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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月待圆时-分卷阅读214

可救药的,也想让他跟宋荫堂多亲近亲近,往后说不得能同朝为官,真个见过了江河,也就不觉得这一水池子就是龙宫了。
宋老太爷这一向病着,有人来探望,他便把两个孙子都提出来见一见,宋敬堂人虽木讷,也跟着见了许多人知道许多事,好歹比原来长进得多。
宋老太爷肯扶他一把,也是因着他心底无怨气,孝道是应当应分的,触怒了老太太,要罚他就认罚,只不能眼看着母亲受罚,当儿子也得跟着一并承受。
宋老太爷能到这个地位,自然不是迂腐的人,打交道的人多了,迂腐的比机灵的好相处的多了,眼见得这个孙子是圈在里头出不来了,便告诉宋荫堂:“他有他的好处,你们总是同族弟兄。”
老太爷都发话了,宋荫堂也愿意使一把力气,长到这样大,兄弟之间就少有这样同吃同坐同卧的时候。
老太爷是有打算的,等宋敬堂中了举,给他某个好地方,七品知县先当起来,他的性子免不得要得罪人,办事也绝不会圆缓,给他寻个性情相投的上峰,当一任官总会开上一个窍,日子久了,磨出来就往上,磨不出来就求个小富即安。
淡竹咽了两口瓜瓤插口道:“要是二少爷这回中了,家里怕得给他说亲了罢。”甘氏早就急着要相看起来,可儿子没个出身,出去说亲都叫不响,也挑不着好的门第,这一科是寄于厚望的。
石桂“扑哧”一声笑出来,伸手刮刮脸皮,淡竹红了脸儿,嚅嚅一声:“可不是嘛,二太太急的那个模样,恨不得明年进门后门就抱两个孙子呢。”叫石桂这一笑,倒忘了说新鲜事儿,太子赏下一对儿细木裹纱的宫灯来。
太子赏下宫灯,说是宫中新制,赏给宋太傅的,可揭开罩子一看,上头画的却是大朵芍药花,一朵是冠群芳一朵是宝妆成,上边还提了一首诗“上苑寻芳挹翠华,东风先到帝王家。宫娥不识春归去,争插庭前芍药花。”宋老太爷一见之下,立时把那绸罩子又给盖上了。
太子一年里头也不知道要往宋家送多少东西,再加上皇后娘娘按时按节总要赐些应时当令的东西,一对儿细纱宫灯,本来就是个玩意儿,东西的式样虽古怪些,也不是甚个出奇的事。
这么一对宫灯一送,搅乱了宋家这一池子水,先时太子问话,举家皆惊,甘氏病着,宋老太太把她叫了来,问她可知道女儿干的好事,甘氏已经为着女儿撞破了头,哪里还经得吓,老太太一见她不知,拄着拐杖直捶地:“她这是要把一家子都折腾死了才算完!”
甘氏还道女儿这一向乖觉多了,也不再说个要出人头第的话,只等着她的伤全好了,就带了女儿回乡去,从宋家这个泥潭里摘出去,回到乡下,当个举人娘子也好,再不济还能找个门户相当的生意人。
女儿迷迷蒙蒙不说话,甘氏还当她是应了,知道她心里是委屈的,加倍的补偿她,趁着回乡之间,把该置的东西都置起来,衣裳料子香粉胰子,病里还在替女儿操持,宋之湄不上心,甘氏便当她这是心里难受,哪知道老太太会说这些话出来。
老太太看了她这模样,反倒可怜起她来,可眼下却不是可怜她就能轻轻放过的:“你去问问那两个跟着的丫头,既是你的奴才,你就问问明白,这两个干了甚事。”
甘氏回去就把水晶白露叫了去,宋之湄告诉她们要守口如瓶,可这样的好事,既是甘氏问了,白露便一言一语全都说了。
甘氏差点儿厥过去,银凤扶了她,一口痰堵着,使力拍了才吐出来,痰里还带着血丝,白露水晶这才害怕起来,还告诉了甘氏:“太子殿下待姑娘极好,太太再别忧心,往后我们姑娘也是金凤凰了。”
甘氏伸手抓了茶碗,也顾不得茶泼出来烫了手,一下子砸在白露额前上,碎瓷片儿割破了白露的额头,她捂了眼睛还跪在原地,水晶却明白这是逆了太太的意,她们两个听了姑娘的,可太太想的却是让姑娘回乡嫁人。
甘氏盯着这两个丫头,此时再说些怎么不劝着姑娘的话也是无用,叫婆子把人捆了看押起来,宋之湄久等丫头不来,亲自来寻,甘氏抬手要打她,巴掌却迟迟落不到女儿身上:“你这是,你这是要我的命!”
一口气忍到这会儿才散,才刚是叫痰堵着了,这会儿见了女儿,一口血喷在衣襟,宋之湄吓得惊叫一声,赶紧扶了母亲,甘氏又抬起手来,软软一巴掌抽在她脸上,叫婆子把女儿锁在房里。
又使了银凤告诉白露水晶的家人,叫他们收拾东西回乡去,说是嫁妆的田舍得要打理,以便她们回乡的时候好住人。
这两家不意还有这样的好事落到头上,偷灯油哪比得上看田庄,总归女儿跟着姑娘,还会没个好?这个庄子只怕就是宋之湄的嫁妆了,他们先去,等女儿当上了管事娘子,还有甚可愁的。
两家人前脚走了,甘氏后脚就把这两个丫头卖了出去,一文身价不要,这半辈子的心血叫两个丫头坏了,恨不得生生咬下一块肉来:“不必替我积德,什么地方脏就往什么地方卖了去。”
白露伤了脸破了相,反留下个清白身子,水晶的情状却比她惨得多,才卖出去一日,当天夜里扒开窗子跳河死了。
消息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她睁睁眼儿:“早有这手段,也就没人敢弄这个鬼了。”等那两盏宫灯送进来,她一时立不住,握了璎珞的手:“上头画的什么?”
璎珞一把扶住老太太,半晌才低了声儿答道:“芍药。”

第178章 芍药

两盏芍药花细纱宫灯,除了说的是余容,还能有哪一个,想必太子知道宋之湄是隔了房的侄孙女儿,这才打起这个主意来。
老太太一口气都没提上来,璎珞替她擦了些药油,老太太坐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出这事的时候,老太爷跟老太太两个便想过了,万不得已,之湄是必得进宫去的。
老太太心里还想过,得亏的是之湄,若是余容泽芝两个,大房是怎么也撇不干净的,进了宫若是没生孕也就罢了,要是再生下个孩子来,便是想脱身也难。
宋老太爷尚且年青的时候还想着要搏一回,也叫他押对了宝,那会儿他还有雄心壮志,儿子死后越发心灰意懒,太傅的位子坐了这许久,无功无过,只想着到了年纪把孙子给扶上去。
那会儿才多少身家,如今拖了这么一大家子,更是一步都不能出差错,宋家此时也算得荣宠,便是在这时候退下去正好。
宋老太爷聪明,可太子身边也不全是笨人是,宋老太爷的孙子已经是庶吉士了,天子的近臣,再往上升还得等上十几二十年,宋老太爷又到了这把年纪,名同利还有什么能打动他的?
陈家将要出一个皇后,自陈湘宁接了旨意起,陈家便天然成了太子一条船上的人,那么宋太傅呢?陈阁老比他还更晚些,当年没能使上什么力气,宋老太爷却是自当今圣人还是藩王的时候就已经站了队的。
那会儿情势凶险,只这一个功劳,就足够稳固他在圣人心中的地位,太子要拉拢他,除了早些年那点子师生之谊,还有甚个能拿得出手的。
说到师生之谊,睿王的启蒙师傅也是宋太傅,他们俩打小年岁差不多,弟弟开蒙的时候,哥哥还教他握笔,只睿王于读书一道并不钻研,太子跟宋太傅更相得些。
反而年长起来,倒渐渐疏远了,等知道宋家有三个姑娘,倒想透出意思来,纳一位进宫,纵不是皇后,也是妃位。
哪知道宋老太爷会给孙女们报免选 ,这事儿还在圣人跟前挂了号,太子一心把宋家当作是自个儿身后的助力,眼瞧着宋太傅没这个意思,他心里发急,越发觉着叔公料事如神,这事儿还得听了他的,挑一个宋家姑娘,不拘是谁,只要姓宋就成,上了船再要下去且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
这个主意太子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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