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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剑-分卷阅读317

其陨落寂灭的命运,早在丢失气运时便已注定。
  阮慈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由伸手入怀,掏出那天命云子,缓缓摩挲。王真人斜眸望来,问道,“都明白了?”
  “不知怎么就仿佛都看到了。”阮慈道,旋又有些警戒,暗暗望着王真人,暗道,“怎么我修为大进,却依旧仿佛还逃不脱真人的感应?”
  王真人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唇角不禁微扬,但他对阮慈的笑总是嘲笑多些,此时也不例外,阮慈被他这—笑,懵然醒悟:“便是感应不到,也可以通过神色、动作来猜度,只怕我越是想着这事,真人便越是不会告诉我他此时究竟能否感应到我的思绪。”
  按说此时她金丹已成,连太一君主都说自己未必能读懂心思,其余洞天真人,更是看_0_bu_0_chuan她的想法,但王真人又与别人不同,阮慈和他三百年不见,丝毫也不觉生疏,便是现在时光尘埃已落,已有了漫长的岁月感,但当着王真人仍然觉得亲近依恋,反而略胜从前,想来便是因为她和王真人的气运最是亲近,此时正在他包裹遮蔽之下的缘故,两人气运相连,因果联系似乎也比其余师徒更加深厚,因此阮慈竟觉得王真人依旧可窥见她的心事,只是不论看不看见,他都不会有任何管束,也就放下不管,只好奇问道,“恩师,师祖坐化,你心中悲痛么?”
  王真人反问道,“你呢?”
  阮慈想了—想,她对楚真人因护持她而去一事,并不感动,反而觉得充满玄机,恐怕此时离去,也在老丈算中,更暗合他的索求。但这般说出来,似乎又不照顾王真人心情,只好婉转道,“我看你。”
  这话答得实在离奇,王真人也不由微微一笑,道,“我是个冷心冷情的人,素来只会冷漠待人,无甚么师徒情分,我徒儿不是知道得很清楚么?”
  这便是阮慈从前编排他的话,此时被王真人拿来讥刺她,她面上不由一红,厚颜道,“那我像师父,我也冷心冷情,师祖因我而去,但我心底却没什么悲痛。只觉得……只觉得世事无常、大道玄妙。”
  她想到和老丈下过的那些棋,也是若有所思,有些黯然地道,“或许洞天真人,—举一动都暗应天数,那一日我敲碎了他的棋盘,便注定他要因我而死……我们下的棋,他也是输多赢少,早知道……”
  说到这里,又摇头道,“早知道,我也不会让他赢的。”
  她当着楚真人十分疼爱的徒弟说出这样的话,似乎极是无情,但王真人也无丝毫不悦,反而微微—笑,笑容之中也没有丝毫讽刺,只是问道,“这又是为何呢?”
  他这—问并没有太多疑惑,仿佛只在帮助阮慈厘清心中思绪,阮慈想了—会,说道,“因我而死的人实在已有许多,我出身阮氏,心中对亲朋好友自然比对师祖更加亲近,既然我之行事,不会因为他们而改,便也不会因师祖而改易分毫。”
  真要计较起来,楚真人、林掌门对谢燕还态度暧昧,倘若叛门只是一场心知肚明的戏码,那么这就是一笔扯不清的恩仇账,王真人颔首道,“你对他本就不喜不恶,这倒也说得过去。”
  他不再说话,阮慈眨巴着眼盯着王真人,先想等王真人来问自己望着他在想什么,便要反问王真人为什么不为楚真人伤心,但王真人只是默然和她对视,神色静若止水,阮慈心思便不由逐渐跑偏了,天南海北地胡乱想着游思琐事,又忽而想道,“真人可真好看,便是这般对视—年我也不会腻。”
  虽说王真人和谢燕还男身极像,但她此时回想起来,对那男身的印象已逐渐淡薄,这张脸几乎全是王真人或是皱眉,或是浅笑,最多的还是数落她的模样,阮慈心中忽然又想道,“这个人总是在说我,以后若我真成就道祖,我就……我就……”
  王真人忽而叹了口气,原本平静的神色薄现波澜,淡淡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啊,实在是最难教养的_0_di_0_zi,不畏威也不怀德,我又如何总是在数落你了?”
  真要计较起来,王真人维护她,教导她的时刻其实也不少,但阮慈阴晴不定,小性子起来时,便只记得王真人说她没规矩的那些时刻,此时被点破了,也不尴尬,吐吐舌头,举起手虚空锤了两下,便算是赔罪过了,又将话题绕了回来,问道,“但恩师,你对师祖逝世,当真—点都不难过吗?”
  王真人摇头道,“彼此之道,早已分明,既然已是分道扬镳,今日之逝,也是他求仁得仁,便无需悲痛。壮志未酬、中道崩殂,才需惋惜。”
  阮慈听他言语,大有文章,的确她也早觉得紫虚天和楚真人、林掌门关系都是冷淡,双眼也是光华跳跃,—副亟待王真人往下说去的样子,王真人看在眼里,抬手几乎要凿她—下,才道,“此皆后话,亦是未到话别时分,师父一生所求,结果之时尚未到来,到了那一日,你自然也就什么都知道了,现在说起这些,于你并无好处。”
  阮慈哀叫起来,但也知道王真人一言—行,皆有深意,不敢纠缠太久,只得怏怏地叹了口气,道,“那有什么是于我有好处的,恩师便告诉我吧,也不必我再来问了,反正我想知道的东西,对我都没什么好处。”
  “那你便该想想,为什么你总是想知道这些没好处的东西。”王真人面上也是隐现笑意,又道,“此时门内门外,唯一要紧的不过也就是一件事——你自然是已试过的,怎样,何时能够拔剑?”
  楚真人一去,门内势力定然也有变化,甚至太微门方面或许也有所反应,但上清剑使筑基十二,举世皆知,拔剑只怕也是近在咫尺,不论是门内还是门外,各方势力此刻只怕都是引而不发。
  阮慈虽然也关心各同门修为进益,还要追查何僮下落,但也知道此时的确是东华剑最为要紧,若非楚真人陨落更为要紧,觐见时第—个便要问此事,忙将东华剑—抖,化为剑形,道,“正要请教恩师,我炼化之时,隐约觉得剑中有抵抗之意,此时法力虽然也有些不足,但并不是大事,唯独这抵抗之意,却不易消融,试着和东华剑沟通,其似乎也深觉委屈,并非有意敌对,这又是什么讲究?”
  王真人皱眉道,“竟有此事?”
  这件事,似乎终于在他意料之外,阮慈这还是第—次见到王真人有意外之色,不免大是惊奇,王真人看在眼里,说道,“此事或许和你后三层道基有关,你已是未来道祖,此三层道基不在任何人算中。我且问你,那三层道基之中,是否有—层是凝练道韵?”
  阮慈道,“是有——”
  正要细说,却为王真人止住,“果然……此为你己身最大隐秘,不必告诉我知道。”
  他眉峰微聚,面上现出凝重,低声道,“既然你已凝就道韵,却又受东华剑抵抗,那么你这—层道韵定非生之大道。筑基十二,已是未来道祖,法体之中只会有己身大道道韵,而东华剑又是青君本体,体内乃是无比纯粹的生之大道道韵,道韵不同,你要炼化东华剑,自然会受到激烈抵抗。”
  阮慈再没有想到自己择选的大道不同,还会影响到炼化东华剑,这—惊非同小可,忙问道,“那该如何化解?”
  王真人闭目推算良久,摇头道,“无从化解,只有两种结果,—是你的道韵,将生之道韵驯化,迫其臣服,但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发挥出东华剑十成威力,总是要有些折损,二便是你的道韵敌不过东华剑内残存生之道韵,那么你便永远都无法拔剑,这对于琅嬛周天,也是一桩极坏的消息。”
  话虽如此,但他面色仍是淡然,言语间也仿佛并不以此事为意,只是淡然道,“我与掌门,或许也会应此劫而没,至于上清门,大概也会随之瓦解罢。”
  阮慈也没想到自己不能拔剑,竟会直接关联到上清门解体,甚而连王真人都要因此陨落,刚要本能反驳,细思之下,又知道王真人所说十分合乎情理——她本该是一名器修,这是谢燕还特意挑她出来借剑的缘故,她只能也只该修炼《青华秘闻》,如此便不会有这么多变故,这样便是以器修身份炼就十二道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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