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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分卷阅读349


  孟中亭险些流下激动的眼泪。
  眼下他随着众人一道给二老太爷拜了个年,回来的路上,孟月程便叫了他过去说话,“和楚家的亲事,有些眉目了。开春把亲事定下来,若是早些,春末就能成亲。如今你娘好了许多,可见是这亲事的喜气冲的。”
  孟中亭唯唯应是,孟月程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以后成了家,就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了,凡事三思而后行。”
  三思而后行这话,孟中亭听在耳中说不出的刺耳,他只在孟月程脸前点头应下,孟月程倒也不揪着他不放,他往回去,走到半路,就有丫鬟过来喊他,“六爷六爷!夫人醒了!”
  “夫人醒了?我出门之前不是刚吃药睡下吗?”
  丫鬟满脸喜色,说夫人真的醒了,“夫人说睡了好久,还让人扶着坐起身来。”
  “啊!”孟中亭又惊又喜,抬脚直冲到了岳氏房里。
  “娘!您真醒了?!觉得怎么样?要不要请大夫?!”孟中亭冲进房里,见岳氏果然坐了起来,朝着他淡淡的笑,一如往昔的样子,孟中亭禁不住落下一滴泪,“娘!儿子终于守着您清醒了!您可真把儿子急死了!”
  岳氏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急什么呢?娘会好的。”
  “可是儿子不知道啊!”就是因为不知道,做了许多不知道对还是错的事情。
  孟中亭不敢告诉岳氏,岳氏却拾起一个平安符来,“这是什么?瞧着不像是新物件?谁的?”
  该怎么说呢?孟中亭不知道怎说,也不想说给岳氏听,可身后门帘一动,楚氏走了进来。
  “哎呀!弟妹真醒了!天爷!可真是太好了!”楚氏连道大年初一,喜事上门,岳氏也同她客气,“这些日子多亏大嫂子照看了!”
  楚氏说那倒没什么,“只是辛苦了咱们小六,日夜守在你床前,你瞧人都瘦了!”
  确实瘦了,脸颊上一点婴儿肥都没有了,像冬天的树枝一样干瘦的厉害,而且眼中也少了些神。
  岳氏叹了口气,“难为你了!”
  孟中亭连道是应该的,“只要娘能好过来,让儿子做什么都愿意!”
  楚氏也道可不是吗,坐到了岳氏床前,指了岳氏手里的平安符,“小六真是尽心孝顺。这符原本是我侄女的,有天晚上你喘不过气来,吃药也无用,我想着用这符替你护一护,没想到起了效用!小六便问我符的来处,竟说要求娶我那侄女!”
  这话一出,岳氏就吃了一惊,她讶然地看看符,又看看自己的儿子。孟中亭低下了头,岳氏只瞧了一眼就明白了。
  她问楚氏,“小六同贵侄女……?”
  “我们老爷说,这说不准是桩天定的姻缘,便让人去算了算,没想到竟然十分匹配,乃是少见的好姻缘呐!正好四叔也从泰州寄了家书过来,让我们老爷做主小六的亲事,这便同我娘家那边走动了起来,现在你身子好多了,可见确实是好姻缘……”
  楚氏又说了许多好姻缘的话,临走的时候,拍了孟中亭的肩,“好好伺候你娘,等你娘好一点,正好替你操办亲事!”
  楚氏终于走了,岳氏挥手把屋里的人撵了个干净。
  她将那张平安符摆在孟中亭脸前,“果然是你大伯娘说得那般?”
  孟中亭看着那张符,说是,“是儿子自己求来的。”
  “那小崔呢?”
  孟中亭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摇了摇头,“我跟她说了。”
  “她如何说?”
  “她……她恭喜我,祝我……前程似锦,平安喜乐。”
  岳氏重重地叹了口气,“孟中亭,你可真糊涂!”


第440章 好姑娘
  青州落玉坊,岳氏病好了,孟中亭却大病了一场,外人都道是伺候母亲过于劳累,只有孟中亭自己知道,他是犯了糊涂病,满心的后悔。
  松烟挑了一只红灯笼过来,见孟中亭站在窗前怔怔看向窗外,自己在他脸前走过,他只当没看见一样,眼中仍旧无神。松烟赶紧叫了声“六爷”,撩了帘子进屋给他披了衣裳,“六爷才刚好些,站在窗前吹了风可怎么办?”
  孟中亭默了一默,看向他,“为何白日提灯?”
  “今日是元宵节啊,昨儿四奶奶从娘家带了几匣子元宵回来,给六爷也送了一匣。”
  “哦。”孟中亭这才想起来今日已经是正月十五,他反反复复地病了半月,日子都过迷糊了。他问松烟,“娘在做什么?”
  “夫人今日往花园里走了两圈,大夫人过来同夫人说了一会话。”松烟说着,瞧了孟中亭一眼,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往下说,楚氏都同岳氏说了些什么。
  孟中亭却猜到了,“是孟楚两家亲事的事吧?”
  松烟小心地点了点头,孟中亭长长叹了口气。
  娘说他是糊涂虫,他当时还有些不服气,可是娘说,这都是大伯父的主意,大伯父要和楚家把关系建得牢靠,还要把他这个“不争气”的子弟看在眼皮子底下,还要让朝野看着孟家照旧繁盛,没有受到彭家的影响,所以才会想方设法趁着娘昏迷的时候,让他同意这门亲事。
  娘虽然昏迷了很久,可眼明心亮,当时便问他,“我那晚为何突然喘不上气?你又为何恰恰不在我身边?你大伯母拿来的平安符怎么就这么管用?还有合两人的八字,为何这么快呢?”
  孟中亭也产生过类似的疑问,可这些疑问只在他心中一掠,又被心中的焦急冲散了。
  他病的这些日子,脑中全是那日娘的问话,可是娘又说了,“楚家姑娘未必不好,你既然求娶了人家,便要对人家一心一意。”
  孟中亭好像吃了两斤黄连,他心里苦的不行,尤其想到雪下得这么大,崔稚在门外等他,她最怕冷了,却等了他许久,而自己三言两句,将她拒之门外。
  他记得她那句恭喜,还有那句祝福,那哪里是恭喜和祝福呢?就像是两把盐,撒在了他血淋淋的心头。
  孟中亭呼吸艰难了几分,但日子还要继续,眼下已经到了元宵节,难道他还要浑浑噩噩地过到二月、三月、直至会试吗?
  “松烟,牵马。”
  松烟一愣,“六爷要去哪?天还冷着,六爷要不坐马车吧!”
  孟中亭摇了摇头,“不,我要清醒清醒。”
  ……
  一路打马向东飞奔,他没说去哪,松烟也瞧出来了。正月里的风仍旧如刀一样,割着人的脸,松烟打马紧跟孟中亭身后,瞧着绿亭村近在眼前,才见孟中亭的马终于放慢了速度在三桃河的桥边停了下来。
  孟中亭坐在马上,风吹得他银白色的衣袍翻飞,他目光往三桃河边的林子里看去,林子里有狗叫声传来,一声声叫得十分熟悉,松烟小声道,“墨宝?”
  孟中亭没有回应,他细细看向那林子,见一片土丘后面转出来一条白狗,唯耳上又一片黑毛。接着转出来两个人,一个穿着竹青色长袍,一个穿着柳黄色比甲、月白色褶裙,脚步轻快地走着。
  孟中亭连忙牵了马往一颗粗壮的柳树后面来,树干遮住了他大半,他却看见那桃林里,少女逗着狗,退着走着跟男子说话。
  她突然响亮地笑了两声,笑得孟中亭心下一颤,而她大声喊了男子,“魏木子!你过分!”
  听言语是责怪,可她的口气却是笑着的,孟中亭定定瞧着她,见魏铭不知道说了什么,崔稚竟然一拳锤到他胸口上,而魏铭完全不以为忤,继续同她说笑。
  孟中亭看得难受极了,他从前曾发现过那两人之间有说不出的默契,他发现过魏铭总是把眼神停留在崔稚的身上,他发现身边的人也总觉得两人般配。
  他那时候是有点发酸的,可崔稚却没把这些当回事,照样同他比魏铭更加亲密,还有在那榴花林里,他为她簪上火红的榴花时,他看到她脸上如榴花一般的红晕,他知道,自己在她心里和魏铭是不一样的。
  他庆幸不已,可这份庆幸不知道怎么,被他遗忘了,甚至抛在了脑后,待他浑浑噩噩地同旁人定亲的时候,他知道,这份庆幸没有了,有人一直守在她身边,而自己把她丢在了雪里。
  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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