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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宠-分卷阅读131

应当正是俞湛这样的吧?斯文清儒,善良又正直。每一条都符合。
  是恰好符合吗?
  还是她先认识了俞湛,别人问起她喜欢什么样子的男子,她眼前浮现了俞湛的样子呢?
  裴徊光垂目默立了片刻,转身离开。
  ·
  俞湛给沈茴摸过脉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询问:“娘娘今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留臣用饭?”
  “自然是担心俞太医忙碌,忙到忘记吃一碗长寿面。”
  俞湛愣了愣,算了算日子,才想起今日是自己的生辰,不由无奈一笑。
  沈茴望着他的目光却有几分歉意。若不是因为她,俞湛也不必背井离乡,甚至生辰日也没有家人相伴。
  “娘娘有心了。”俞湛长揖。
  为了免去麻烦,午膳直接摆在庭院里。齐煜也乖乖地坐在沈茴身边。
  俞湛不饮酒,也少食,倒是多吃了一些那碗长寿面。
  用过午膳,宫女端上来水果时,沈茴让拾星将那本她誊抄的《范路伤寒标注》拿给俞湛。
  她说:“无意间在一家书铺子寻到的,想起俞太医似乎寻了这书许久,便买下来了。俞太医看看,可是这本?本宫没记错吧?”
  俞湛看着书名,微怔之后眼中露出喜色。
  “是,正是这本!风寒这样的病,说不上凶险,却每年都能夺取许多百姓的性命。值得多研究多研究,制出更便宜的药,让百姓都用得起。”俞湛将书接过来,迫不及待地翻看。
  他的目光落在书页上清隽的字迹,微凝了片刻。
  他认识沈茴的笔迹。
  可,沈茴大概并不知道他认识她的笔迹。
  俞湛不动声色地将书合上,道谢:“多谢娘娘。”
  齐煜坐在石凳上吃了好些荔枝,一直插不上话,到底是小孩子,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嚷嚷着让沈茴陪她下棋。
  沈茴一点都不喜欢下棋。齐煜又让俞湛陪她下棋。
  纵使沈茴不准她黏人,俞湛倒是说下午没什么事情,陪齐煜玩了一会儿五子棋。
  裴徊光站在沈茴寝屋的窗前,冷眼望着楼下的院子。目光长久地凝在石桌上那本《范路伤寒标注》,忽然笑了一声。
  他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回到自己的府邸,他拿起桌上的劣质折扇,将其展开,好笑地看着上面沈茴写下的——微阴翳阳景,清风飘我衣。
  “呵。”
  ·
  翌日晚上,裴徊光穿过暗道来到沈茴寝屋。
  她慵懒坐在软塌上,在读一卷书。
  裴徊光缓步走近,一边走一边说:“娘娘昨日留俞太医用膳。”
  沈茴一惊,急忙解释:“昨天是他的生辰。”
  裴徊光笑笑,在沈茴对面坐下,拿起小方桌上的荔枝剥开吃,没再说话。
  沈茴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神色,许久后,见他仍悠闲吃着荔枝,只当这事揭过了,弯着眼睛软声问他:“掌印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昨天啊。”裴徊光随口说。
  沈茴呆住。
  裴徊光咬开荔枝的白肉,清甜漾开。他又将荔枝核儿也咬碎了吃。他望着沈茴,努力在她脸上捕捉那一丁点的歉意,心里生出自虐式的_0_kuai_0_gan来。


第101章
  荔枝核的涩苦和白肉的清甜混在一起, 变成一种奇异的滋味。
  沈茴抿着唇,她问:“掌印骗人的吧?”
  裴徊光笑笑,又剥了一颗荔枝, 喂给沈茴吃。荔枝白肉的甜汁粘在她的唇上一点,让她的浅红小口也变得晶莹起来。
  他“嗯”一声, 浑然不在意地说:“随口说的。”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沈茴嘴里含着颗荔枝, 吐出的字也不甚清晰。问完,她才将裴徊光塞过来的荔枝咬了吃。
  她正要吐出荔枝核儿,裴徊光的手掌递过来。
  沈茴犹豫了一下,才硬着头皮将口中的荔枝核儿吐在裴徊光的掌心。
  “不太记得了。等咱家回去翻翻史书,说不定哪本边角地方会记录。”裴徊光语气随意, 没什么情绪。他修长的指捻起沈茴吐在掌心的荔枝核儿,放进口中,慢悠悠地嚼了吃。
  沈茴怔怔望着他, 连他这荒唐的举动都忽略了,反复想着他说的那句话。
  他说这话,几乎已经是对沈茴明示。
  裴徊光瞧着她呆呆想事情的样子,觉得好看。他笑笑, 用指背蹭蹭她的脸。让她脸颊上的滑软递在他的指上,又慢慢传过来。
  裴徊光又吃了几颗荔枝便走了。
  前前后后, 只在这里停留了一刻钟多一点罢了。
  裴徊光刚走,沈茴立刻喊来沉月,让她去寻前卫的史册。
  “前卫?”沉月吓了一跳, 脸上跟着白了几分, “娘娘,这可不好寻啊。”
  沈茴也晓得不好寻。关于前卫的许多书册都已烧毁。她便说:“行宫中自是不可能有。你让平盛想法子在宫外打听打听,即便是民间先生编的野史也成的。”
  沈茴交代完沉月, 重新回到软塌上坐下。
  她望着桌上的荔枝,走神了。
  裴徊光唇角的笑总是浮现在她眼前。
  片刻后,她复又拾起裴徊光来前,她在读的书——《焚英记》,那个花魁与书生的故事。
  这本书,她在京城时的时候便在读,只差最后一点结局就要看完,皇帝下旨搬去关凌的行宫。宫人收拾东西的时候,按照沈茴交代带上这本书了。可惜还没等上船,沈茴就在夜里被裴徊光带走了,连换洗衣服都没带,自然也没带这本书。
  辗转至今日,沈茴才能将这个故事最后的结尾看完。
  许久之后,灿珠悄声进来,见沈茴将书放下了,问她要不要沐浴换衣歇下。
  沈茴望了一眼博古架的方向,说:“不。让灿珠过来,陪我出去。”
  拾星自然懂她是要去见裴徊光。
  沈茴本想让灿珠跟着,可是拾星说灿珠很早就睡了,好像不太舒服。沈茴点点头,嘱咐拾星明天请太医过来给灿珠瞧瞧身体。
  “别忘了提灯,暗道可黑了。”沈茴说。
  沈茴蹙蹙眉,还记得那种走在长长暗道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拾星也记得走在黑暗的暗道里,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带着回音的脚步声,那种感觉多可怕。是以,她不仅没忘了提灯,还一手一盏,提了两盏灯。
  沈茴带着拾星打开博古架后暗道的门,沿着窄窄的楼梯下楼,直接走进一楼尽头的库房,从那里走进暗道。
  一进了暗道,沈茴和拾星都愣住了。
  夜明珠铺满地面,散发着温柔的浅蓝色的光。名贵的东海珍珠嵌在夜明珠之间的缝隙里。白玉贴满墙壁,又以琉璃为顶。
  沈茴蹲下来,摸了摸嵌在地面的夜明珠和珍珠,辨出每一颗都价值不菲,没有一颗鱼目混珠。
  好半晌,沈茴才起身,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她提提裙,看着踩在脚下的夜明珠和珍珠,不忍心踩下去了。
  用这样的夜明珠和珍珠铺路。这、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裴徊光不知道什么暴殄天物,只记得她怕黑。
  ·
  裴徊光沿着暗道离开行宫后,却没有直接回家。
  走出暗道,周围是一大片海棠林。他回头,眯着眼睛望着行宫的方向。
  若非沈茴在那里,他并不想再踏入行宫。
  纵使踏入,也选择从这暗道穿过,直接到沈茴的身边,陪她一会儿,再从地下的暗道离开,不太愿意踩在玱卿行宫的土地上。
  他总觉得行宫的地面有擦不去的鲜血。那些血浸进青砖,又把下面的土壤染透。不管如何风吹雨打日晒又雪埋,都除不掉。
  裴徊光胸口隐隐有了闷重的感觉。他皱皱眉,不再望向玱卿行宫,转身离开。不过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俞湛的家。
  ·
  已经很晚了,俞湛并没有歇下。寝屋的灯没有亮。书房的灯亮着,窗户映出俞湛读书的身影。
  裴徊光瞥了一眼窗上的人影,直接推开书房的门。
  读书正专注的俞湛吓了一跳,他看着出现在门口的裴徊光,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裴徊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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