。泽苍白的面容勾起了几分勉强的笑意,仿佛从内心挤出笑都耗费了这些天恢复的全部力气:“原来是崔三郎,听说崔三郎那日之后重伤,也恢复了许多天?”
  崔季明笑:“不打紧。看到殿下安康,臣便放心了。”
  元望也站在太子身边,修刚从马车上下来。
  崔季明敏锐的感觉到,那一场遇险,让几个少年的内心也悄悄改变了。
  泽似乎意识到了殷邛对他性命的无所谓,生性中本有的敏锐,更成了目光中隐藏的一种忐忑与尴尬,崔季明甚至觉得,他恨不得立刻将身上那套太子的常服拽烂,然后找一个小小的箱子将自己锁在里面,躲开所有人的目光。
  而修则更为明显,他对于崔季明成为伴读的行为,显得不甚在意了,走过来也算是勉力跟崔季明热络了几句,却远不如以前跳脱,整个人有些迷茫。
  修似乎之前并不喜欢尉迟家的小子,但联想到曾经的小伙伴因为太子遇害一案将被满门抄斩,他好像是刚刚知道原来殷姓可以随意杀人一样,有点可笑的震惊与无所适从。
  殷胥是站在人群中看着崔季明的那个。崔季明和修聊了几句,他们二人一并走进了弘文馆,她目光甚至都没怎么往殷胥面上多看,他仿佛都觉得几天前去院子里时,那张薄宣上几个眉飞色舞的大字,是他思念太久的幻觉。
  崔季明作为修的伴读,自然分在了点墨院,她的座位在修的侧面,在殷胥的后面,靠着被拉开的木门,外头的杏花仿佛她伸伸手就能够到。
  班上几乎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他,崔季明笑嘻嘻跟一圈人打过招呼,然后将折页本摊好,连装模作样都懒得施舍,从书袋中拿出一张薄毯,往桌案上一趴,毯子披身,准备开始补觉了。
  修没想到崔季明这么不要脸:“今天是何先生的课,你这样,何先生会动手的!”
  崔季明从毯子下露出一缕卷发和半张脸,眨了眨眼睛,笑:“没事儿。我恨不得让他把我赶出去,今天春光不错,指不定外头树下睡的更舒服。殿下,您上课尽情玩吧,反正有我给您垫底。”
  她说罢,又戳了戳前桌殷胥挺得如钢板般的脊背,笑道:“更何况前头还有这么个屏风给我挡着。”
  殷胥让她戳的脊背一抖,冷声道:“老实点。”
  崔季明撇了撇嘴,对着殷胥,又好似有什么共同小秘密般促狭的笑了。
  殷胥如此近的距离回望了她一眼,心中涌起种种熟悉的情绪来。她还是入了弘文馆,只是多了琉璃镜和铁杖,也成了修的伴读。
  可她还坐在他附近,以前上课捣蛋戳戳弄弄的臭毛病还是半分改不掉。
  殷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崔季明已经趴下去,将自己埋回薄毯中。何元白进点墨院的屋内时,望着四面打开的门外的景色,刚想随口咏两句,就看见了二十个不到的学生中,令人无法忽视的一团盖着花花绿绿薄毛毯的身影。
  他扫了一圈,才发现,盖着毛毯缩成一团的正是今儿要介绍的新生徒。
  修也算是怕何元白,崔季明怎么也是他的新战友,他不好弃之于不顾,拼命的戳着崔季明小声提醒道:“崔家三郎,先生发现你了!快起来,先生走过来了!先生已经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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