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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香事-分卷阅读144

买书,囊中羞涩,居然缺几文钱,于是问葛青章借了几文,并趁机,打问好他的住宿之处,是夜,就带着几文钱到木塔巷,来还葛青章的钱。
  至此,葛青章才知道,自己遇见的竟是当朝首辅。
  而首辅大人平易进人,礼贤下士,几乎没什么架子,听说葛青章是个举人,读过他的文章之后,便有意要叫他拜到门下。
  接着拜师,葛青章的半只脚,几乎就算是踏进金殿的门槛了。
  很快,黄首辅就上门,来亲自拜会葛青章了。
  不过,陈淮安没想到的是,首辅黄启良上门,居然还带着女儿黄爱莲。
  他上辈子的续弦夫人,上一回两人见面,还是在凉州的时候,她想跟他坐而论道,论论朝政,他却借着撒尿,循了。
  转眼,将近三年的时间过去了。
  他今年都二十三了,黄爱莲当也是他这个年纪,跟在她颇矮,胖,老脸阴沉,五短身材的老爹黄启良身后,甫一进门,便咬唇一笑,遥遥儿的扮了个鬼脸儿。
  陈淮安于是鼻哂了一声笑。
  表面瞧着天真,活泼,善良,连只兔子都不敢捏的黄爱莲,言语间几万人的生死,她连眉头都不会眨一下。
  而她的姑母黄玉洛,如今已成了朝之太后,而皇帝朱佑镇还颇为信任那位年青,美貌,聪慧的太后。
  总之,黄爱莲如今在朝,风头无俩。
  眼看入冬,她穿着件孔雀纹大红面的羽缎披风,露出内里银红色的交衽长袄,下系纯白面的百褶棉裙,衣品与上辈子比,无甚差别。
  一眼瞧见陈淮安,黄启良止步,扬起脖子盯着他看了很久。
  黄爱莲于是悄声在他耳边说道:“这是陈次辅家的儿子,据说和次辅大人属相相冲,所以一直养在秦州,如今便回来了,也不回家住,不过,他是次辅的人。”
  黄启良两只眸子里尽是阴鸷的扫了过来,略点了点头。
  陈澈当年杀死孩子的事,是笔黑账,确实除了陈杭和齐梅,陆宝娟几个外,无人知晓,所以,陈澈对外宣称,说是自己和儿子属相不合,所以才要远送。
  便如今,陈淮安的身世,知道的人并不多。
  不过,他能在秦州考中解元,其人就肯定不能被忽视。
  黄启良只看了陈淮安一眼,就把目光落到了葛青章身上。
  这个少年,一身清骨之气,一看就是可造之材。
  首辅黄启良于是坐到了桌边,说道:“要论如今我大明的人才,北地,远远不及南方。两淮是鱼米之乡,物产丰饶,读书人也比北方要多得多,是以,咱们大明,自开朝以来,还未有长江以北的举子中过状元。
  我觉得,是时候该让北地也出一位状元了。”
  三个年青人。陈淮安一件棉布青直裰,高大威猛,相貌堂堂。
  葛青章是件褚黄色的夹棉袄儿,清瘦挺拨。
  陈嘉雨清秀文气,笑的跟个小姑娘似的,个儿也最矮,穿着件内里衬风毛的缎面裘衣,与这屋子极不相衬的华丽气息,那是陈淮安心疼弟弟,怕他要给冻坏了,咬牙替他置的。
  三人站在一处,静静儿的,听着当朝权力的至高点,浙东党的党首,建极殿大学士,首辅大人的训示。
  作者有话要说:  锦棠:明天我也要出发了哦!


第114章 伟男子
  接着,黄启良就开始讲明春的会试了。
  他是首辅,但并非会试的主考之人。不过,从试题出题的范围,到殿试上大概皇帝会向哪个方向问,学子们又该如何应对以辩,这些东西,他的指点,比圣旨还管用。
  讲完之后,黄启良意犹未尽,单独点了葛青章,要拿他的文章一看。
  葛青章这一生,虽说贫寒,但因其相貌和风度仪表,从小出门就拜受人们的器重。
  无论到何处,总能遇到贵人提携,他一双冷眼,早知道自己那贫寒的家,才是助他青云直上最好的阶梯,遂将自己习在毛边纸上的文章捧了过来,恭恭敬敬,递予了黄启良。
  趁着黄启良翻阅葛青章文章的时候,黄爱莲缓步踱到陈淮安身后,银牙暗咬,悄声的说了句:“没良心的东西,三年前说是去撒尿,从此就没影子,陈至美,你忘了我,我可记得你这个人呢。”
  陈嘉雨和葛青章这时候全神贯注,心思都在首辅身上,并未听到黄爱莲这半挑衅,半调情的话儿。
  陈淮安并不想理黄爱莲,是以,并不曾动,也不曾回头。
  八尺高的男人,肌色古铜,颈直而挺,素薄的棉袍子裹着精健的肌肉,这阳刚,雄性气息十足的男人,眉刚目毅,比之他父亲陈澈,又是另一番姿彩。
  “京城,糯高梁五钱一斤,徜或从淮南购之,借运河而上,加费用,总共三钱一斤。”黄爱莲手中也不知拿的什么,从唇缝里往外嘣着字儿:“我的乖乖小糖糖儿……”
  这是陈淮安写给锦棠的信,明日就要发出去的,黄爱莲进屋子不过半刻钟,也不知她从何处就翻了出来。
  陈淮安人依旧望着前面,忽而反手,就抓住了黄爱莲的手:“黄姑娘,放下它。”
  黄爱莲有一点好处,开玩笑,从不过之。
  她旋即把信装入信封之中,还给了陈淮安,就站在他身后,踮着脚尖悄声问道:“次辅家的三少爷,因为你的回来,你娘特地替你收拾屋子,又替你备丫头,便茵褥锦帐,还是我替你备的,你怎的就不回家,要住在这四面漏风的寒屋里呢?”
  陈淮安唇角剧烈的抽着,不松手,也不答话。
  “锦堂香酒的少东家,罗锦棠是你家娘子?”黄爱莲又道,明知故问,但又装出一幅全然的懵懂无知来。
  分明伸着野兽的獠牙,几番想要夺走锦棠的酒肆,但于表面上,一丁点儿也不会显露出自己的贪欲来。
  “我在凉州府见过她,虽说年纪小,但委实是世间难得的好姑娘,至美真真好福气,能娶到这样一个好姑娘。”
  黄爱莲又说道,语气带着几分幽怨,几分含酸。
  这回陈嘉雨都听到了,侧首,极为厌恶的扫了黄爱莲一眼,郑重其事道:“我嫂子却实是难得的好姑娘。黄夫人应当也有女儿吧,但不知如今多大了,十六,还是十七?”
  黄爱莲今年都二十三了,虽说还未拢髻,梳着流海,一幅大姑娘的样子,但年岁不饶人,跟真正未嫁的大姑娘们不能比。
  而她最恨的,就是在自己十四五岁,青葱嫩绿的年华时,被嫡母关在寺庙之中,白白蹉跎了年华,没能在权力的舞台上,素手摘星,挥云弄雨,引的满朝文武竞折腰。
  至于陈嘉雨。
  黄爱莲隐约记得,这是个少年天才的短命鬼,虽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但已经将他当个死人了。
  白了陈嘉雨一眼,她道:“尊夫人大约是个事业心很重的女子,也想把自己的锦堂香卖到京城来吧,我在京城开着最大的酒楼,她若是需要帮忙,我会帮她的。”
  这话还带着些子幽怨,嗓音愈低。
  分明知道这个男人有妻子,要说生抢硬夺,也还好一点儿,可她偏偏就是这样,夸着罗锦棠,赞着罗锦棠,然后,觊觎着人家的男人,还明目张胆。
  陈淮安上辈子一直不曾关注过黄爱莲,就是因为他于这样的妇人,有一种不忍。
  不忍看她故作聪明,因为他一眼就看穿了她,也不忍看她一把年纪还卖弄属于小姑娘的清纯,因为已无清纯可言,故意卖弄,也只叫人觉得岁月的无情。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京城做生意可不是哪么容易的。陈至美,真想你家娘子能在京城把酒的生意做起来,记得到天香楼来,讨点生意经,我恭候你的大驾。”黄爱莲见陈淮安一动不动,全然入定一般,越发兴致昂然,又补了一句。
  黄爱莲曾经从崆峒山把一个全无俗念的武僧引入了红尘,唯已所用,当然也就不相信自己诱不动陈淮安这个男人。
  她见黄启良站了起来,是个要走的样子,舔了舔唇,道:“当初在凉州时我所承诺的事情,如今仍还有效,要不要来,你自己掂量。”
  体高而劲的男人侧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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