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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暴君当药引-分卷阅读40

他啊。
  她记得卫瞻掌心的粗糙疤痕。
  霍澜音声若蚊鸣地轻声“嗯”了一声,被蒙住的眼睛重新闭上,低下头,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迎着风雪往前走。
  虽然仍旧看不见,可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她的紧张恐惧情绪逐渐平复了些。
  卫瞻侧首看向霍澜音,想起长宁郡主养的那只小白猫儿。长宁郡主喜欢那只猫喜欢得不得了,纵使那是一只并不乖巧的猫,纵使她被那只猫儿抓破抓伤。长宁郡主仍旧把那只猫儿捧在手心里,好吃好喝供着,陪玩又哄着。
  长宁郡主被那只白猫抓伤了之后,她还要笑着说:“这就是猫儿呀!不会永远乖巧顺服,是有脾气的。你别看它炸毛凶巴巴的,其实胆子小着呢。”
  卫瞻望着霍澜音的侧脸,想着长宁郡主将那只猫儿抱在怀里哄着的样子,心想他养的这只猫儿的确胆子小了些。
  得哄一哄。
  霍澜音所坐的马受惊狂奔出去很远,卫瞻牵着她在风雪中走了很久很久,才和其他人汇合。
  莺时早吓得哭花了脸,远远看见霍澜音的身影,就朝着霍澜音跑过去。哭着使劲儿握住霍澜音的手。
  “我看着那匹马被箭射中,发了疯似地往前跑,差点将你甩下马。真的是吓死我了……”莺时哭。她握着霍澜音的手在发抖。
  霍澜音松开卫瞻的手,摸索着去擦莺时的眼泪,安慰她不要哭。
  重新见到莺时,虽然她在哭,可是还是给了霍澜音亲切感、安全感。
  卫瞻看着被霍澜音甩开的手,“啧”了一声。简直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啊……
  “走了。”卫瞻翻身上马,口气不善地对霍澜音说。
  霍澜音还在与莺时说话,听见卫瞻的话,她转过头,茫然地望向卫瞻,有些无措。
  卫瞻看着覆在她双眼上的红绸布,不耐烦地打马向她走过去,朝她伸出手。
  “手。”
  霍澜音循声朝大致的方向伸出手摸索着。她睁开眼睛,可是这一次,隔着红绸布,她的眼前还是漆黑一片,连卫瞻的轮廓也看不清。霍澜音摇了摇头。
  卫瞻黑着脸,弯下腰抱住她的腰,将她拎上马。霍澜音还没坐稳,卫瞻已经甩着马鞭朝山下狂奔而去。
  其他人立刻上马追去。
  一路上,霍澜音从刚刚马受箭狂奔差点摔死她的恐惧中走出去,心里又被沉重的烦思扰乱。她不得不因为雪盲症而烦扰。即使她计划得再完备,瞎了眼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一想到下辈子要困在卫瞻身边,成为一只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玩意儿,说不定还要时刻提防其他女人的鄙夷迫害,为了生存日日生活在勾心斗角之中,她就觉得绝望。
  她不是名正言顺被卫瞻娶了去的,甚至连妾都不算。日后他娶妻大婚,一正妃两侧妃,美人无数。她会是何样处境?即使卫瞻依诺给她名分又如何?
  一个人的出身是改不掉的。
  她做不到永远在卫瞻面前卑微逢迎,更做不到向他日后其他的女人跪地行奴礼。
  可是她的眼睛……
  她心里怎么能不急?
  可偏偏急不得。
  霍澜音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不要急。雪盲症可轻可重,她也不必如此悲观,兴许要不了多久她的眼睛就会恢复正常?
  霍澜音安慰了自己一路,等到一行人从雪山下来时,她已经彻底平复了心情,将所有悲观的坏情绪驱离。
  奚海生道:“这些人来势汹汹,明显有备而来。先前分了几波进雪山中搜寻殿下。如今谁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人手留在玉克县,我们还需更谨慎些。”
  江太傅看了眼马上要黑下来的天色,说道:“马上要天黑,如今人累马也疲,还是快些寻个暂歇的地方比较好。往前走,在郊外一般会有些庙宇破屋。殿下和夫人先在后面暂歇,小豆子和你去县中打探消息,若是看见有那些人黑衣人混在县中,我们只悄悄买些药物和食物,继续前行。倘若没有,倒是可以进县中歇息一日。”
  奚海生补充:“就算有,咱们也可以把他们先干掉!”
  江太傅沉吟了一下,道:“看地方人数情况再说,总不能伤了县中百姓。”
  奚海生忙点头。
  商议已定,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果然在玉克县的郊外寻到一处摇摇欲坠的破庙,大家进去暂歇,只让小豆子和奚海生进到县中打探消息。
  马匹在破庙前停下,卫瞻下了马,刚转身要去抱霍澜音,霍澜音已经伸开了双臂,朝他伸出手。
  “方向歪了。”
  小蠢货。
  卫瞻捏着霍澜音的细腰,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霍澜音双脚落地,卫瞻刚松开手。霍澜音摸索着去抓住了卫瞻的衣袖,紧紧攥着。
  卫瞻看了她一眼,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得,又忘了他的这只猫儿现在是个瞎子。
  莺时瞧着霍澜音的样子不太放心,可是她狠狠心,还是去给林嬷嬷打下手。如今的境况,她只有更懂事勤快一点,才不会拖后腿,才不会被丢下,才不会跟她的主子分开。
  林嬷嬷和莺时简单收拾了一下,辟出个避风的地方来,在地面铺上斗篷,才让卫瞻坐。
  霍澜音亦步亦趋,挨着卫瞻坐下。她伸手摸了摸,摸到卫瞻的腿,然后偏过头,轻轻靠在卫瞻的膝上。
  卫瞻垂眼瞥着她温顺的样子,勉为其难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
  奚海生和小豆子很快带着消息回来,果然有人等在玉克县中等着他们。那些黑衣人装成镖局的人,不停在县城中打听一个带着皂纱帷帽的男人,还有一个身带异香的女人。
  霍澜音的心忽得一紧。
  一个身带异香的女人……
  她身上的体香,果然成了那些刺客搜寻的线索。
  霍澜音如今又看不见,不得不担心卫瞻这个时候把她丢下。那倒是真的连命都要保不住。她缩了缩,越发靠近卫瞻,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儿一样去寻求庇护。她摸索着寻到卫瞻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卫瞻的拇指攥在掌心。她的小手指颤了颤,又像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她轻轻转动手腕,在卫瞻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字。
  ——“别丢下我。”
  卫瞻冷眼瞥了她片刻,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林嬷嬷皱着眉询问:“江太傅,可有什么药方能暂时除去夫人身上的香气?”
  “敢问夫人的体香可是天生?”江太傅询问。
  “不是。”霍澜音坐直身子,将自己身上为何带香的缘由仔细说出来。
  江太傅沉吟片刻,道:“想要除去夫人身上的香气着实不容易,何况就算能够除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绝非一副药就能够起作用。夫人若是不动,身上的香气很淡,几乎不容易被人觉察。可若行动,香味越来越浓。何况最近几天风大,这风一吹,更是将夫人身上的香味飘得很远……”
  霍澜音默默听着,脸上看不出表情。可是握着卫瞻的手却微微抖了一下。
  “老头儿,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卫瞻缓缓打断江太傅的话,声音里带着微微不耐烦。
  江太傅一愣,立刻说:“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算不能立刻除去香气,倒是可以试试覆盖香味。比如涂泥掩之。”
  “涂泥?”霍澜音皱着眉,有些疑惑。
  这是什么新奇的治疗法子?难不成真的只是字面意思?
  一直认真听着的莺时小声询问:“什、什么泥?”
  “应当都行吧?”江太傅的口吻也不太确定。
  霍澜音终于确定江太傅口中的涂泥真的是字面意思。不过听着江太傅不太确定的语气,霍澜音产生了怀疑。
  卫瞻审视地盯着江太傅。
  江太傅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说:“老朽也是在古籍中看见的法子,古籍上的确记载过身带异香的奇女子。虽然书中记载的奇女子是天生带香。不过夫人兴许也可以试一下……”
  林嬷嬷最先起身,道:“莺时,你与我去寻些泥土和雪水。”
  霍澜音觉得荒唐,可一想到江太傅连以活人为药引都想得出来,倒不觉得奇怪了。
  “我帮姑娘。”莺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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