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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分卷阅读412

臭与屎/尿/腥/骚的味道,隐约还有酸败的气息,那些人像被丢上岸的鱼,张着嘴苟延残喘。
  官府和富户的施粥一天只有两顿,熬得稀烂的粥,一瓢子捞起来只有几粒米花,饶是如此,也让这些人像突然间活起来般争先恐后地涌上前抢粥,生怕晚了连米汤都捞不着。
  那粥一喝完,他们又陷入空洞的绝望里,像轮回一样。
  有人得了疫症,发起热,就会疲守在旁边蒙着脸的衙役拖到另一个小棚里隔离,自生自灭。官府的赠药,不过是山野随处可摘的普通草药,熬一大锅每人分点,也不管用。
  秦婠自小到大,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这种情景。她以为自己上辈子已经很惨了,现在觉得,如果真要比惨,那天底下恐怕只有更惨,没有最惨。
  好歹,她还锦衣玉食过了二十多年,没经历过天灾。
  在城西的灾民区里转了大半天,她也没打听到有用消息,只得先回去。进门前,她把蒙着口鼻的布取下,这是学着那些衙役防止染上疫症的举动,也正好避人耳目。
  时已近暮,天井里光线黯淡,何寄站在中间正给自己冲眼睛,柯家夫妻并不在,宅里很静。他看不见东西,药水冲得到处都是,秦婠见状上前,道了声:“我来。”伸手就要拿装了药的壶,却被他一掌甩开。
  “不必。”何寄转开头。
  秦婠听出来,他是生气了,她张张嘴想解释,最后却又闭上,何寄已经把药拿进屋里,“砰”地关上门。她呆立片刻,去了厨房。厨房灶膛已经生好火,火很小,煨着灶里的一碗面条和灶上的铜壶,也不知道是柯家嫂子弄的,还是何寄。
  她没有多想,拿了半铜壶热水兑了冷水,去净房里勉强沐了浴,把衣裳给换下,免得将病气带回来。等她吃了那碗面,天已经暗了,何寄仍没出屋。
  一天便过去,她无果,心情更加焦虑。
  ————
  转眼就过去三天,秦婠将三处避难棚都走过,仍旧没打听到半点消息,她觉得自己的方法出了问题。
  满腹心思地走回宅中,何寄依旧在天井里,他已经三天没同她说过话,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就要回屋。秦婠心情低落,叫住他:“你打算一直不同我说话吗?”
  何寄停下脚步,石头般杵着,秦婠过去,将人按坐到石板凳上,抢过他手里药壶,又道:“头抬起来。”
  他的气早就消了,不过憋着性子,现下听到她的声音,他便听话地仰面而起,缠在眼睛上的白布已去,他紧闭的眼眸狭长,红肿已褪。秦婠一手执药壶,一手把巾帕垫在他眼尾,防止药液流下,手肘略提缓缓将药汁倒出。
  药液沁凉清爽,从眼缝里渗入,他眨眨眼皮,让药液流进眼中,隔着这层水光,他看到秦婠低垂的脸庞,认真的模样温柔至极。
  其实眼睛已经好了泰半,他能看见她了。
  澄澈的眸,带着美人沟的下巴,还有微抿的温润的唇,都随着她微俯的姿势,送到他眼前,她在说话,唇瓣轻启,气息温热,他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注意力都在她唇齿间。
  上辈子他荒唐,身边的女人走马灯一样,虽说早就经历人事,但到底没有入心的,这辈子他没碰过女人,满眼满心只剩下一个秦婠,可又碰不得。这段时日与她朝夕相对,那些火苗埋在心里已久,稍有撩拔便是燎原,他控制不住自己。
  等到秦婠意识到这人的不对劲,已有些晚了,狭长的眼已然睁开,里头是幽深的火,瞬间让她浮起似曾相识的感觉,记忆铺天盖天涌来。他倏尔抬手扣向她后颈,像直起身子勾扑猎物的豹,往她唇间凑去。
  “砰——”
  一声脆响和着哗啦水声,满壶的药溅洒在地,秦婠像猫一般缩开身,从他爪牙之下逃开,一脸震愕看着他。如果说上一回在街巷是因为情急,那么这次,他没有任何借口。
  “秦婠……”他气息略促,声音喑哑。
  秦婠往后退去,眼现戒备:“你的眼睛好了?”
  “差不多了。”何寄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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