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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月待圆时-分卷阅读313

得给那吹打引路的撒些酒钱。”
嬷嬷还有什么不肯办的,全拿了银子出来,让师婆去办,师婆看她_0_hui_0_hui来都衣裳朴素,身上也不戴首饰,半点不_0_da_0_ren眼,坐的车都远远停着,知道事情办的隐秘,既收了钱,便一一代劳了去,间壁就是扎纸人的雕木偶的,做出一溜的迎亲送亲娃娃来。
连大红抬的嫁妆都备了十来抬,做得活灵活现,这些东西早就做起来,却跟嬷嬷说是阎王点了头,这才急着赶工的,到这当口,老太太能撒钱出去的都不是大事儿,师婆还着人写了婚书来。
嬷嬷却说不必,拿出一张旧红笺,也不知道是哪个年月的东西了,上头写着两人的生辰八字,这还是二十年前老太爷写的,预备着等儿子回来就把这婚书给叶家送过去,迟了二十年,烧化给阎王爷。
师婆一看,便知里头有事,总归是拿了钱的,收腰抱小的事儿都干了,办这一场得这许多有甚不,便装着不知,把这婚书烧了去,就预备着办起这桩喜事来。
嬷嬷看着这些东西一点点烧化,回去告诉老太太,老太太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跟着又烦恼起要怎么跟孙子张口,这事儿不能派别个,还得派高甲去。
两个老的夜里相对半点法子都没有,孙子从小被教得太正,这话又得怎么出口,虽是为了他,到底做下的事不体面,想了几日几夜,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阴阳先生把出发的日子定在二七过后,人早已经落定在棺中,棺材里头铺了几层锦缎,叶氏寻常用的也放在她身边,衣裳鞋子极尽奢华,这却是老太太的意思,她要去见宋思远了,隔了二十年,总得齐齐整整的去。
宋荫堂却在这时候穿着孝服去见了叶文心,想问一问她最后母亲说了什么,便能知道只言片语也是好的。
他赶早去了别苑,才进屋去,就见屋里的箩儿叠的全是锡箔元宝,有金有银,石桂迎了他:“姑娘日日叠到很晚,就是想着大少爷来了能带回去些,烧化给太太,也算是她尽了心意。”
这些不能全部都带走,算着七七每回烧上一筐,叶文心又是一身重孝,她原来都已经换下了素白色,这会儿又穿起来,不是至亲_0_bu_0_chuan重孝,刘婆子眼见着却不敢说,菱角更不明就里,问了石桂,石桂也不答她,等看见折了这些元宝,才知道是真的伤心。
宋荫堂看见她,想笑的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拉了叶文心的手问她:“母亲走的时候,可安详?”他一想到晚了几天,就落泪沾襟,叶文心掏出帕子来塞到他手里。
“姑姑走那天夜里,下了好大一场雨,屋里头点了琉璃灯,姑姑很喜欢的样子,她……是很高兴的。”叶文心也不明白叶氏怎么会露出那样的神色,却反自己知道的全告诉了宋荫堂。
跟着又取出那只小木枕头来:“这是姑姑给我的,我娘原来也有一只,底下有机关,按一下就开了,里头的东西我没看过,表哥自家看罢。”
宋荫堂拿了那个木枕头人都怔住了,不明白叶氏有什么东西不能托老太太老太爷两个传递,非得藏在枕头里,让表妹带给他。
叶文心退出去,跟石桂却泡茶,她手上沾着全是黄纸上的灰,慢慢腾腾的净了手,捡出茶叶来,想一想又还搁回去:“泡一杯茉莉蜜水罢。”
虽不知道里头有什么,却知道必不是寻常物,要不然也不会藏得这样隐密了,叶氏还有什么不能当着老太太给的,便是私蓄也不要紧,老太太眼里就只有宋荫堂一个,恨不得多给他些才好。
宋荫堂平复得会,这才伸手在那木枕头底下摸开关,有一处暗格能按进去,微微使力,木枕头从边上弹开来,是个抽拉式的小盒子,宋荫堂一拉到底,映入眼帘的,是一卷发黄卷边泛旧的红纸,宋荫堂取出这卷红纸来,一点点的展开去,看见上头写着“看此日桃花灼灼,卜他年瓜瓞绵绵”,分明是一张婚书,顶上的名字却是伯父宋思远,跟母亲叶莲实。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更新了
我要去看一部小火车(污污污)的动画片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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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遗书

小屋里久久都没有动静,这两天多雨,昨儿夜里才放晴,这会儿天阴沉沉的,仿佛又要落雨了,院子里一时暗下来,宋荫堂穿着素服上门来,刘婆子捂了菱角的嘴儿不许她笑闹,整个院落便一丝人声也无。
叶文心在院里头守着,石桂捧了小茶托来,依着叶文心说的,泡了一杯茉莉花蜜,多搁了蜜,想是让他喝点甜的,心里头能好受一些。
叶文心接过小茶托,立在门口的阶下,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站在紫藤花架子底下,望着暗幽幽的内室,轻轻叹一口气。
不论姑姑要告诉表哥什么,怕都是他一时不能承受的,若不然也不会特意让她带出来,避过老太爷太太太去,借了她的手转交给他了。
叶文心思来想去,到底还是进了屋子,宋荫堂坐在罗汉床上,整个人弯下去,两只手撑在腿上,手上捏着信纸,整个人抖个不住,似是根本就捏不住这薄薄几张纸。
叶文心把茶搁到小炕桌上,替他点起一盏灯,转身出去了,就坐在花架子底下,里头一有响动,她也好进去。
叶文心其实是知道些事的,祖母还活着的时候,便十分不待见爹爹,连作寿都不肯他来跪拜,可对母亲却是极喜欢的,祖母把她带到七八岁大,母亲侍奉祖母,就跟姑姑侍奉着宋老太太一般,她就住在内室里,她们只要谈起姑姑,总是有叹不完的气。
一直到病得起不了身了,祖母口里还不住念着姑姑,拉了母亲的手,分派下自己的私蓄,一半留给姑姑一半儿留给母亲,说她苦了一辈子,旁的不能给她什么,只能给她些钱傍身。
她小时候就知道这个姑姑是受过委屈的,还当是她嫁的人不如意,等见过了宋望海,心里就认了真,是当真嫁的人不如意,这个姑父,她坐在宋家大半年,就只见过两三回,不说尽到亲戚的礼数,她才刚来的时候去请安也根本就见不到人,还是老太太发了话,让她不必再去。
叶文心想着手上折着锡箔,眼睛虽不往里头看,耳朵却竖着听动静,石桂在院门边看得会儿,把自己颈子里头的薄巾给了叶文心,怕她坐在风里受不住,又是雨水又是湿气,病了可怎么好。
小木枕中有两封信,一封是给宋荫堂的一封是给叶文心的,宋荫堂的那一封鼓鼓囊囊的,叶氏把从小到大的情宜全都写在信里,统共七页纸,写了一辈子。
手边的茶也凉了,灯也暗了,宋荫堂抬抬头,眼睛迷迷蒙蒙,叫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其实是有些明白的,这个家里处处都有蛛丝马迹,他就是眼孔再大,总能留意得一二分。
他很小的时候老太太就很宠爱他,到他三四岁还不肯让他下地走,反是母亲对他极严厉,自己拿碗自己穿衣,每天要写二十张大字,他委屈过,可却很愿意看母亲嘴边那点笑意。
年里节里给老太太砸核桃吃,他人小力薄,要不就砸不开,要不就砸得满桌子都是,余下来的果仁都是碎的,献宝似的送给祖母,祖母抱着他先是笑,说他跟他爹一样孝顺一样是好孩子,跟着就哭。
可他从没见过爹给祖母砸核桃吃,在她跟前一句话都不多说,要么就是跪要么就是坐着不说话,那会儿已经跟着母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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