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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心头朱砂痣-分卷阅读228

室,空有满腹才学却不能科举,只余遗恨。”
  “太祖皇帝对宗室极其优待,自是希望自己的子孙衣食无忧的。只太祖皇帝肯定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宗室数量之庞大,已到了拖累朝廷的地步。这却不是太祖皇帝的本意了。”
  “陆卿说的都对。”皇帝轻叩着那奏章,“只你可知道,比起那些愿意的,更多的是不愿意的。你可知道这将触动多少人的利益,有多大的反对声音。”
  陆睿抬眸:“陛下若读了臣的《整军策》便知,那才是真正触动旁人利益的事。直如割人血肉,撕咬起来,都是血淋淋的。”
  《整军策》和《东海策》皇帝还没看。但他是个胸有大志,十分勤勉的皇帝,光是从这名字上看,都能想象得出来的。
  “卿的胆子真大,到底年轻。”他说。
  “正因年轻,才该胆大。”陆睿说,“臣也怕日后宦海沉浮,再没有这锐气,或者连想的勇气都没有了。庸庸碌碌,只求个富贵。”
  皇帝凝目。
  “陛下不必忧虑,臣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道,“臣刚才说了,幸臣年轻,幸陛下也年轻。臣所作三策,也只是雏形,不是终章。臣还有许多思虑不到考虑不周的地方,臣自知的。”
  “臣今日将三策递交陛下,并非进策,只是表明臣的志向。”
  “至于这三件事,还请陛下给臣二十年。臣想与陛下,共留名史册。”
  有勇气,有自知。
  皇帝笑了,欣慰道:“好,便给你二十年。”
  待从干清宫出来,状元和榜眼还在等他:“怎地这般久?”
  三个原是一起入宫的,也想着一起走。
  待出得宫来,已经腹中饥饿,又相约去酒楼。只走到半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百姓们如昨日赏进士游街那般涌上主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榜眼惊叹:“这是谁家嫁女,这般大的排场?”
  长长的队伍,堪称十里红妆。百姓们交头接耳,围观惊叹。
  从人去打听了,回来道:“不是谁家嫁女,是监察院霍都督今日娶妻。”
  状元和榜眼对看一眼,道:“不如咱们绕道?”
  陆睿却想起年节里,手臂上被捏出来的乌青。他道:“看看。”
  状元榜眼不意那个最冷清的人竟要去看热闹。其实他们也想看,原就是怕这个冰雪一样的人嫌弃才没说的。当即都一夹马,往前去。
  骑在马上,视线高于众人,陆睿凝目看去。
  嫁妆在前,新人在后。队伍长长,几乎看不到头。那一抬一抬的嫁妆,看得出来沉甸甸。两旁有锦衣番子骑着高头大马列队护卫着,威风凛凛。
  数不出来动用了多少人。
  只你深深地,感受到了“权势”二字。
  一匹大宛宝马四蹄踏雪,浑身漆黑,监察院都督霍决穿着大红吉服,玉带束腰,身姿挺拔,眉眼含笑。
  镶珠嵌玉、华丽奢靡的八抬大轿,抬着他的新娘,从小陆探花的眼前,缓缓走过。
  直到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听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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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淳宁四年,京城百姓看了两场热闹。
  一场是新科进士簪花游街,朝堂上多了位人如谪仙的探花郎。许多京城女儿一见探花误终生,再也忘不了他。
  另一场是监察院都督霍决娶妻。新娘不知是哪里人谁家女,然三品霞帔,十里红妆,绕城一日,一步便登到了许多女子须得用一辈子熬着才能等到丈夫挣来的诰命。
  这一日,霍都督娶妻,惊动了整个京城。
  霍府大门敞开,一整日送礼的宾客络绎不绝。就连诸位阁老,也都派遣家中子弟送来贺礼。当然并不留下坐席,送了贺礼就走了。
  全了礼数。便不结交也不能交恶。
  有趣的是,霍决其实从未给任何官员发喜帖,没有邀请任何人出席他的婚礼。
  但从二月里霍都督将要成亲的消息散播开,大家便兵荒马乱地给霍决准备贺礼了。以至于这两个月,各大金铺、珠宝行、珍宝行的生意格外兴隆。
  只虽然没下喜帖,这一日的霍府的喜宴上,还是依然坐满了宾客。
  权势,不外如此。
  在这些不请自来的宾客的见证下,霍都督和新娘拜了堂。
  一拜天地——
  苍天厚土为证,今日我与温氏蕙娘,遵父母之命,从媒妁之言,结为夫妻。同心结发,永不分离。
  二拜高堂——
  对着空空的桌案椅子,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
  兜兜转转,还是我与他。既如此,好好地过日子。
  夫妻对拜——
  他看到她拢在袖中的手,她看到他的缂丝黑靴面。
  一福身,一揖礼。
  一声“礼成”,从此是夫妻。
  一条红绸,牵入洞房。
  只今日霍府喜事没有女客。洞房只能是女客和家中亲戚男子才可以入内观礼。
  宋夫人庆幸霍都督还想着留下自己,让新娘子不至于真的孤零零一个人。
  这霍都督,怎么说呢。
  宋夫人一时觉得他似乎也没外面传的那么可怕,一时又想着那些有鼻子有眼的传言,暗暗为新娘忧心。简直天人交战。
  温蕙坐在床边。听着有一些脚步声纷沓而至,有些人进了卧房。
  做全福人的宋夫人似乎“呀”了一声,温蕙能想象出这位夫人欲言又止的模样,这是又怎么了?
  黑色的缂丝靴面出现在视野里,站在她身前。
  霍决低声道:“蕙娘,屋中人,都是我的兄弟,莫慌。”
  霍决说完,缓缓揭开了开喜帕。
  那女子抬头。已不是当年青涩的小姑娘,面庞皎洁,眸如水洗。虽无羞涩欢喜,但也没有忧伤怨恨。
  只要不怨,就好。
  不怨,霍决就心满意足了。
  从此以后,她是他的妻。
  温蕙目光扫过屋中之人。
  监察院有左右二使八大行走,如今,屋中以康顺念安为首的,正是十人。
  怪不得宋夫人刚才会吃惊、犹疑,因为八大行走中,只有五人是净身之人,另有三人明显是普通男子。
  喜娘端来了酒杯。
  霍决拿起酒杯,递了一只给温蕙。
  温蕙接过来,与他交臂。
  自幼订亲,一晃十余年,兜兜转转才成了夫妻。四目相对了片刻,一起饮了合卺酒。
  合卺同牢,共尊卑,自此相亲不相离。
  霍决摔了酒杯。
  喜娘看了看,道:“一俯一仰,大吉。”
  屋中男子们轰然道好。
  宋夫人心想,总算稍稍有些喜庆气氛了,不容易。
  宋夫人才闪过这念头,霍决转身,对众人道:“今日起,她是我妻子,你们嫂嫂。若他日我有什么,望你们待她如待我。”
  宋夫人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监察左使念安反应快,“呸呸呸”了三声:“我嫂嫂听着呢,可说点吉庆的吧!”
  大家哄堂大笑。霍决也笑了。
  待笑完,霍决道:“总之,有我,便有你们。有我,便有她。”
  霍都督声音不大。
  可他这话说完,宋夫人是真实地感受到他的确是那个传说中的人了。就连她站在新娘身边,都感受到了有如实质的威压。
  男子们都不笑了,一起叉手:“哥哥放心,有我们,便有嫂嫂。”
  霍决转头去看温蕙。
  温蕙也正看他,似有些怔。
  见他看过来,她转过头去,看了看众人,福身:“见过叔叔们。”
  十人一起回礼,恭恭敬敬:“见过嫂嫂!”
  温蕙道:“未知叔叔们如何称呼。”
  行走们不知道她来历出身,但看得出来她言语神态带着大家气度。俱都不敢轻慢,挨个报上了名字。
  待一一相认了,十人先退出去。霍决道:“我去前面招呼客人,你先歇了吧。”
  温蕙点点头,霍决又看了看她,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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