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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宠-分卷阅读148

糕的手指头,然后又将这方雪帕子折了折,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嘴。
  他将帕子放下,起身拉起沈茴,说:“走吧。去楼上午憩。”
  两个人从这里往前面去,要经过一大片海棠,两个人就在海棠林里散步了一阵。午后的风是暖的,带着海棠花的芬芳。暖风迎面抚在脸颊,沈茴整个身体被暖着,十分舒适。
  然而这种暖风,却让裴徊光很不适。
  走出海棠林后,裴徊光顺手捻起落在沈茴云鬓间的那片海棠花瓣,放进口中吃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沈茴每日午后都要睡一会儿。回到楼上的寝屋,沈茴刚在软塌躺下,就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困倦温柔卷来。她转了个身,很快睡着了。
  裴徊光因为天气越来越热,身体越来越不适,并无睡意。他倚坐在软榻一端望着沈茴,等沈茴睡着了,他才俯身,小心翼翼拉过她的左手。一边轻轻拆开她小手指上的白纱布,一边打量着沈茴担心将她吵醒。
  白纱布一层层扯下来,露出被烫伤的小手指。
  裴徊光慢慢弯下腰,轻轻地、轻轻地吹了吹,又视若珍宝般轻轻落下一吻。
  沈茴忽然呜哼一声,侧躺的身子挪动着。
  裴徊光一惊,慌张地松了手。他抬眼去看沈茴,见她唇角带笑还在酣眠,才缓缓松了口气。


第114章
  萧牧坐在书房里, 正在给沈茴写信。他写了一封又一封。每次写完了一封信,又觉得写得不好,烦恼地将信揉成一团扔开, 再拉来一张信笺, 重新给她写信。
  被他揉成纸团的信笺扔满地。
  这几日, 他一直都很后悔那一日的莽撞。他思来想去,知道如今的自己根本动不了裴徊光。他从昨天晚上开始想这封信该如何落笔。昨天夜里,他在床榻上想了半夜, 思来想去,一无头绪。后来后半夜他干脆从床榻上爬起来, 来到书房,开始研磨执笔。
  如今已经过了第二日的中午, 他还在跟这封写给沈茴的信作斗争。
  分明是一起长大的表兄妹,自小无话不谈,言无禁忌。没有想到到了今日,竟到了提笔要斟酌言词的地步。
  萧牧手中握着笔,怔怔望着空白纸笺。
  这几日, 沈家西门外,沈茴和裴徊光相拥的样子,魇咒般总是晃在他眼前, 怎么都挥之不去。
  天下不公,竟如此苛待她。
  她有没有哭?
  萧牧知道沈茴一向最勇敢。她应该不会软弱地哭鼻子, 而是顽强地想法子摆脱困境。那么, 她是不是为了更好地活着, 从而去讨好一个阉人?
  “讨好”这个词像一把刀子在他心上生生捅出一个血窟窿。
  他的表妹不该卑微地去讨好一个人,而是应该被人捧着哄着,好好相待。
  萧牧又忍不住去想裴徊光会怎么对待沈茴。
  宫中的阉人偷偷寻对食不在少数, 有的小太监是和小宫女搭伴过日子互相取暖,有的阉人却是有了些权势挑中貌美的宫女用“对食”之名,苛待大骂尽情侮辱,以满足其扭曲。
  裴徊光?
  萧牧握笔的手抖了抖,一滴浓黑的墨汁滴在雪白的信笺上,将白纸然脏了。
  裴徊光是什么样的人?死在他手里的人,哪个得了全尸?萧牧只要一想到他的小表妹和裴徊光共处一室,就忍不住心颤。
  他,也曾将那些阉人们的手段用在她身上吗?
  萧牧“啪”的一声掷了笔,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
  他一动不动呆坐了许久许久,才重新放下手。他将弄脏的信笺拿开,又拿了一张信笺,开始认认真真地写字。
  写着他的歉意。
  萧牧开始想,他那日的莽撞可否给沈茴带来的麻烦?裴徊光那阴暗的阉人可会因为他的指责,而将怒火迁怒在她身上?
  这一回,萧牧很快将这封信写好。待墨痕干透,他然后又从抽屉里取了药,轻轻仔细地涂抹在信笺上。不多时,信笺上的字迹尽数消失不见。他将信笺放在窗台上,让暖风吹一会儿,让信笺上的药水痕迹消息不见,他将这封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在信封中。
  他起身,却因为一夜未眠,又坐在这里太久,一阵眩晕。他赶忙伸手扶着桌面,待漆黑的视线逐渐又了光亮,眩晕感消失,他快步走出去,去了俞湛家中。
  ·
  “还请俞大夫帮帮忙。”萧牧将攥了一路的信放在桌上。
  俞湛看了一眼,温声说道:“萧公子将信拿回去吧。”
  明明心里难受得很,萧牧还是勉强挤出几分笑容来。他说:“俞大夫放心。这封信和上次那封信一样,都被涂了药水,就算落到旁人手里也没有办法将字迹显形。不会给任何人带来麻烦的。”
  俞湛垂着眼,沉默地望着桌上的那封信。
  上一封?
  上一封萧牧拜托他送给沈茴的信,还在俞湛的药匣暗格里。
  俞湛沉默了很久。
  “俞大夫?”见俞湛沉默这样久,萧牧忍不住再次开口。
  俞湛收回视线,然后他在桌边坐下,只是再说了一遍:“萧公子将信拿回去吧。”
  萧牧皱着眉,不理解俞湛为什么不愿意帮他了。分明他上次愿意帮他送信,这次又不愿意了是为何?
  萧牧急说:“可是上次拜托俞大夫送信,阿茴说了些什么?”
  俞湛沉默地将药匣打开,从暗格里,取出那封藏了几个月的信,放在萧牧放在桌上的那封信旁边。
  “这……”萧牧懵了。
  俞湛坦言:“初时不得机会,后来忘记了。萧公子一并带回去吧。”
  他神色坦然,光明磊落,无可指责。
  萧牧张了张嘴,静默了片刻,也不愿意强人所难。他将两封信收起来,说:“之前多有麻烦,既然俞大夫不方便,便罢了。还是要说一声多谢。”
  萧牧轻轻颔首。他将那两份送不出去的信郑重放在衣襟里,转身离开。
  俞湛垂着眼,脸上挂着一向和善的浅笑。
  只萧牧和沈茴才知道让信笺隐藏的字迹显形?
  俞湛微微笑着。
  不。
  可以让字迹暂且隐形的法子,是他教沈茴的。
  ·
  最近沈茴每日午后都要小睡一会儿,许是因为今日用过午膳后来了裴徊光的府中,耽搁了一阵,让她睡得比往常晚一点,所以睡得也比往常更久些。
  还没睁开眼睛呢,她先懒洋洋地坐起来。她耷拉着脑袋,静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睛。
  困顿和迷糊都散去,沈茴后知后觉这里不是玱卿行宫里的浩穹楼。
  她转过身,望向空空的身侧,发现裴徊光并不在身边。她又呆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往楼下去。
  沈茴最初来这里时,这里还是寻常的南方府邸样貌。可是随着裴徊光住得久了,这里的样子也慢慢发生了变化,逐渐有了沧青阁的影子。
  沈茴刚下了一层,听见脚步声,她转头望向书房的方向。没见到裴徊光的身影,原来是顺岁在裴徊光的书房里打扫。
  沈茴走进了书房。
  “娘娘怎么过来了。”顺岁赶忙行礼。
  “你忙,我只是随便看一看。”沈茴说。
  顺岁笑着说:“奴没什么要忙的,将下面的送来孝敬掌印的东西放下就行!”
  他想了一下,又赶忙接了句:“掌印出去了一趟,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沈茴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她走到书橱前,指腹一一抚过书籍,想找一本书来看。很快,她的目光被一个瓷瓶里卷起的墨宝吸引了目光。
  若是名家大作,自然应该精致地裱起来。这张只是随意卷起的白纸,和旁边的几卷画卷放在一起有些格格不入。
  很好好奇地将它拿起来,放在桌子上,慢慢展开。
  “浩穹楼”三个字映入眼帘。
  沈茴愣了一下。
  她原来住的楼阁叫做浩穹月升,忽然有了一天宫人禀话掌印要将楼阁的牌匾换了。原本龙飞凤舞的“浩穹月升”四个字,变成了飘逸的“浩穹楼”三个字。
  沈茴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书法大家陈太傅所写。
  沈茴并不清楚裴徊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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