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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心头朱砂痣-分卷阅读150

陆正、陆睿掐着日子正月十五回来了江州。
  “没出孝呢,今年就不去看灯了。”他说。他十分守礼,给岳父母服孝,的确做到不宴游不饮乐。
  “我晓得。”温蕙扯住他袖子,“我棍子呢?快快还给我!”
  陆睿捏捏她脸:“看着气色不错,身体可恢复好了?”
  温蕙哼哼:“别转移话题。”
  陆睿道:“也不是说出了月子身体就完全好了的。”
  温蕙道:“母亲帮我调养得可好了,我完全都恢复了。”
  是真的 ,她恶露在月子结束前就收了,也不盗汗了,除了肚皮还在渐渐恢复,没有其他不好的症状了。
  “哦,是吗?”陆睿笑吟吟地抱起她,往拔步床走去,“让我检查一下,若真好了,便还你。”
  温蕙气得在他颈子上咬了一口,可又埋在他颈间嗅了嗅。
  陆嘉言身上淡淡的香和体息,真好闻啊……
  “这个脱了。”
  “不行!”
  “?”
  “肚子还没收好,你别看。”
  “……好吧。”
  帐子里,小夫妻终于可以尽情胡闹。
  待陆睿兢兢业业认真检查过,确认温蕙的身体恢复得不错,终于把那根棍子还给了温蕙。
  温蕙跟她的棍子分别太久了,拿回来先抱着拿脸蹭了蹭,换了短打,拎了棍子,走出正房,喝了声:“都闪开!”
  直接一个空翻从台阶上翻下来。
  她喜欢霸道起式,人落地,长棍借着这一翻之势,抡了一个满圆,抽在青石板地上。那一声脆响,当真有威猛之势!
  东梢间的窗扇全打开来,陆睿站在窗下的书案前,含笑看着自己女儿的娘一条棍子如蛟龙出海,势不可挡。
  太久没叫她动,这丫头疯魔了。
  他笑笑,手中画笔蘸了墨,亦是笔走游龙。
  只他知道,温蕙是以棍练枪,故在画中直接将长棍画作了长枪。
  好一个女侠。
  元兴二年二月里,阁部诸相再次上书,求立国储。
  道是,潞王之乱,张忠之乱,乃至代王之乱,皆是因国无储君埋下的祸根。
  元兴帝无言反驳,最终道:“好吧。”


第114章
  陆正父子俩从余杭回来,也带回来了陆老夫人的赏赐。只和之前温蕙怀孕时比,简薄得不要太明显。在这个个个都手面阔绰的家里,这纯粹是打脸。
  陆夫人悄悄跟温蕙说:“莫理她。反正又不在一处。”
  从前还要在儿媳跟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如今婆媳一心,关起门来说私房话,都不遮掩了。
  温蕙更是道:“我娘常说,蚊子再小也是肉。我收了。”
  陆夫人大笑,道:“这话实在。”
  二月里,陆家的璠璠百日了。
  但陆睿和温蕙都还未出孝,故而没有大办,未曾宴请男客。是陆夫人舍不得,遂以自己的名义给几家有头脸的夫人们下了帖子小聚。
  夫人们都明白这是来看陆家大姑娘来了,纷纷带了给小囡囡的礼物。赤金镯子小金锁之类的,可可爱爱的。
  温蕙出来露个面,向众夫人道了谢,没有参加宴席。
  晚间与陆睿躺着说话,道:“谢同知的夫人,与旁人有些不一样。”
  陆睿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温蕙想了一会儿,说:“具体还真没法说,就……感觉还挺明显的。”
  因真要说,就具体到各种细节。衣裳的搭配,首饰的繁琐,肢体语言的动作幅度,乃至笑的时候露出的牙齿颗数……总之她与旁的几位夫人不太一样。
  陆睿撑着头问:“你可知为何?”
  温蕙想了想,反问:“是不是出身不同?”
  “变聪明了。”陆睿道,“赵府台、我们家和其他几家,出身都差不多。唯有谢同知是耕读出身。”
  所谓耕读出身,就是家里一边务农维持生计,一边供养一个儿子或者几个儿子读书的人家。
  更直白些说,相对赵家、陆家这样的书香门第,谢家就是穷出身。
  温蕙腮帮子就一鼓一鼓地。
  陆睿戳她:“想什么呢?”
  温蕙小心地问:“那我呢?”
  陆睿明白她问的是什么。她是军户出身,担心自己也被人看着像谢同知夫人那样“与别人不一样”。
  陆睿继续戳她腮帮:“你也不是头一回见谢夫人,怎地就今天觉得她与众不同了?”
  温蕙一想还真是,纳闷:“是呢,以前没发现的。可能也是因为好久不见了。”
  她顿了顿,若有所悟。
  因好久不见了,而在这“好久”中,她自己已经渐渐变了,再相见,便能看出来从前没看出来的差异了。
  “你日日跟着母亲在一起,好好学便是,自然会受她熏陶。你自己还没发现,你现在已经与从前大不一样了。从前顽皮淘气,现在很有几分淑女模样了。”陆睿道,“不过这是个天长日久的事,我其实有个更快的法子。”
  温蕙傻乎乎信了:“什么法子,快告诉我。”
  陆睿一笑,翻身压上:“为夫渡些书卷气给你啊……”
  帐子里响起温蕙啐他“不要脸”的声音。
  还有陆睿“不信你试试”的狡辩。
  帐子很快晃起来。
  年轻呢,一夜又一夜的,实是正常。
  三月里终于除服。
  陆夫人早叫针线上给她裁好了新的春衫。陆夫人自己虽然习惯了穿得清雅素淡,却喜欢温蕙穿得喜庆的模样,还特意给她裁了身红裙。
  温蕙也馋那颜色花纹,特意穿了两日。
  陆睿看见笑了,道:“倒应景。”
  温蕙:“?”
  陆睿道:“朝廷的诏书到了,立了太子呢,大喜事。”
  温蕙道:“总算定下来了?是襄王家的谁?”
  陆睿说:“怎么还襄王襄王的。”
  温蕙吐吐舌头。
  她忍不住想,襄王一家子都去了京城,做了皇帝。那连毅哥哥是不是也跟着去了?
  但陆睿日常会给她讲讲江州官场的事,讲京城的事少。一是话题敏感,二是江州也远离权力中心,京城的事于他们信息也稍稍滞后些。
  温蕙问:“那到底谁做了太子呢?”
  “还能有谁?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陆睿道,“纵齐王更贤明,但秦王又嫡又长,礼_0_fa_0_zheng统,舍他其谁?”
  立太子于远在江州的温蕙来说,只是个和丈夫日常闲聊的话题。她的红裙子穿了几日过了瘾,日常还是常穿些浅浅淡淡的颜色。
  一是为着符合陆睿的口味;一是为着模仿陆夫人的风仪。
  温蕙作为陆家少夫人,觉得自己有身为陆少夫人该做的,能做的,而那些想做的,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而于京城的霍决来说,立太子是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
  其实之前皇帝出于某种心理一直拖着不立太子,才是赵烺一系的人乐见的局面。只可惜内阁不干,非要逼着皇帝下决心。
  元兴帝很是纠结过一阵子。
  因他过去和现在最宠爱的儿子,始终都是赵烺。尤其是上京之后,赵烺的成长颇是令人惊异。对比之下,秦王虽无大过,亦没有什么功劳,一直都还是那个“老成持重”的风评。
  说白点,就是,平庸无作为。
  元兴帝自登基做了皇帝,深深感到原来一个皇帝最大的对手,竟然是文臣集团。因皇帝跟文臣之间,处处存在博弈。而能站在皇帝面前的文臣,哪个不是人尖子,真是让皇帝脑壳痛。
  这时候,就感觉出来,宦官才是跟皇帝一条心的。
  怪不得他爹景顺帝晚年,如此纵容宦官。元兴帝现在十分能理解了。
  元兴帝身边有个贴身的老内侍,原本元兴帝即位后,想让他做司礼监秉笔太监。这是内侍人人眼红,做梦都想要的位子。他却辞了,只道:“我年纪大了,不跟年轻人争了,还是贴身伺候陛下吧。”
  老内侍从青年时候,便来到年少的元兴帝身边照顾他饮食起居,许多年了,都是贴身的最信任之人。元兴帝道:“也好,你不在我跟前,我也不踏实。”
  老内侍便跟在元兴帝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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