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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心头朱砂痣-分卷阅读128

她十指相扣,温柔地吻着她紧闭的眼,微颤的睫毛,低低地道,“你我自此结发,共走一生。”
  温蕙睁开眼,便看进了他缱绻的眸子中去。她看许久,沉溺进去,轻轻地“嗯”了一声,互相许了一世的诺言。
  陆睿笑起来,细细吻她。
  沉了下去。
  温蕙体验到了生命的奇妙。
  一个生命,竟真能包纳另一个生命。
  两个不同的生命,竟真能融为一个。
  而进入一事,自母系氏族消失,父系氏族兴起,便充满了男人对女人宣告占有的仪式感。
  温蕙此时此刻,深切地体会到了“被占有”的感觉。只是占有她身体的人,是她深深欢喜,满心爱恋的陆睿。他的气息包围着她,在她的生命里拂动涟漪,奏着韵律,她感受到的,便是发自神魂的满足与快乐。
  她与他,终于是做了真正的夫妻。
  世间已经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了。
  年轻的两个人彼此爱恋,血气旺盛,精力充沛。夜里几次要了热水擦洗。
  红烛燃了一夜,至天明,还能听到绡纱帐隐隐传来的声音。
  “蕙蕙,乖。”
  “翘起来……”
  “塌下去……”
  第二日,陆夫人迎来了新婚的夫妻。
  刘富家的端着托盘到陆夫人跟前,乔妈妈揭起罩布。陆夫人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
  再看小夫妻,拿眼一扫,便知道这两个家伙定是折腾了一夜未睡,眼下都青黑着。
  从此嘉言有了妻子,从此蕙娘有了夫君。
  陆夫人心中忽然微酸,生出了说不出来的欢喜又怅然。
  仿佛生命中的一个时代结束了,又一个时代开启了。
  在这时代的轮替中,她的韶华都逝去了。
  “行了。”她道,“我这里没什么事,你们回去吧。”
  陆睿和温蕙得了她体谅,回去狠狠补了一觉。
  午饭时间都过了,青杏先用了饭,换了银线去。银线用完饭回来一看,内室的门依然还紧闭着,有点头痛:“还没起呢?”
  青杏却竖起一根手指立在唇间。
  银线噤声,竖起耳朵一听……内室里隐隐,有响动。
  昨天响了一夜了!还没够嘛!银线的头更疼了。
  青杏掩口悄笑。
  梅香也回来了,一起捂着嘴笑。
  银线压低声音嘀咕:“你们怎么都不羞呢?”她们两个还能大大方方进净室伺候陆睿呢。
  青杏小声说:“咱们做丫鬟的,哪还有羞的余地,自然是主人叫做什么,便做什么了。”
  梅香伸手戳银线肩膀:“倘若我们两个都不在跟前,公子洗浴叫你伺候,你便不伺候了?”
  银线想了想,那肯定不能,谁叫她是丫头呢。忍不住小声嘟囔了几句。
  梅香道:“别抱怨了,咱们算好的,这种时候不叫咱们进去。我跟你们说,姨娘院子里的丫头还要帮老爷推腰的……”
  推什么?什么腰?为什么推腰?
  银线不敢想,想了浑身都要烧起来似的。也不敢问,怕露出来自己“不懂”。又不太相信:“真的假的?”
  梅香道:“是宁儿告诉我的。她娘在灶上,人面广,什么都知道的。不信你问她去。”
  三个丫头压低了声音在外面叽叽咕咕,内室里结束了一战,终于唤人要水了。
  青杏和梅香有志一同地一起戳银线:“你去!”
  银线也知道,作为贴身的大丫头,自己是必须得过这一关的,去拿了毛巾放在盆里,自水火炉上取了温水注入,硬着头皮端了起来。
  青杏帮着开了门,梅香贴在耳朵上指点她:“放在床头的椅柜上。”
  银线点点头,进去了。
  拔步床有两层绡纱帐,银线撩开外面一层,便有奇怪的气味扑面而来,微湿腥膻,像苦杏仁,也有点像栀子花。莫名就让人心慌。
  里面还有一层绡纱帐,半透,隐隐地能看到里面人形。陆睿正撩了起来,起身坐在床边。
  他赤着脚,倒穿着裤子,上衣却只是披着,敞着襟口,露出年轻结实的身体。
  银线一眼都不敢看他,规规矩矩地把水盆放在了椅柜上。
  哪知这时候温蕙嘟囔了一句什么,陆睿笑着回头跟她说话。银线下意识地还是扭头看了一眼。
  目光越过了陆睿撩起在帐子的手臂,落到了里面。
  杏黄的缎子夏被,一截纤腰,半个雪背。白雪中盛开点点红梅,一瞥间,满眼的靡艳。
  乡下丫头哪见过这场面,血都要冲到头顶,红着脸匆忙忙退出去了。
  陆睿投了毛巾,回到床里给温蕙擦拭,道:“你这丫头不行,怎地恁地害羞,这怎么做事?”
  温蕙嗔道:“她还是大姑娘呢,你别逼她啦。”
  家里哪个丫头不是大姑娘呢,谁还能因为害羞不做事了。陆睿看出来了,温蕙这全是偏袒。
  但她嫁过来,陪嫁的就一个半路到身边的婆子,一个还没长大不太顶用的小丫头子,唯一能用的就是这个银线了。虽粗憨些,却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同。
  陆睿其实是个对身边人要求十分高的人,但也对银线格外宽容些。
  投了毛巾给她擦拭。温蕙昨夜里羞,不叫他给擦,他还不干。
  “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是我的,又不叫旁人看到,有甚可羞。”
  昨夜里,他握着她的足踝,挑着眉说。


第98章
  王又章不愧是宿将。原襄王被代王打得十分狼狈,他顶上来之后,风头眼看着就顺过来了。情况的发展似乎都在赵烺和霍决的预期之中。
  只他们没想到,赵烺推荐了王又章给襄王,却坏了别人的计划。
  这个别人不是旁的人,正是小安心心念念的监察院都督牛贵。
  牛贵的手指修长,指节粗大,指腹上有明显的的茧子。但指甲却打磨得圆润光滑,手背的皮肤也细腻,指甲处养护得连一丝倒刺都没有。
  左手的无名指和中指上,戴着两个硕大的宝石戒子。手指轻叩几案的时候,闪烁着光芒。
  “没想到襄王府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他缓缓地道,“赵烺啊……”
  没想到一个庶出王子比襄王和世子更有胆色。
  没想到赵王肯指点他。
  没想到王又章能认可他。
  导致眼下的情况比牛贵期望的走向略有了些偏移。
  不过人生本来就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没想到”,而牛贵也很擅长处理任何一个“没想到”。
  虽然原本,他是期望襄王的情况更糟糕一些的,再糟糕一点,才是他出手的时候。可现在,襄王自己把风头扳过来了。
  既然如此,他就不能再干坐下去了。
  从诸王入京,牛贵就摆出了纯臣架势。可这场大位之争,他其实从未袖手过。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寻个更好的时机和姿态登场而已。
  四王子赵烺这个意外的存在,打乱了他的规划,不过也没关系,既然如此,那便提前下场吧。
  早一些,晚一些,都没关系。
  这场大位之争,由他来终结。
  十月,襄王和内阁在干清宫前殿正为许多事争执着,牛贵一身蟒袍,踩着皂面官靴,踏入了正殿。
  他一出现,殿中忽然安静了一瞬。
  因为牛贵绝不会随随便便地出现在什么地方,他若出现,也不会给人带来什么阳光灿烂的感觉,只会有一种阴云盖顶的森然感。
  景顺帝一死,八虎就成了纸老虎,谁都敢对他们开刀。襄王和代王尤其黑吃黑吃得满嘴流油。但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敢对牛贵甩脸色。
  “牛都督来啦。”襄王对牛贵尤其和颜悦色,“可是有事?”
  牛贵叉手行个礼,转头质问内阁:“五城兵马司的人跑到咱家那里哭,说京中已经乱透了,这些天光是流民械斗都好几起了,赈济的粮还跟不上,眼看着天寒地冻了,腊月里寒潮来了要还这样,恐怕就要冻死人了。咱家受命先帝,承着警卫京城之责,也不能眼看着京城就这么乱下去。故而想问问大人们,是什么章程?”
  陈阁老冲襄王拱手:“殿下听到了,如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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