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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之后(H)-分卷阅读51

子侍讲
宝珍在她身边这些年,圣人与官家的事再清楚不过。

当年官家是皇子时,圣人打他,他连躲都不躲。如今已做了皇帝,上回圣人拍他,他还是丝毫不气。这事儿要搁在旁人,早要诛灭九族了。

不过宝珍清楚陈令安的性子,只在这话后保持了沉默。

尤其官家夜里又来了仁明殿,殿里唤了两次水,这还算是少的。宝珍与王守英对看眼,心想圣人与官家恩爱便好了。

过了些日子,陈令安召陶幼金入宫时,隐晦与她提了赵邺的意思。

陶幼金闻言一喜,竟顾不得旁的,“扑通”给陈令安跪下了,宝珍忙去拉她:“国公夫人,您这是作甚。”

陈令安看着她这弟媳,不由暗自感慨,最后却说:“幼娘,陈二那人脾气虽不怎么样,不过娶了你也算是他的福气。还有母亲年纪渐长,烦你多费心一二。”

幼金一一应下,又道:“圣人娘娘,玉姐儿那处,我瞧小娘子不声不响,对自己婚事却是极有主意的,母亲与我都说不动她,还当要您出面才行。”

幼金不好对陈令安直说,前儿陈玉还道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嫁人,得亏这话没传入她舅舅那老古板耳中。

“等我下回喊她入宫问问罢,难为你了,你莫操那么多的心,孩子的事慢慢来,顺其自然便是。”陈令安温和笑看着她道。

从她嘴里说出的话,总是莫名叫人安心。

幼金觉得这同个父亲,又是让母亲一起教导着长大的姐弟,性子委实南辕北辙。要她这长姐是个男子,自己怕早就起了旁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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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九是赵璟生辰,赵邺在垂拱殿批阅奏折,唤了姚修来说话。

“我听闻你与陈二那夫人似是有些关系?”赵邺坐在案前状似不经意问道。

姚修自入仕以来顺风顺水,如今三十未到,已至翰林学士,成了天子近臣,若论为宰相,不过时日问题。

他躬身答道:“不敢欺瞒官家,陈大人夫人陶氏是臣义妹。”

赵邺“嗯”声,又开口问他:“你觉得三皇子如何,听闻他在宫外时你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这话若是常人听到官家这般问,只怕要吓傻了,怎么都不敢胡乱承认,要斟酌几句的。

那宅子是陈元卿的,三皇子又在他宅子上住了些日子,要没有圣人与官家的传闻,恁说陈元卿是替官家做事,也有几分道理。

偏偏三皇子的生母不明,姚修纵然不大与朝中来往,也听到了些风声,都暗说三皇子恐怕是圣人娘娘亲生。

“臣当日与三皇子只照面之交,不敢由此乱下定论。”

赵邺笑了两声,道:“你倒是个实诚的,不瞒你说,三皇子甚得我心,资质尚可,我想令你为皇子侍讲,不知你意下如何?”

册立太子之意
姚修心下诧异,仍恭敬应下:“臣遵旨。”

赵邺将手中奏折撇开,取了他前些日子的奏陈来,与他道:“你所述我已一一看过,只此事非一时之力可解,暂时压下不表,唯有徐徐图之。”

“臣明白。”姚修又躬身道。

晚些时候,赵邺与陈令安提及姚修的事。

“安娘,你莫看他年纪尚轻,心智非常人可比,就是陈二,虽年长几岁,怕也不及他。”赵邺帮她顺着发道。

他在陈令安面前并未藏私,也不曾因为陈元卿是她亲弟的缘故而有所偏袒。

陈令安这两日接二连三听到姚修的名字,不想这姚相公同她家这般有缘,据说当年险些当了陈二情敌,玉姐儿待他怕是有心,如今又入赵三的眼,成了赵璟的老师。

要让陈二听到,恐怕要气得吐血。

她不由失笑,道:“这位姚大人当担得起。”

陈令安随口浑说而已,赵邺却上了心,手下动作一顿道:“安娘也认得他?”

是了,她不正是爱这些个书生,指不定早早认识的,赵邺脸黑了半截。越想越觉得可信,否则姚修年近三十,怎还妻妾全无。

“赵三儿,你再拽要把我头发给扯了。”陈令安拍他,“又在乱想甚?”

她自然不会说自己当年要不是认出姚修功名在身,究竟如何还未可说。

“只有一事,叫我觉得棘手。”陈令安道,“玉姐儿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见了他几面,倒上了心,将母亲相看的人家都给拒了。”

赵邺松了口气,不过转而一想又觉不妥:“他的年纪都能做玉姐儿父亲了,不好。安娘,我已想过,你看我封玉姐儿公主如何。就是我不下旨,她以后也当得起这名分。这样你留她在宫中也方便。”

陈令安明白他的意思,她想了想应道:“也好。”

赵邺瞬时笑了:“好,明日我就令人拟旨。安娘,你也莫操心了,姐儿年纪还小,哪懂那么多。等日后你给她相看个如意的,指婚便成了。”

陈令安瞥了他眼:“十四岁也不小了。”

当年他敢啃她嘴儿、吃她胸前乳尖的时候也不过十四岁。

赵邺讷讷干笑声。

“且不说玉姐儿究竟什么心思,我听闻姚大人那儿半点意愿都无的,他恐怕连玉姐儿人都没细看过。”陈令安道,“再说罢。”

不愿嫁也无妨,陈令安以为两个孩子都不像自己,这般瞧来,姐儿性子表面如她父亲那样温吞,其实还有几分随了她。

给玉姐儿封公主这都是可有可无的小事,不过个名号而已,普天之下都晓得她是圣人娘娘的亲女,官家愿加恩那是官家的事。

然而赵邺却独独为三皇子选了侍讲,还是那位让顾贵妃父亲颇受指谪的翰林学士姚大人。众人猜测,官家正值壮年,莫非已有了册立太子之意。

既非圣人不可,当初为何不直接娶了
赵邺的心思,明晃晃在那处摆着。

三皇子身份虽暗地里多有诟病,但哪个敢说。他如今记在皇后名下,是官家名正言顺的嫡子,于礼寻不出半点错。

连历经两朝宰相夏廉、薛文素二人都不曾开口,旁人更是无从置喙。

赵恪年后就十三,延顺初年冬月的时候,赵邺令太史局择日,由作监建造大皇子府邸。

沈氏听闻消息,总归还是舍不得儿子,去陈令安面前求了场。

“圣人娘娘,你我好歹还是表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您也为人母,当明白我的苦,求您去与官家说,容恪哥儿在宫里再呆些日子。”

陈令安并不理她,道:“沈氏,皇子到年岁出阁是祖宗家法,你与我说也没用。”

沈氏望着一脸漠然坐在榻上的陈令安。

这世道本就什么公平可言,同为家中长女,但偏她出生比自己好,她能同官家青梅竹马长大,只这一点她就输得彻底。

她给陈令安道万福:“臣妾明白了。”

然沈氏终究不甘心,转而去了福宁殿,赵邺并没有见她,只让王守英给她带了句话。

“沈昭仪,官家令奴才给您传个话,官家说当日给大皇子取名恪,还望您谨记才是。”王守英恭恭敬敬将她拦在殿外。

沈氏如梦初醒。

官家三子一女,婵姐儿暂且不论,赵恒、赵憬的名哪个不是的饱含深意。只她恪哥儿,叫他谨慎恭敬,从出生那刻起注定低人一头。

沈氏想起那年祖父生辰,她归家贺寿。当时陈令安和离不久,只她春风得意,不但家中亲眷捧着她,就连赵邺人也来了,虽未进府,却也给足了她面子。

她当日以为赵邺是为了自己而来,如今细想根本经不起推敲,那时,他不正是跟着陈家马车走了么。

沈氏站在殿外未走。

王守英催促了声:“沈昭仪?”

“你不用催我,我这就走,只是王供奉,烦你也给官家递句话,既是非圣人娘娘不可,当初何不直接娶了。”沈氏道。

王守英只差给她跪下来,这好端端的,如何就提起这茬。

沈氏跟了赵邺十多年,并不是全无脑子,这话她既然敢说出口,也晓得赵邺并不会在上头多为难她。

沈氏心思复杂转身走远,却给王守英丢了个大爆杖。

不说不行,可是说了官家肯定是要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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