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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分卷阅读143

  陈公攘连忙唤道:“快,扶住女郎。”
  “是。”
  两婢从马车中跳下,急急跑向陈容,把她一左一右扶住。
  她们扶着陈容向马车中走去。
  陈容一上车,众士大夫也纷纷上了马车,吆喝声中,车队转向南阳城。
  冉闵只是朝着那车队瞟了一眼,便朝着南阳城冲回。
  不一会,他如一阵狂风般从北城门一冲而入。一入城门,他把长戟一指,沉沉喝道:“王弘何在?”
  这一指,这一声喝,当真杀气十足!
  北城门的守兵,哪里见过这样的冉闵?当下一个个脸色苍白。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走出,朝着冉闵叉手说道:“我家郎君已从西门离城,返回建康了。”
  “西门?”
  冉闵冷笑一声,策马掉头,再次狂冲而出,转眼间,天地间只有一抹烟尘还在。
  望着他向西方驶去的身影,一个王家护卫不安地说道:“这冉将军,莫非是想对郎君不利?”
  那回答冉闵的护卫低声说道:“看他那样子,杀气腾腾的,肯定是想对郎君不利。你快快前去,令大伙逼着郎君尽快上路。记着,不可走西门。”
  “是。”
  那护卫应了一声,大步离去。
  载着陈容的马车,稳稳地驶回了陈府。
  马车并没有驶进她原来的院落,而是朝着东侧一个装饰华丽的院落走去。
  陈容几乎是刚刚落地,众仆便是一围而来。尚叟更是扑到陈容面前,伏地一阵大哭。
  陈容望着啕啕大哭的尚叟,疲惫的,有气无力地问道:“平妪呢?”
  尚叟还在哭,倒是另一个仆人连忙应道:“女郎忘记了?妪上次随你离开的啊。”
  平妪没有回来,不过,她如果还在冉闵那里,生命安全是没有问题的……就算遇了险,左右不过一死而已。
  说真的,也许死了比活着更轻松,她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陈容提步向院落里走去。
  她也没有心思打量这装饰华丽精致的新院落,在仆人的引导下,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中,早就备好了热汤。
  陈容在侍婢地服侍下,慢慢的,艰难地脱下血衣。这衣裳,沾血的地方与她的皮肤粘在一起,脱下很不容易。
  血衣一褪,陈容便把脸深深地埋在热水中。
  半响后,她朝着一侧瞟了一眼,低低说道:“把衣裳换成白色的。”
  两婢一愣。
  陈容头也不抬,再次命令道:“全部换成白色的……从此后,我只着白裳。”
  两婢反应过来,连忙应道:“是。”
  洗沐之后,陈容倒在床塌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哭声传入她迷糊的大脑。
  陈容睁开眼来。
  却原来,是平妪回来了,她正伏在陈容的床沿上,呜咽不休。
  陈容侧过头,望着平妪,却是一笑,“妪,别哭了。”
  平妪听到她开口,连忙抬头。见到陈容面容明亮,一脸笑容,看上去哪里有半分她想象中的黯然神伤?分明比以往还要美丽几分,张扬几分。
  平妪怔了怔,收起泪水,哽咽地问道:“女郎,你,你可好?”
  “我啊?”陈容悠然一笑,她赤足踏上木履,转眸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我很好,非常好。”
  她展开双臂。
  平妪连忙上前,她连忙拿起衣裳,给陈容穿上。平妪又拿起梳子,一边给陈容梳着长发,一边打量着铜镜中的,一袭白裳的她,看着看着,平妪说道:“女郎,你变了。”
  平妪望着铜镜中那张明亮的,冷艳的脸,望着那美丽脸上的笑容,不由说道:“女郎,你变得好美了。”
  确实,几夕不见女郎,便与以前判若两人。此刻的她,便如被扫去了所有灰尘的玫瑰花,竟在那骚媚之外,另添了一股冷艳。
  这时的她,不再似一个天生卑微的小庶女,竟有了一股看破世事沧桑后的淡然超脱。
  这时的陈容,竟是变得容光照人。
  第126章 同车
  平妪说到这里,朝着铜镜中容光照人的陈容望了一眼,又补充说:“女郎与那些名士,似有相同处。”
  自是有相同处。都是痴到无望的人。
  打扮一新的陈容站起来,她朝着镜中的自己瞟了一眼,转向平妪,“妪何时来的?”
  平妪说道:“一大早,冉将军的一个幕僚突然找到我,说是你回城了。他把我送到城门才走的。”
  说到这里,平妪小心地瞅向陈容,期期艾艾地问道:“女郎,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声音吞吞吐吐,有着担忧。
  陈容笑了笑,轻轻回道:“我们马上就要回建康了。”她望着平妪,双眸闪亮,“若能面见陛下,我会请他允我终身不嫁!”
  一语吐出,平妪急得满头大汗,她连连叫道:“女郎,女郎,这,这?”
  她在这里叫着,陈容却是转过头去,理也不理地走向门外,“妪,到得那时,我会多置田产,侍奉你和尚叟百年终老。”
  听到她说出“侍奉”两字,平妪连连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说到这里,平妪又苦着脸紧跟着陈容,连连说道:“女郎,哪有女孩儿一生不嫁的?这,这,这,这不是个理儿。”
  平妪说着说着,见到外面的仆人都朝自己与陈容看来,连忙闭了嘴。
  这时,天色已晚,南阳城中灯火通明。无数喧嚣声,马嘶声不绝于耳。
  看来,各家各户都在忙着搬离南阳了。
  陈容倾听着那些声音,头也不回地向尚叟说道:“叟,去把行李收拾好,随时准备离开。”
  “是。”尚叟应了一声,他走到陈容身后,迟疑地说道:“女郎,那些田产还在,老奴不想走。”
  陈容垂眸。
  好一会,她轻说说道:“若是王七郎离开了南阳城,想来南阳城会是安全的。”顿了顿,她转眸看向尚叟,道:“田产之事,叟安排一下吧。不过建康那里,阿容还是想有尚叟在。”
  “是。”
  尚叟领命而去。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阿容站在树下,望着满城的灯火,久久久久,都是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院落里悄无声息,直到外面的灯火渐渐黯淡,直到天与地之间,不再有笙乐回来,陈容才转过头去。
  她堪堪转头,便是一呆。
  也不知何时起,她的院落中,摆上了二榻一几,而那个坐在塌上,正浅斟慢饮,白衣胜雪的俊逸照人的男人,可不正是王弘?
  在王弘的身后,那黑暗的角落,隐约有几个人影。而她的院落里面,安静之极,也不知那些仆人是睡了,还是不在。
  他居然在夜这么深时,这么突然地出现在她的院落中。
  陈容望着他,慢慢的,她嫣然一笑。
  碎步向他走近,陈容在她对面的榻上坐下。
  星光下,她含着笑,温柔随意地望着这个男人,这时的她,不管是眸光,还是表情,不见惊异,也不见疏离。仿佛他一直是她的好友,仿佛这时刻的相遇,是两人早就有商议好的。
  含笑望着他,陈容伸手持起酒斟,给他和自己的酒杯都满上酒水,端起杯浅抿慢饮——他不说话,陈容也没有说话。
  许久许久,王弘开口了,他的声音依然清润动听,他温柔地唤道:“阿容。”他抬起头来,望着这张月光下,冷艳明媚的脸,望着她一袭雪白裳服,喉结动了动,略滞了滞后,他低低地叫道:“阿容,”低叹一声,他直接说道:“你的行李都已装车,诸事也安排好,可以动身了。”
  陈容含着笑,轻轻的,随意地说道:“我会与陈公穰一道。”
  王弘品了一口酒,他站了起来。
  就在他广袖一挥,陈容以为他会就此离去时,只听得王弘轻声说:“打晕她。”
  什么?
  陈容一惊,嗖地抬头。
  可她刚刚抬起头,后颈便是一阵疼痛,接着眼前一黑,倒入了一个散发着清香的怀抱中。
  陈容是在一阵颠覆中醒来的。
  她翻了个身,右手无意识地一摸。
  这一摸,便摸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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