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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国度-分卷阅读13

走出学校大门的。白河便在门口,一边等车一边告知秦菜一些可能对她有用的事。
  “传说秩序的尊主与先知本是一对深爱的情人,只是因为尊主做了一些违背天道的事,受到天谴,二人被分开。后来尊主立下重誓,愿终身守护天道,只求替恋人洗尽余殃,令先知生生世世,喜乐安康。”
  这是一个还算浪漫的爱情故事,估计对小女孩杀伤力不小:“天道同意了,但修正天道是一件很艰辛的事,即使尊主修为高深,其魂魄也难以支撑。先知为了帮助他,生生世世轮回到他身边。先知的执着,保护了尊主的魂魄,但他的身体实在太久了,经风霜侵蚀,最后终于玉化。他再不能说话,再不能视物,再不能听见任何声音,甚至不能再有任何轻微的动作。他只是还活着,只要先知到来,他就能翻译出天道的走向,并传达给秩序的使者。”
  白河想摸摸秦菜的头,但如今身份已不允许,他语带叹息:“如今既然证实你确是先知,就好好地……陪在他身边吧。”
  秦菜同他,要说感情深厚也不算,只是比及秦老二,白河实在更像是她的父亲。是以相处时日虽短,却已然倾注所有的信赖。如今别离在即,她又将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心里如何好受?
  只是她是个懂事的丫头,看白河也郁郁寡欢,不免挤了个笑脸安慰他:“师父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白河心中忧虑更甚——他确实还有事没有告诉秦菜。一个组织,即使领袖再有才能也难免有分裂,何况尊主不能理事?
  如今的秩序,早已经不再是最初那个纯粹的“天道守护者”了。内部权利倾扎,长老吕裂石和使者燕重欢貌合神离,想尽办法打压对方。各高管也被打上了派系标签,不得不各投鞍下,以期自保。这也是多年来白河甘于流落在外,也不愿再理会秩序事务的原因。
  只是这些事,他又如何能告诉这个尚未成年的半大孩子?
  这里地处城郊,公交车是半个小时一班。但车总是这样,盼的时候死也不来,不盼它的时候它到处乱窜。白河上了车,在门卫的阻拦下,秦菜没能上前相送,只是注视着他。
  公交车喷着尾气走了,站在人潮来去的职业学校门口,却突然有一种“这地方就剩下自己了”的怅然。
  秦菜眼眶温热。
  站了一刻钟,秦菜往回没走两步,就遇上吕裂石。吕裂石依旧含笑:“先知大人,先回房间歇息吧。”
  秦菜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叫吕长老,她会觉得自己也被历史精分了。可叫别的吧……这吕裂石毕竟比她大上许多,好像也不合适。
  吕裂石却只是一笑:“先知叫我裂石就好。”
  秦菜脸一红,她实在是不习惯这里的称呼:“我还是叫你吕叔吧。”
  吕裂石闻言,眸中光芒一闪,却仍是恭敬地将她请上楼:“先知请先休息,明日下午还有会议。”
  秦菜颇有些拘谨:“我可不可以再上去看看玉……呃,尊主?”
  吕裂石不动声色:“当然,您是先知,这不羁阁上上下下,您自然都去得。”
  秦菜点头,吕裂石将她带到九楼,突然又道:“不瞒先知,我有一子,名叫吕凉薄……也是家门不幸,此子从小便患了急性青光眼,现在双目不能视物。因着不羁阁灵气浓厚,我想请先知允许他在阁内调养。当然,他只会在下层练功,绝不会打扰尊主。”
  秦菜能有何话说,自然是大手一挥同意了:“就按吕叔说的做吧。”
  吕裂石笑眯眯地下了楼,秦菜上到九楼,她却不知道这一声吕叔叫得亏死了。如今她既是先知,便是整个秩序的女主人。吕裂石不过是个下属,这声吕叔,却如同承认他的权威和资历。
  仆强于主,已是犯了大忌。若对方是心思良善之人,自然无碍,但若对方心怀叵测,这开头一声称呼她已是落了下方。
  可秦菜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农家姑娘,如何晓得这些?
  秦菜在不羁阁上面发呆。这里依然阳光明媚、繁花开遍,小河流水淙淙,乱石堆中偶尔可见蜻蜓蝴蝶。
  那座雕塑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年。
  秦菜坐在他身边,想着白河,不由又想起他临走时讲的故事。虽然言词简练,但对小女孩还是有一定吸引力。她缓缓触摸那微暖的玉石,心下也只是叹气——先知轮回之后,自然已经忘记了前事。
  所谓的每一世都轮回到他身边,大约也只是秩序的人为了读取天道符文、又怕她被别的组织利用,专门寻来,和这位尊主关在一处吧?
  就算他真的是为了自己的爱人,愿受这风吹雨打、身化木石之苦,这么多年了,连品种都不一样了,当初的爱还在吗?
  至少自己对他是全无印象了。
  这样发了一阵呆,秦菜终于从上层下来,经过下层的大“教室”时,看见一个穿白色运动装的男孩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座椅上。他看书的方式很特别,需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去摸。
  秦菜自然知道他就是吕裂石的儿子吕凉薄了。她缓缓走近他,他脸上戴着一副深色墨镜。秦菜自认为已经走得很小心翼翼,他却站起身来:“是先知大人吗?”
  那语声浅浅淡淡,秦菜却浑身僵硬——她想起初到这里时作过的那个梦。梦中通往这里的阶梯是真的,那么阶梯之后的白衣男人是不是也是真的?
  吕凉薄戴着墨镜,秦菜看不清他的脸。但她比吕凉薄更紧张:“你……能把墨镜摘下来吗?”
  吕凉薄微怔,他其时也不过十七八岁,乍听这样的要求,还是觉得无礼。但秦菜如今的身份是先知,是以他也没说什么,缓缓摘下了覆盖大半张脸的墨镜。
  那张脸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因为太过年轻稚嫩,还没有成年男子的棱角。秦菜却忍不住往后退——是他,真的是他。
  难道最后,自己竟然会和他在一起?
  吕凉薄也不自在,对于一个瞎子来说,目盲是他们最脆弱的地方。而这副眼镜遮住的远不止那一双眼睛,还有藏在其后的无奈和孤独。
  以至于秦菜上前时,吕凉薄不由后退了一步。
  秦菜也吓了一跳,自己想做什么?
  她勉力一笑:“我先走了。”
  话落,她逃一般下了九楼,径直去了自己房间。
  房间里被重新收拾过,干净得找不到一根头发,像是根本没有人住过一样。秦菜将手机拿在手里,里面只有白河的电话。她拨号过去,听见白河熟悉的声音,几乎流下眼泪来。
  白河却只有寻常几句问候。秦菜几次想提那个和吕凉薄在一起的怪梦,但这样的事,她一个女儿家如何好意思提及?
  如此,二人竟只是闲谈几句就挂了电话。
  秦菜倒在沙发上,想起就算是不说这春梦的事,她还是有个问题忘了问白河——睡着了到底怎么醒啊……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上网不便,大家要乖乖的,要健健康康的,要开开心心的哈,嘴到秃毛~


☆、13

  第十二章:实在不必行此大礼
  秦菜在沙发上没躺多久,突然作了个梦。梦里是一处十字路口,时间是晚上,小雨霏霏。一辆银白色轿车行在路上。
  “呸。”驾驶员突然伸出头吐了一口痰。
  随后一辆泥头车直冲而来,有白色的东西高高抛起,噗地一声掉进了五十米外一个圆形的黑洞里。
  秦菜犯贱,伸头想去看那是神马。脑袋往黑洞一贴,正与飘浮在污水里的人头四目相对。
  秦菜尖叫一声,当场吓醒。她还狐疑——擦,难道这个血淋淋的故事是要教育我们,请勿随地吐痰?
  经验教训还没总结完毕,正好外面有人敲门。秦菜在门外鼓捣了半天——她还是不会开门。门外的吕裂石等人也是哭笑不得,他们总不能撬门进去吧?
  没办法,只得唤了门卫过来开门。
  房门打开,秦菜一张脸通红。好在吕裂石并没有说什么,仍是一脸严肃:“先至大人,请先去办公室吧,左队长有事找您。”
  秦菜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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