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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香事-分卷阅读61

搞下去的官员不在少数。
  不过,这样搞别人的人,当然自己就会格外小心,提防叫人暗算,落入这种圈套之中。
  陈淮安在杀陈杭的时候,当然早已想好了要怎么做,才能破千古科举这一难题,在爹死之后,还能科考举,做官。
  所以,如今他急的不是能不能考科举,因为在来年开学之前,他有的是办法让陈家三兄弟能继续科举,而他如今操心的,是另外一重事儿。
  如今,他是在竹山书院一个叫刘之心的夫子名下为生。
  刘之心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儒了,手抖眼花,翻一页书要用口水润三次嘴皮子,束侑当然也便宜。
  除了刘之心,书院中最好的夫子,名叫唐海旺,是康维桢当年为官时的副手,文彩绯然,课也讲的好,于经义有他独特的看法。
  他所带的一班,就读的便是陈嘉利和陈嘉雨,以及另外几个今年稳打稳,要走乡试的学生。
  陈淮安是认真要读书,想考乡试,叫刘之心教,自然读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冬假结束之后,他想到康海旺的一班去。
  恰好,康海旺的班上有个学生今年因为突发天花而退了学,于是他班上一直空着一个名额。康维桢的建议,是让葛青章顶进去。但是陈淮安也想进唐海旺的班,也在放学之前,就跟唐海旺提过此事。
  唐海旺要求两个学生一人各作三篇,第一道题是,大学之道,在民民德,在亲民,在止于善。
  第二道题是,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第三道题,则是致天下之民,聚天下自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义。
  前两题抽着空子,陈淮安已经做出来了。
  他看过葛青章的经义,应该来说,二人解的各有千秋。
  唯有这第三题,这《周易》中关于神农氏的篇章,主讲贸易,让葛青章犯了难,陈淮安也一直在苦求,该如何去解。
  他本一直苦恼,该如何解这关于贸易的一题,好在最终的角逐中,能胜过葛青章一点,苦求不悟,直到方才洞息了锦棠与齐梅之间的矛盾,居然豁然开朗。
  贸易的主旨是兴,从神农氏到如今,贸易兴,则国兴,贸易衰,则国运衰。小家如同大国,内部分裂,相互倾扎,才是乱的根源,乱,以致商业衰,接下来才是国运的衰败。
  就好比婆婆是儿媳妇的井口,贸易的井口,则是君王的视野,是国之边境的开放程度。得像放儿媳妇走出婆婆的井口一样,把贸易放出去,贸易才会有进一步的兴盛。
  陈淮安准备从君王的视野,国之边境的开放程度为主题入手,做出一篇,足以和葛青章抗衡的文章来。
  写到半夜时侧过身来,锦棠于梦里呓语片刻,忽而哼了句梦话出来:“和……离!”
  陈淮安灯下两道浓眉笑的弯弯,摇头笑了半晌,心说:你想的美。


第47章 为国而殉
  次日一早起来,锦棠将细软一收拾,扬眉吐气的,就要回娘家了。
  陈淮安并未给锦棠和离书,因为锦棠的哪十亩田地,还未从齐梅这儿要出来。
  齐梅在半夜的时候哭晕过去,若非何妈掐着人中灌人参汤吊命,只怕就得一命呜呼了去。她是真伤心,就像上辈子嘉雨死哪一回一样的伤心,哭到最后嗓子都哑了,瘟猪一样趴在炕上直哼哼,吐到最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全是绿花花的水儿。
  陈家三房的人又全都回来,陪在齐梅身边。这时候,锦棠或者陈淮安都不好去要哪十亩地,也只得等着齐梅的病好了再说。
  从陈家出了,街道上处处皆是白馍花卷,油果子的香气。
  另,家家门口走过,都是一股子浓郁的肉香。
  秦州人喜欢大锅炖排骨,年夜饭自然是饺子,排骨就着饺子,锦棠回到酒肆的时候,自家的排骨也已经炖了个透烂,就等她剥蒜,捣蒜泥,大家一起吃排骨呢。
  陈淮安一路送锦棠到罗家酒肆门外,瞧着她脚步轻跃,嘴里唤着娘,欢欢实实的跳进去了,自己一身烂麻衣,倒趿着两只鞋,因要守孝,胡子拉茬,简直不要太寒酸,就这样,重生回来之后,彻底的叫扬眉吐气的锦棠给抛弃了。
  越过罗家酒肆,左拐右拐的,到一处破墙烂桓处,就是齐高高的家。
  光棍汉子的家里,不养鸡不养牛的,居然也鸡屎牛屎满天飞。
  嘉雨坐在太阳底下,冬日乱糟糟的院子里,干净而又整洁的少年,像株白桦树一般,正在读书,直到陈淮安斟了两盏酒,递了他一盏,才接过酒,抬起头来。
  少年两颊略有些红,白齿咬了咬红唇,是种犯错叫人抓住现形后的羞涩感。
  两兄弟相视一笑,陈淮安早就戒了酒,是以并不吃酒,瞧着嘉雨一口闷了酒,呛出一脸的红来,将自己酒盏里的酒添进他的盏中,揽过嘉雨的额头抵着,磕碰了几下,道:“我的傻弟弟,不就是个女人吗,明天夜里,二哥带你和嘉利去秦州城的四喜楼,好好给你俩开个荤,叫你们知道啥叫女人。”
  天下间还没个哥哥带着弟弟去嫖的。嘉雨吓了一跳,连忙一碗酒一口饮尽,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但陈淮安就是这种人,父亲热孝之中,多少人盯着,他后来还真把嘉雨和嘉利带到秦州城,又嫖又宿了一回。
  不过他的江湖世道,就在于,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情,他非但能干,还能给瞒下去。
  *
  渭河县的新任代理知县,最终敲定的,仍是前任县公推荐的最佳人选,张其昌。
  此人比陈杭大两岁,亦是一位略第不中的举人,但不同的是,他是因为母亲年迈,怕自己离乡后母亲要死,见不到儿子,主动放弃科举的。
  正是因为他自己就是为了孝道而放弃科举,所以在渭河县,对于这一块盯的非常的紧。
  在陈杭死后第二日,他就上报秦州府,准备要从今年科考的名单中,划除陈嘉利三兄弟。
  而秦州府的主簿孙福宁正等着呢,大笔一挥,就把他三兄弟给除名了。
  非但除名,孙福宁还派了自家哥哥孙福贵就整日在陈家门外盯着,只要叫他瞧见陈淮安三兄弟徜有吃酒吃肉,嫖宿青楼之事,就一定要举报,并革他们的秀才功名,一举将这三兄弟给打趴下。
  这不,大年初一这日,孙福贵眼瞧着陈淮安披着件破麻衣,胡子拉茬,倒趿着鞋子从自已大门里出来,再看他眼眶深陷直咂嘴的样子,便知道他怕是孝中戒酒戒肉几日,熬不过,准备要悄悄跑出来,找点儿荤腥了。
  所以,孙福贵一路儿的跟着。
  谁知陈淮安高高的个子,披着麻袋跟个土匪似的,一路走到县衙门外,摘下鸣冤鼓侧挂着的捶子,犹豫几番,忽而就是一声敲。
  大过年的,此时家家正团圆,府衙的衙役都放假了,是以,过了半天,就只有仓惶穿好朝服的县太爷自己亲自打开衙门,将陈淮安迎了进去。
  秀才见官不必跪,敲鼓自然也不必先赏二十大棍。
  俩人见过礼。陈淮安直接说道:“县公大人,侄子觉得,我父亲的死有冤情。”
  张其昌不明究里,想当然的,以为是家务事儿,迎着陈淮安坐了,道:“可是老一辈的兄弟为了家财而阋墙,再或者,你们小辈的兄弟之间出了甚事儿?”
  陈淮安身披麻袋,胡子拉茬,到底守孝之中,清瘦了不少,颊骨都陷了进去,微微露了丝苦涩的笑出来,倒是成年男子难得的标致之貌。
  “当日咱们在县衙摆酒,为前任县公送行之时,侄子记得,曾有一批要送往京城的蜜柿饼,被送到县衙,给县公过目,当时,是侄子陪着我父亲,一起验的货。”陈淮安说道。
  秦州蜜柿,其甜如蜜,治成柿饼之后,更是风味饴人,是专产于渭河县的一种风土特产,也是秦州每年的御贡之中,最重要的一项。
  确实,当日的蜜柿,是由陈杭验收的。
  “我怀疑,我父亲死于蜜柿。”陈淮安再道。
  张其昌果然一凛:“再讲。”
  陈淮安从怀中掏了枚柿饼出来,指着说道:“因为柿饼上的白霜可治咳喘,理肝气,在吃之前,郎中都是一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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