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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玉-分卷阅读139

的青丝凌乱拂面, 她伸手绾过耳发。
  南顺地处偏南,冬日里本就比苍月京中暖和上不少,再加上身上披着厚实的披风, 也不冷。
  过往在新沂的时候,她就时常往南顺去,这条水路再熟悉不过。
  只是这次,是同阮奕一处。
  赵锦诺笑笑,瞥目望去。
  阮奕正同袁开阳在船头说着话,神色轻松, 一袭暗黄色的官袍, 丰神俊朗, 谈笑之间, 气华高然, 似有荣华万千。
  许是察觉到赵锦诺这处目光, 他余光瞥过。
  赵锦诺正好收回目光,不让他看见。
  他笑笑,唇角勾了勾,继续同袁开阳一道说着话。
  一行大约有四艘江船,整齐得在江面行驶着。
  周围跟着四五艘朔城驻军派出的护卫船只, 他们这艘江船便在队伍的中间位置,除非遇见几十年难遇的暴风骤雨,都很安稳。
  朔城到慈州要走三天水路,今日是第二日,明日黄昏前后便能抵达慈州。
  赵锦诺见鸿胪寺主事王大人也上前,应是有事寻阮奕,那阮奕这里一时半刻都还会在甲板上,赵锦诺也站了些时候,转身折回船舱。
  阮奕看了眼她,眸间淡淡笑意,没有多问。
  官船上安全,又无旁人,他不用担心她安全。
  赵锦诺想起当去看看卢风大人了。
  卢风是此行的后勤官,早前从未出使过南顺,没有坐过这么长时间的江船,不知道自己晕船,结果刚上船一个时辰就吐得天昏地暗,而后这两日几乎都是在船舱里趴着过去的。
  “卢风大人。”赵锦诺敲门。
  “进。”卢风的精神似是比早前好了不少。
  赵锦诺捧了果盘来,眼下,卢风还是趴床榻上,没有坐起来,但明显脸色不似昨日那般惨白。
  赵锦诺上前,“卢风大人,我给你带了些水果来。”
  卢风奈何叹道,“阿玉小哥,还是你照顾我。”
  赵锦诺笑道,“这一路不都是卢风大人在照顾我吗?应当的。”
  卢风也跟着笑了笑。
  卢风年纪不大,约莫二十五六上下,也是年前才入得鸿胪寺做王主事下面的副手,官职不大,琐事颇多。
  卢风这一路对她多有照顾,除了她是阮奕身边的小厮的缘故,还因为阿玉虽是阮少卿身边的贴身小厮,但事儿少,人好,又无架子,也好变通,再加上看起来个头娇小,似是年纪又不大,所以卢风平日里对她的照顾便也多些。
  礼尚往来,赵锦诺也拿了特制的晕船药给他。
  虽然随行的太医也备了晕船药,但赵锦诺的晕船药还是早前谭悦给的,她怕阮奕晕船,一直都带着,但阮奕没有晕船,卢风却晕船,所以赵锦诺便将药给了卢风。
  谭悦的药,自然同太医院给鸿胪寺的官员备的不同。卢风也是服了赵锦诺给的药,才觉晕船晕得稍微好受了些。
  只是一整日都趴在船舱内,其实无聊,又不能看书,怕好容易好些又晕船了去,所以卢风同赵锦诺说了好一阵子话,等卢风差不多又犯困了,赵锦诺才起身回了船舱中。
  船舱中点了碳暖,很暖和。
  赵锦诺取下披风,挂在一侧的衣架上。
  案几上,放着昨夜阮奕未看完的书。
  赵锦诺早前一直觉得阮奕自好了之后,多油嘴滑舌,但直至这一路出使同行,才见阮奕是个极喜欢看书的人,政史经纶,各国列传和风土人情,他看得都不少,其中还有不少晦涩难懂的书籍,她翻了两页都翻不下去,但阮奕可以忍着枯燥看完。
  自十月二十日离京,到眼下将近腊月中旬,阮奕看过的书她似是都数不过来。
  她看书看得极慢。
  但阮奕就是看书看得极快那一类人。
  但他看得快,却尤其专注,也不喜欢被人打扰,有时她都睡了,阮奕还在独自伏案。有时候赵锦诺都恍然觉得,阮奕身上有着这个年纪不当有的老成持重。
  她闲来无事,正好坐在案几前,看他昨夜没有翻完的这本。
  是,南顺野史?
  赵锦诺忍俊,稗官野史大都是民间看的趣闻,哪有出行的主使官会看野史的……
  赵锦诺又翻了翻案几上的书册,似是在江船上的这两日,阮奕看了不少南顺国中的人文历史和风土人情,有正史,也有野史。
  眼下这本就是野史。
  赵锦诺随意翻开他用书签标出的几页,其中一页说的是南顺朝帝。
  赵锦诺对南顺朝帝没有多少印象,感觉南顺的皇室似是离她很远,其实苍月的皇室离她应当也远,她也不知为何在月牙湖一趟,似是在帝后跟前都露了脸,还得了帝后赐婚,这段经历若是放在几月前同她说起,她许是都不会信。
  言归正传,重新回到这本野史上,说的正是朝帝。
  野史上真假难辨,但一般都敢讲。
  朝帝并未是先帝的儿子,而是先帝的弟弟。
  先帝临终前,传位给了自己的亲弟弟,而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所以,按照野史的说法,朝帝的皇位来路不正。
  朝帝登基之时,尚有不少朝中老臣反对,觉得应是早前的太子即位。
  但太子的生母在后宫病逝,太子的生母一家因谋逆的罪名被诛杀,太子只是个空壳,即便有老臣的支持,也扶不起来。久而久之,朝帝在朝中的地位越渐稳固,再加上查办了不少巨贪,又兴修水利抵御了洪峰,在朝中和百姓心中的威信与日俱增。
  到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再提先太子之事。
  朝帝年纪在二十七八上下,但膝下一直没有子嗣,民间有说,怕是先帝对先太子的福泽,若是朝帝没有子嗣,日后这国君之位,应当还会回到先太子手中。
  所以,朝帝同先太子的关系不远不近。
  虽然不是太子名义,但却仍以叔侄相称,朝帝亦对先太子照拂。
  赵锦诺看得心中唏嘘。
  若是按照野史的说法,朝帝没有子嗣,先太子的处境尚且如此,朝帝若是有子嗣,只怕先太子的处境更加艰难。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阮奕看这些野史也并非没有道理,只是,可以避过不少坑。
  赵锦诺重新将书签别好。
  又翻到了下一处书签处。
  赵锦诺目光怔了怔,似是说的谭悦。
  其实,她对谭悦的身世并不熟悉,虽然早前也时常来南顺,对宁远侯也有所耳闻,但大抵都是听得旁人茶前饭后的闲谈,她认识的多是明大家的_0_di_0_zi,画佛像的谭悦,也只知晓他是南顺京中的世家子弟,却没想到他是宁远侯。
  师娘同她说起过,谭悦的身世多波折,小时候吃了不少苦,所以性子有些冷淡,有时候也有些偏激,但师娘也大都是一语带过。
  眼下,赵锦诺似是知晓来龙去脉。
  谭悦是朝帝的表弟。
  谭悦的母亲是朝帝母亲的妹妹,但年纪相差许多,谭悦和朝帝的年纪也相差许多。
  谭悦的母亲嫁了先侯爷,生下了谭悦,但在谭悦小的时候,因为宫中的风波,宁远侯府受了波及,谭悦的父母被害,六七岁的谭悦被忠心的家仆貌似救出,但是为了躲避当时禁军的搜索,谭悦在腊月的时候在江水里呆了三日,虽然有家仆护着,勉强捡回了一条命,但从此落下了病根。
  谭悦虽讨了出来,但宁远侯府的罪名仍在。
  而后的四五年里,谭悦一直东躲_0_xi_0_cang,过得颠沛流离,按照野史中说的,谭悦最凄凉的时候,甚至做过乞丐,被人当街打骂,后来被好心人所救。等到后来先帝登基,平了宁远侯府的冤案,先帝将谭悦接回,承袭了宁远侯的爵位。
  按照野史的说法,宁远侯当年是替先帝挡了罪名。所以,先帝对谭氏一门有多愧疚和感激,便对谭悦有多照顾和纵容。
  宁远侯十二岁袭爵,先帝将他捧到了朝臣中无人可及的尊崇位置上,谭悦做任何事情,先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中对谭悦大都礼让几分。
  后来先帝过世,朝帝登基,但谭悦又因为是朝帝表弟的缘故,圣眷不断。
  宁远侯府早前在先帝跟前如何,如今在朝帝跟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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