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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九天-分卷阅读324


另一人问,「公子,要杀了他吗?」从腰间拔除短匕。
他们都是杀惯人的凶徒,小柳久经辛苦笼络降服的,个个凶悍不怕死,只要小柳一开口,割断一个将军的喉管,就和杀只鸡没什么区别。
小柳本想点头,却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们刚刚监视他从将军府出去,到过什么地方?」
「这家伙鬼鬼祟祟,去了芬城码头,也不知道钻了什么暗道,一眨眼就不见了。害我们差点以为跟踪被他发现,甩了我们呢。半个时辰之后,又发现他从芬城码头的大路上冒出来。」
芬城码头?
根据消息,载有鸣王的萧家大船,不是正停留在芬城码头吗?难道……
小柳想到这里,暗暗吃了一惊,低头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乐庭。
难道这恶毒的家伙为了讨好永全,还想对鸣王下手不成?
想想也有道理,处死一个小小的酿酒商,对于永全来说并不是多大的功劳。但如果害死了西雷王最心爱的鸣王,西雷现在的大王容瞳一定会对永全深为感激,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劳。
哼,此贼居然如此可恶!
小柳盯着瘫软的乐庭,眸中射出恶狠狠的目光。
本想下令杀了他,回心一想,又转了念头,冷冷道,「暂且绑起来,记得堵住他的嘴。等办完泰蚕的事,本公子还要好好拷问他一下。今日之事,无论何人问起,不得有丝毫泄露,知道了吗?」
众手下哄然应是。
凤鸣换了最最不起眼的衣裳,左边容虎,右边洛云的挤在人群之中,努力往处决台的方向探头。
游子酒出游子城就变酸,真是人所共知的事实。
朝安这件案子,自然也就是人所共知的冤案。
“鸣王,犯人到了。”容虎的声音从耳边压低了传来。
凤鸣伸长脖子去看,果然一行人从城门出来,正朝处决台走来。都穿着寻常兵服,手持长枪,只有中间一个人穿着囚服,瘦骨伶仃,双手被反绑着,走一步顿一下,有气无力,仿佛魂魄不全。
“来了!来了!”
“快要杀头了吧?”
人群见到犯人,发出一阵轻微的骚动。
时辰已经接近午时,一连几天细雨过后,今天的太阳出奇的大。
“怎么乐庭还不出现?”凤鸣看着空置的监斩官一席,困惑地喃喃道。
容虎也正觉得奇怪,“不错,他应该早就到了才对。”
“大概是路上耽搁了吧?”
也许是。”
“不。”洛云警惕地观察周围的万头涌动,眸子冰冷地窥视四方,惜字如金,“出事了。”
凤鸣听他说得笃定,心里咯噔一下,苍白了脸,强笑道,“不会吧?我们的计划……很周全的。”
容虎不满洛云吓唬凤鸣,盯着他问,“你怎么知道出事了?”
“这是杀手的直觉。”洛云答了一句,不理会容虎的目光,转过头,扫了凤鸣一眼,“少主不是喜欢面对畏惧的事物来磨练胆魄和勇气吗?这次机会来了。”
凤鸣本来已经够紧张,被他一说,更加忐忑不安,结结巴巴道,“我的意思是……是……天啊,如果秘密泄露,周围跃出永殷大军,我们这边只有二十个护卫,会不会变成二十团肉酱啊?”
他的个性本来就不大懂得收敛内心想法,长相又俊美得过头,浓密的眉毛一眨,不由自主就成了一副被威吓过后可怜兮兮的模样。
洛云没想到一句话把他吓成这样,又好笑又好气,冷冷扫他一眼,用没有温度的语调道,“泄露就泄露,萧家怕过谁?谁要伤你,可以,先从我洛云身上踏过去吧。”
他语气虽然不好,话里的要保护凤鸣的意思却很明白。
凤鸣大为感动,抓住洛云的手,用力一握,露出笑脸,轻声道,“谢谢。”
洛云一愕,低头嫌恶地看了看被凤鸣握住的手,甩了一下,居然没能甩开。这里人山人海,不宜动作太大,惹人注意,只能作罢,尴尬地随凤鸣握住自己的手。
正在这时,容虎忽道,“来了!”
果然,一辆马车从城门那边绕过来,在几乘轻骑的护卫下,缓缓朝着处决台驶了过来。
乐庭是这一带最高级别的行政长官,他发了公告午时将在这里亲自监斩犯人,按照永殷法令,在午时这段时间内,是不允许有其他的车骑靠近处决台的。
这个规矩人人知道。凤鸣双目眨都不眨的看着马车过来,确定它在处决台边停下,才大大吐出一口气。敢这样大模大样过来处决台的,除了乐庭还有谁?
  早在处决台附近等候的将军府侍从们早就等乐庭等得发急,见到马车过来,也赶紧过去接待。
  凤鸣远远看着那些将军府的人赶过去马车前,似乎僵了一下,像遇上什么奇怪的事,正疑惑事情怎么样了,马车的帘子突然掀开,里面仪态庄重的走出一个人来。
  跳入眼帘的全不是期待中的乐庭身影,竟然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少年。
  凤鸣一个恍惚,还以为自己没有看清楚,连忙揉揉眼睛,定睛细看时,脸上已经变色,一颗心直往下坠。
  真的不是乐庭。
  难道真如洛云所言,出事了……
  “太子府特使到!众人下跪行礼!”
  惊疑不定中,一声高声唱诺骤起,像一个雷猛然窜进耳朵,炸得凤鸣三魂不见了七魄。
  百姓们听见宣告,纷纷胆怯地下跪恭迎太子特使。
  乐庭呢?乐庭哪里去了?
  凤鸣还在震惊中,愣愣站着,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鹤立鸡群。洛云在身边猛然一拽,把他拽在地上,算是躲过了被人发现的危险。
  “拜见特使!太子大福!”
  众人参错不齐,结结巴巴地跟着带头的官员念了一遍,才三三两两从地上爬起来。
  凤鸣跟着他们爬起来,还瞪着眼睛直喘粗气。
  特使?
  乐庭毫无音讯,这个节骨眼上,却钻出一个太子府的特使来?
  难道事不机密,走漏了消息……
  棋差一着这四个可怕的紫烟,电光火石间宛如闪电般,在他苍白的脑海中撕开一道血红的口子。
  处决台边上刚才还哭得起劲的泰蚕显然也察觉出不妙,现在也正变成了锯嘴葫芦,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一脸惊恐地看着那个来路不明的太子府特使。
  怎么回事?
  局势暧昧不明,几个参与密谋的人目光在半空中交碰,稍一接触,霎时别开,惟恐被旁人看破。
  心如擂鼓。
  悬心之际,事不关己的旁观百姓们,却都在台下偷偷打量陌生的年轻来使。
  “太子府特使怎么来了?”
  “这么个年轻公子,能当太子府特使?我看不像啊……”
  “呸,你算什么东西,人家多少是个特使,轮到你指画说什么像不像?”
  午时已到,闻风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万头涌动。侍卫们惟恐凤鸣有失,在人群中渐渐朝他们三人靠拢,手都摸着身上藏着的兵器。
  摩肩擦踵之中,杀机安生。
  洛云也深知此时如果出事,局势定会危恶到极点,却仍是脸色如常,道,“好戏上场,主角却临时被换了。这个魔术现在到底怎么办,变还是不变,请少主快下决定。”他自小在萧家高手团里混,养出一身好胆格,离生死刀口越近,反而越心平气和,说话的语调竟然比平常还温和了几分。
  凤鸣被他提醒,接连想到计划败露的后果,确是一阵手脚发麻。“这……这……”凤鸣愣了半天,死命盯着台上那个本应该由乐庭安坐的主监斩官空位,咽了一口唾沫,“这可怎么办?”
  都是自己思虑不周,过于自负。若今日容虎、洛云、泰蚕、乐庭等人有失,都是他凤鸣的罪过。
  变什么魔术呀?
  现在可好,变来变去,倒把监斩官给变跑了。
  全天下最烂的魔术莫过于此!
  “这个太子府特使来得真奇怪。”旁边的容虎嘀咕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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