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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芳华/锦绣权色/复贵荣华-分卷阅读61

熠航的情分,寻常人并不是到了一定地步,断然不会踩到霍天北的底限去伤害一个孩子。说到底,她还是没能力让事事遂心,想到什么也没用。
  听天由命吧。
  到了府门外,恰好奉命护送的一千精兵赶至。
  银白的清凉月华下,他们似是一道黑色的浪潮迅速用来,马蹄声齐鸣,发出沉闷震地的声响。
  之后,云凝、芙蓉、杨柳、沈燕西、杜若菱先后出门来。
  让顾云筝没料到的是,杜若菱竟是眉飞色舞的,与她想象当中的欲哭无泪的反差太大,自然很是扫兴。
  霍天北与徐默最后策马出门来,精兵即刻向两边分散开来,让出整整齐齐一条路。
  “走。”霍天北经过顾云筝身侧的时候,丢下了这一个字,又对另外几人道,“你们走在队伍正中。”
  顾云筝扯扯嘴角,跟在霍天北一侧。他对她已经到了惜字如金的地步。这一路,谁给谁气受可真说不准了。
  霍天北到了队伍最前方,一言不发,只是打个手势,随即打马扬鞭,率先融入苍茫夜色。
  顾云筝在打马前行之际,看到了燕袭,一身黑色劲装,与身着盔甲的士兵区分开来。她不是十分确定,一千人能否将云凝安然无恙地送到京城。况且,霍天北又是毫无顾忌地让云凝bao露在人眼界之中。
  赶路时,最让她不满的是,霍天北丝毫也不在意后方队伍的样子,只一味地催促骏马撒蹄狂奔。
  每一位武将,手里都会有几匹宝马,有的是用来跟随自己驰骋沙场的,有的是闲来游转街头的,有的则是专门用来日夜兼程赶路的。这次霍天北选的宝马,自然是后者,他将队伍远远甩在后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而徐默给顾云筝挑选的黑马也是十分出色,脚力不输霍天北那一匹。
  行至夜阑人静时,顾云筝往后望去,见就要看不到队伍的踪影了,心急起来,猛地一夹马腹,赶到霍天北前方,扬起鞭子示意他停下。
  霍天北停下来,继而跳下马,落地时无声无息。他看着她,不说话,像是打定主意不再理她一般。
  顾云筝也不说什么,取出酒壶喝了一口酒。怎么样的人,在这样凉风飒飒的夜间赶路,也会觉得冷。
  霍天北到了她近前,将酒壶夺到手里,连喝了几口才丢还给她,末了,飞身上马,又要前行。
  顾云筝实在是没办法了,唤住他,“等等吧。”
  他没好气,“等谁?”
  “你说呢?”顾云筝怎么看他怎么感觉像是个在赌气的大孩子,沉吟一下,道,“前几日那件事,你先放下,等回来后再做计较。”
  “什么事?”
  “……是我不对,应该先跟你商量。”
  “你没错。”
  顾云筝难免觉得奇怪。
  沉默片刻后,霍天北到了她近前,神色有所缓和,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先前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认下熠航,如今不必了。”
  顾云筝预感不妙,“你又打什么主意呢?”
  霍天北语带笑意,眼中却无丁点暖意,“你不想给我生儿育女,我自己弄个儿子养在膝下也不行?”
  顾云筝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熠航该唤你姑父。”她还指望着熠航有朝一日重振云家呢,做了他的儿子、改姓霍的话,那番指望就成泡影了。
  “这是你能决定的?”霍天北愈发气定神闲,“我是不能左右你,我认了,至于别的事,你也休想左右我。”
  “可是那样的话,云家不就等于绝后了?”
  霍天北语声一沉,“云家绝后不行,我绝后就是理所应当?我欠了你什么?”
  “这件事我们再商量,行不行?”
  “不用商量,我心意已决。”
  “……”顾云筝听他语声越来越冷淡,知道此时不适合商量这件事,也就沉默下去。
  霍天北回望来时路,“出西域之前,不会出事。我赶着去驿馆歇息。”
  眼前男子尽带萧瑟,不肯对她道出心中的怅惘、愤怒,只是挂着那样自嘲的笑,与她平静相处。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有多伤人,可她也的确有她的顾虑。
  霍天北就在这时猜测道:“是不是怕我日后成为云凝的心腹大患?官场权谋无定数,她真得势的话,你的顾虑极可能成真。”
  顾云筝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她来日对我挥刀相向,我绝不会手下留情。我绝无可能任由一个女子摆布,余生的路,正如此次返京——拦路者死。”
  霍天北深凝住她,试图在她眼中看到丝毫的歉意,却不能如愿。他转过身去,留给她一道冷酷无情的背影。
  顾云筝闭了闭眼。
  情、缘,在心肠冷硬的人心里,在可预测的权谋较量之中,分量何其微渺。
  既然前途未卜,便将情意搁置,不再付出,也不再试图得到。与其相互试探伤害,不如独守一份寂寥。其实他方才的话,皆因萌生放手之意而起,他想让她再次提出分道扬镳。
  ——顾云筝理解他的想法,他是真没必要将悠长岁月浪费在她身上。她更明白他是故意为之,将她推到了一个分外尴尬的地位,目的还能是什么。
  消化掉这些事实,顾云筝再次唤住他,目光清明似水,语声平和:“你我之间是非太多,彼此顾虑也太多,终究是不能如寻常夫妻一样同心厮守,这已是定局。我猜得没错的话,这次我就是不想与你同去京城,你也会强行带上我,你怕我打熠航的主意,对么?”
  霍天北沉默。
  顾云筝只是不懂,“我独自一人,能成什么气候?我是说,你又何必勉强自己,将碍眼的人带在身边。”
  “我带你去京城,是因答应过你,不想食言。”
  “到今时已大可不必。”顾云筝微笑,“不如尽早别过?”
  “先相伴一程。”霍天北不承认也不否认。
  顾云筝笑意渐浓,“听你的。”随即拨转马头,返回去与队伍汇合。似在这一刻,便已决意与他分别。
  之后的路途,两人再没交谈,她更是对他只言片语也无。某一些时候,想到日后,想到与他再无干系,鼻子酸酸的,想哭。
  她暗自嗤笑自己,最没资格哭的就是她,最没资格去向往儿女情长的亦是她。
  以往与他相伴的岁月,只能随着渐行渐远的霍府一起抛在脑后。
  **
  离晖州,再出清州,队伍就此离开西域。
  云凝嘴里说得再好听,杜若菱心里再为此行欣喜,经过这几日的劳顿,尤其是夜间赶路的方式,早已逐步开始支撑不住,每日不过是强打精神。
  幸好,霍天北无意真把她们累死,出了西域便让她们改乘马车,士兵也去掉盔甲,轻装上路。霍天北也有意让顾云筝坐车,提了一句,她全无反应,看着陌生人一般的神态,似是听不懂他的话。
  他与她,到底是谁更伤人,到底是谁更冷漠,又到底是谁更懦弱——至此时,他已分不清楚。
  每一日都无一丝笑意的夫妇二人,在队伍中有着不能被忽视的地位,时刻影响着人们的心绪,由此,路上的气氛一直沉闷压抑。便是如此,也无人看出,他们已是打定主意要离散。
  顾云筝心情不好,却一直留意着周围人的动静。沈燕西一直与燕袭并肩前行,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
  她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霍天北日后要防范沈燕西的时候,燕袭借故经过她身边,竟对她低语一句:“沈燕西与杜若菱行事蹊跷,夫人留心。”
  顾云筝看着他身影,心中有了一种猜测,而燕袭在之中的路途中,说给她听的第二句话验证了她的猜测——
  他说:“顾大人与顾太太如今避世而居,夫人只管放心。”
  燕袭第三次与她说的话是:“前方隐患已除,夫人尽管过得自在些。”委婉规劝她乘车省点力气。
  顾云筝笑了笑,仍是每日骑马。眼界开阔些,心里就能平静些。况且,离京城越近,她心里越急切,在马车里怎么坐得住。再者,她还不能全然相信燕袭的一面之词。
  过了两日,夜间,顾云筝开始自心底重视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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