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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萱-分卷阅读140


  二人一饮而尽。
  小聚一个多时辰,二人醺然,告别后,被亲卫搀扶上马车,各自回去。
  车帘子放下,姜钦接过热巾子抹了抹脸,睁开眼睛,眼神已见清明。
  冯平问:“主子,您说裴公子会不会是往石邑去了?”
  这趟裴文舒出门,除了亲卫,伺候的人一个不带,他们的眼线也被留在徐州,一切只能靠猜。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姜钦微微阖目,青州军没有参战之前,他是绝不愿并州军被大败逼回井陉的。若因裴文舒襄助卫桓才有如今战局,他反乐见其成。
  是与不是,干系不大。
  他该斟酌的,是如何才能让青州军尽快参与到战事当中?
  怎样参战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
  姜钦斜倚在短榻上,垂眸不语。
  冯平没有再问,小心抖开毯子给主子盖上,而后静静立到一边。
  ……
  次日,姜钦折返临淄。
  抵达临淄后,略略梳洗,先去姜琨外书房回禀军务。
  一切如常,并无异样。
  姜琨点头:“今冬便可无碍。”
  他又问了两句侄儿的起居饮食,姜钦恭敬答话:“甚冷,只也和旧年无异,谢叔父记挂,侄儿无碍。”
  答罢,他话锋一转,便说石邑之战,“只听闻大雪骤至,张伯父未来得及攻克石邑和井陉关。”
  说起这事,姜琨蹙了蹙眉:“是,现已退兵至四百里外的高乐城。”
  冀州这天气,一切只能过了冬季再说。
  他眯了眯眼:“看来,那姓卫的我们比想象中还要了得几分。”
  陈谷一战,天罗地网,并州却只损了六七万的兵马。
  姜钦动了动唇,却最终没有说话,神色有些黯然。
  姜琨只作看不见,他知侄儿大约是想到那一双逆子逆女了。
  侄儿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了些。
  若是平常时候,姜钦就该训教一番了,只眼下外书房还有其他人,他便没吭声,只作不知,端起茶盏啜了口。
  姜琨低头饮茶时,姜钦往椅背靠了靠,头抬起,视线掠过坐在对面的谋臣公孙绍。
  二人目光一触即分。
  须臾,姜琨搁下茶盏,公孙绍站起拱手:“君侯,此子了得,尽早歼灭为宜啊!”他蹙眉:“张侯兵马并无优势,明年春对上那卫桓并无十足胜算,我们很该挥军合而攻之!”
  这话一出,有人沉吟有人点头,“是了,张侯与咱们结盟多年,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啊!”
  这道理,姜琨如何不知道?
  卫桓若大败张岱,下一步必剑指青州,别忘了还有姜萱姐弟在。
  此时合兵一处,以最快速度歼灭敌军,才是上上战策。
  “可是,咱们师出无名啊!”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天下皆知,卫桓挥军冀州乃为母复仇,张岱虽是父,但不得不说他的行为真很让人诟病不耻的。
  姜琨和张岱虽是紧密盟友,但这种父子之间的死仇纠葛,他真没借口掺和进去。他总不能把姜萱姐弟抖落出来吧?
  这先不提姜琨的面子问题,单论弊端就太大了,青州阳信侯义薄云天、以仁义扬名,这是他的立身根本,可决不能自损根基的。
  现在姜琨是很想参战,但实际却有种种困难束缚着他难有动作。
  忖度许久,他最终还是摇头:“时机未到,先看看张岱如何。”
  于是便散了。
  姜钦回到东院。
  捻动佛珠,他淡淡道:“我这叔父还是一如既往地谨慎。”
  冯平问:“那咱们该怎么做?”
  怎么做?
  暂时什么都不适宜做,姜钦低声吩咐:“你过两日给公孙绍传信,让他多多劝谏。”
  他了解姜琨,姜琨其实是极想参战的。
  还有一冬时间。
  “是!”
  ……
  青州暗潮汹涌,而千里外的石邑,却喜气盈盈。
  符石请了官媒人来,诸般物事已备妥,开始走了六礼了。
  符石作男家亲长,而姜钰则是女家许婚人,只他太小了些,后请了徐笙帮忙,一同操持女家之事。
  金雁一对,金鸳鸯一对,羊鹿香草,蒲苇卷柏,及首饰锦缎美酒黍稻米面等等十二色礼品,从衙署东门出,绕了石邑城一圈,又打正门入。
  徐笙领着姜钰,于庭前陈诸礼,姜钰很认真地答复了官媒人,愿将长姐许嫁。
  官媒人回禀符石。
  符石又托官媒人问女家姓名及生辰八字。
  官媒人再登门,带回庚帖。
  符石燃了香,将庚帖供于先人灵位前,三日,三日家宅安宁一切祥和。
  符石再备礼,请官媒人将问名结果告知女家。
  女家欣然,决定缔结婚姻之盟。
  至此,纳采,问名,纳吉,三礼成。
  卫桓和姜萱的亲事定下。
  ……
  亲事定下以后,姜萱见卫桓反而少了。
  不是他不想,而是实在太忙,后续大聘请期及亲迎,他们打算回晋阳去办。
  冬季休战,石邑没有必留的需要,且冀州到底是人家地盘,而石邑一城太过狭隘。
  二人一辈子就一次大婚,卫桓不愿意将就,更不愿意委屈姜萱半分。
  符石也是。
  要回去,石邑这边却得安排好了,巡防及各种大小事务,为了尽量腾时间,众人是忙得不可开交。
  当然,卫桓是越忙碌越精神的,他恨不得明天就处理好军政二务,明天就折返。
  就这般密锣紧鼓的,到了十一月上旬,众人终于踏上返程。
  ……
  大雪初霁,晴空湛蓝如洗,远处巍峨山岭覆盖着皑皑白雪,一条苍浑古陉盘旋其间。
  放眼望远,只觉天地苍茫,艳阳灿灿,胸臆间一襟豪情顿生。
  卫桓早注意到姜萱频频撩车帘子,就知她甚是喜爱,等到中午歇息时,便悄悄去敲她的窗格子。
  “阿寻,阿寻,我和你去走走。”
  他悄声说。
  符石按足周礼办,规矩拿得紧,走礼前就让卫桓从三人院子里头搬出来了。定亲后,也不好如旧日般时时腻在一起了。
  卫桓不乐意,奈何世风如此,姜萱脸皮薄,众目睽睽肯定不愿意让他钻马车,于是就把他给撵了下来。
  这一路走得他是期待又不乐,十分之纠结。
  好不容易窥了个众人午歇的时机,他肯定不愿意错过,吩咐薄钧等人盯梢,他就往姜萱马车窗下来了。
  姜萱闻声撩起车窗帘子时,就见他牵着一匹马,正微微侧头,蹙着眉心左右扫视。
  她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怎么和做贼似的?
  见卫桓十分委屈看过来,她忙端正态度,趴在窗弦上悄声问:“怎么啦?”
  卫桓忙道:“这位置景色极佳,”他指了指左边一个位置,“那边尤为甚。我们过去看看?”
  他伸出手,十分期待看着她。
  这景色却是够美的,而且,这两天也没怎么和他私下说说话了,姜萱笑看了他一眼,将手搁在他的掌心上。
  多年稳重,也不知怎地生了些顽心,这舷窗够大的,她直接一提裙摆,踩上窗台。
  卫桓凤目一亮,一展臂,将跳下来的她接得牢牢的。
  眉梢眼角笑意压不住,她搂着他脖子,两人带笑对视片刻,卫桓手臂一转微微一用力,将她托上马背。
  自己翻身坐在她身后,圈住她一扯缰绳,膘马“哒哒哒”小跑出去。
  话说这般亲昵共骑,两人还是第一次,山风呼呼,卫桓一手将披风扯到前头护着她,一手圈住她柔软的腰肢。
  她全无防备偎依在自己怀里,卫桓只觉深深陶醉了,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他抱怨道:“舅舅也忒古板了。”
  这什劳子定亲后不许多见面的规矩究竟是谁订着的?
  姜萱吃吃笑着。
  上次穿过井陉,前有大战还是深夜,谁有心思看景色?
  如今膘马徐行,她展目四顾,白雪皑皑晴空万里,登高望远,只觉苍劲雄浑,人立于天地间真真渺小至极。
  驱马行至一天然石台处停下,翻身下马,二人携手缓行,左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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